傅清越一開始跟她說，跟她結婚，是為了應付老爺子。
    老爺子說：“我就是那個幌子。”
    “那臭小子，當初跑來跟我說，有想共度一生的人，怕自己不夠好，也怕嚇到你，但又想照顧你，打著我的旗號在那兒暗中布局……”
    “我當時還以為，他頂多是讓你假裝女朋友，誰曾想，這小子不聲不響，是直接奔著領證結婚去的，連個緩衝都沒給我們留。”
    “我的接受度高，你奶奶也就不一樣了，所以你奶奶才對你這麽嚴。”
    老爺子語氣慈祥：“所以，丫頭，現在明白了吧？他比你想象的，可能還要更早，更深，就認定你了。”
    薑梨初徹底怔在原地。
    震驚和酸澀感爬滿四肢百骸。
    她一直以為他們的開始源於那紙契約、源於他後來的責任。
    卻從未想過，他早已為她費盡心思，步步為營。
    薑梨初再次看向傅清越，眼眶微微發熱。
    老夫人推了推她的手，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和：“收下吧，孩子，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
    從主樓出來，陽光灑在石子路上。
    薑梨初捧著那個首飾盒，感覺腳步都輕飄飄的。
    她拉著傅清越，沒有直接回去，而是走到了湖泊中心的涼亭裏。
    她抬起頭，眼睛亮晶晶地望著傅清越，帶著點難以置信。
    “所以，你從一開始，對我蓄謀已久，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麽，他們結婚後，他為她做的每一件事，每一次維護她，都不是因為什麽契約，也不是什麽“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占有欲。
    而是……他真的很喜歡她？
    傅清越看著她，語氣幾分戲謔：“薑梨初，現在才想明白？你可真夠遲鈍，前一陣子是誰，信誓旦旦想著要跟我離婚？”
    “如果不是我主動，我們可就要錯過了。”
    提起這茬，薑梨初臉頰一熱。
    她有些窘迫地低頭，“那那是之前，我又不確定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她怎麽敢想，傅清越這樣的人，會默默計劃她這麽久？
    “現在確定了？”他嗓音低沉。
    薑梨初用力地點了點頭。
    仰起臉，眼眶還有些微紅。
    “嗯，確定了！”
    “那婚還離嗎？”他挑眉，好整以暇地問。
    “不離了。”她回答得又快又急，生怕他反悔。
    傅清越眼底的笑意更深。
    薑梨初又想起一個關鍵問題，“那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傅清越沒：“你自己想想呢？”
    薑梨初偏頭，努力搜尋記憶。
    她想到了小時候，她和喻延，還有傅清越，都住在那個大院裏。
    那時候她還沒被喻家正式收養，像個小小的跟屁蟲，最喜歡追在年紀稍長、總是板著臉卻會默默照顧她的傅清越的後麵……
    她瞪大眼睛：“……是那個時候？在大院裏？”
    傅清越唇角彎了彎，算是默認：“算是吧。”
    他頓了頓，又提示道：“那你還記不記得，在你住進大院更早的時候……有好幾次你去買哈密瓜味的冰淇淋，剛拿到手，就被一個小女孩問能不能咬一口？”
    薑梨初突然怔住。
    “原來是你？”
    她驚訝：“可那明明是個小女孩！”
    傅清越別開眼，“我小時候，我媽她特別喜歡把我打扮成女孩子。”
    薑梨初足足愣了好幾秒。
    但她的腦回路顯然很清奇：“那個時候我們才幾歲？你那麽小就就暗戀我？傅清越，你也太早熟了吧。”
    傅清越：“誰說那個時候暗戀你了？那個時候隻是想跟你交朋友。”
    “那暗戀是後麵的事咯？一直到現在？”
    薑梨初不依不饒地追問。
    傅清越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心頭軟成一片。
    終究是抵不住了，他輕輕“嗯”了一聲。
    算是承認了那段不為人知的少年心事。
    薑梨初忽然覺得有些對不起傅清越。
    原來夏夏說的是對的，她可以不用要求自己是最好的，也不用自卑，自然會有人來愛這樣的她，哪怕是，千瘡百孔的她。
    如果她沒有被喻家收養……如果她沒有被喻延哄騙……一切是不是可以不一樣？
    傅清越看著她泛紅的眼眶，聲音低沉寵溺：“又哭？嫁給我這麽委屈？”
    薑梨初把臉埋在他胸口，用力搖頭：“沒有，沒有委屈，是感動的。”
    “還挺誠實。”他低笑。
    過了一會兒，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低聲問：“還想不想聽點更感動的？”
    薑梨初從他懷裏抬起頭，眼睛眼睛好奇地望著他：“什麽啊？”
    傅清越緩聲道：“你之前偷偷喂了很久的那條流浪薩摩耶，白色的，你記得嗎？”
    薑梨初的記憶再次被觸動，她點點頭。
    “記得，後來薩摩耶不見了，我還找了好久……”
    “是我帶回家了。”
    傅清越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把它帶回了傅家，請了專人照顧，一直養到現在，它叫等等，是你兒子。”
    薑梨初猛地怔住。
    她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在傅清越的書房裏，她無意中看到過一張照片。
    是女孩在喂狗。
    她當時心裏有點酸，還以為他是為了白月光才養的薩摩耶。
    所以……
    “那個女孩……也是我？”
    傅清越用手指輕輕蹭了下她的鼻梁，語氣繾綣：“嗯，一直都是你。”
    接二連三的衝擊讓薑梨初幾乎有些暈眩。
    她靠在他懷裏，消化著巨大的信息量。
    然而，傅清越又說了一個珍藏已久的秘密：“如果要說，我和你之間，有更早，更深的緣分……”
    他頓了頓，更緊地環住她：“那應該要從……林靜初阿姨說起。”
    薑梨初猛然抬起頭，瞳孔驟縮，“我媽媽……？”
    傅清越的目光變得悠遠。
    他清晰地告訴她：“你說過，你的偶像一直是林靜初阿姨。當年她孤身一人，救下幾十個被綁架的孩子……那場爆炸發生時，是她把我護在了懷裏。”
    薑梨初徹底失去了語言，隻呆呆地望著他，眼淚毫無預兆地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