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鋒芒初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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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薇緩緩站起身,指尖的星芒悄然隱沒。
    她平靜地迎上薑明玥充滿惡意的目光,既不卑躬屈膝,也不憤怒失態。
    “薑小姐。” 她微微頷首,算是見禮,語氣平淡無波,“將軍府內,自有將軍府的規矩。
    孤星通人性,知進退,不勞小姐費心。” 她直接點明這是將軍府,暗示薑明玥才是“客”。
    “你!” 薑明玥沒想到一個賤民出身的士爵竟敢如此“頂撞”她,頓時柳眉倒豎。她眼珠一轉,忽然指著孤星,尖聲道:“我看這畜生眼神不善,定是野性難馴!留著遲早是個禍害!來人,給我把這礙眼的畜生趕出去!”
    她身後兩名身材健壯的仆婦立刻應聲上前,目露凶光,就要去驅趕孤星!
    “嗚——!” 孤星猛地站起身,全身銀毛炸起,冰藍色的獸瞳爆發出駭人的凶光,喉嚨裏發出低沉而充滿威脅的咆哮!一股無形的、冰冷的精神威壓瞬間籠罩過去!
    那兩名仆婦被孤星凶戾的氣勢和那直刺靈魂的威壓一衝,竟嚇得渾身一哆嗦,臉色發白,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反了!反了!” 薑明玥又驚又怒,指著林薇,“你這賤婢!竟敢縱獸行凶!無鋒哥哥府上豈容你放肆!給我連人帶獸一起拿下!”
    就在場麵即將失控之際。
    “住手!” 一個冰冷而充滿威嚴的聲音在院門口響起。
    姬無鋒不知何時已站在那裏,一身玄色常服,麵色沉靜如水,但那雙銀灰色的眼眸中卻蘊含著風暴。
    “明玥,你在我的府邸,對我的客人做什麽?”
    姬無鋒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千鈞之力,讓薑明玥瞬間臉色煞白。
    “無…無鋒哥哥!” 薑明玥立刻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表情,“我…我隻是聽說你帶回了功臣,特意來道賀。可這個阿蕪,她縱容她的凶獸要咬我的仆人!還對我出言不遜!她……”
    “夠了。”
    姬無鋒打斷她,目光掃過那兩個驚魂未定的仆婦,最後落在薑明玥臉上,眼神銳利如刀,“孤星是阿蕪的夥伴,更是墜星荒原的功臣,若無它關鍵時刻的嘯音幹擾,我未必能全身而退。它通曉人性,從未無故傷人。倒是你,” 他語氣轉冷,“帶著人擅闖客院,言語挑釁在先,更欲驅趕甚至擒拿功臣。這就是你薑氏的‘道賀’之禮?”
    薑明玥被姬無鋒毫不留情的話語刺得無地自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我…我沒有……無鋒哥哥,你誤會我了,我隻是擔心……”
    “擔心?” 姬無鋒向前一步,無形的壓力讓薑明玥呼吸一窒,“擔心什麽?擔心阿蕪姑娘搶了你的風頭?還是擔心她……搶了別的什麽?”
    這話如同重錘,狠狠砸在薑明玥心上!她最大的恐懼和嫉妒被姬無鋒如此直白地點破!
    “送薑小姐回府。” 姬無鋒不再看她,對聞聲趕來的管家吩咐道,語氣不容置疑,“以後沒有我的允許,閑雜人等,不得擅擾此院。”
    “是,將軍!” 管家恭敬應道,隨即對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的薑明玥做了個“請”的手勢,態度雖恭敬,卻帶著不容抗拒的意味。
    薑明玥死死咬著下唇,怨毒無比地瞪了林薇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最終在侍女的攙扶下,狼狽不堪地離開了小院。
    風波平息,小院恢複了寧靜。
    姬無鋒走到林薇麵前,看著神色平靜的她:“受驚了。”
    “多謝將軍解圍。” 林薇微微欠身。
    姬無鋒的目光落在依舊保持警惕姿態的孤星身上,冰藍色的獸瞳也正看著他。“它……很特別。在荒原,在剛才。” 他意有所指。
    林薇輕輕撫摸著孤星的頭,安撫著它:“它是我的夥伴,孤星。它的特別,或許源於荒原,也源於……選擇。” 她避重就輕。
    姬無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追問。他沉默片刻,話鋒一轉:“薑明玥心胸狹隘,睚眥必報。今日之事,她不會善罷甘休。她的家族,嬴氏一係的附庸,在議會中也頗有勢力。你初入天啟,鋒芒不可過露,但也不必過分隱忍。記住你的身份,‘星輝士爵’,代表著王庭的認可。”
    這是在教她如何在權力場中自處。林薇心中微動,點頭:“我明白。”
    “明日,我會帶你覲見陛下,接受正式冊封。隨後,議會質詢不可避免。那些老狐狸,會想盡辦法從你口中挖出墜星荒原的細節,甚至質疑你的發現和功勞。” 姬無鋒的語氣帶著一絲凝重,“記住,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一個字也不要提。尤其是關於晶心和你……自身的變化。一切,有我。”
    這句“一切,有我”,讓林薇心頭微微一顫。這不僅僅是對她安全的保證,更是一種在權力漩渦中共同進退的承諾。她抬起頭,對上姬無鋒那雙深邃的銀灰色眼眸,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除探究和審視外,一絲清晰的維護與……信任。
    “是,將軍。” 林薇鄭重應道,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她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而姬無鋒,或許是她在這座權力迷宮中,可以暫時依靠的盟友。
    夜色漸深,將軍府內燈火通明。林薇站在窗前,望著天啟城璀璨如星河的萬家燈火,指尖一點微弱的靛藍星芒悄然亮起,又悄然隱沒。
    孤星安靜地趴在她腳邊,冰藍色的獸瞳倒映著窗外的星光和主人指尖的微芒,如同最忠誠的守護者。
    天啟城的帷幕,在暗流與星輝中,緩緩拉開。
    紫宸殿的莊嚴肅穆如同無形的枷鎖。穹頂的古老圖騰俯視著芸芸眾生,蟠龍金柱支撐著令人窒息的權力威壓。雲煌元首昭武帝端坐玄金寶座,目光如淵,審視著階下的身影。
    姬無鋒銀甲白澤徽,身姿如標槍般挺立。
    在他身後半步,是今日的主角——林薇(阿蕪)。
    她身著墨藍鑲銀星辰紋的“星輝士爵”禮服,一枚內蘊流動星輝的晶石徽章佩戴胸前,象征著王庭對墜星晶礦首功的認可。孤星留在了殿外。
    “阿蕪,辨識星紋,定源墜星,功在社稷。賜爾‘星輝士爵’銜,享勳爵俸,特許佩劍入宮。望爾克勤克勉,報效聯邦。” 昭武帝的聲音洪鍾般回蕩。
    “臣,阿蕪,謝陛下隆恩!必竭盡所能,不負所托!”
    林薇單膝跪地,聲音清晰沉穩。她能感受到無數目光的炙烤:好奇、嫉妒、審視,以及冰錐般的敵意,尤其來自元老院那片陰影籠罩的區域。一枚溫潤的玉符入手,這是她躋身天啟最低階貴族的憑證,亦是風暴的中心。
    冊封的餘溫未散,更洶湧的暗流已在雲煌議會大廈等待。巨大的環形議事廳內,家族徽記如叢林般彰顯著各自的勢力版圖。上層元老院席位尊貴稀少,下層眾議院席位繁雜喧囂。
    當姬無鋒與林薇步入,嘈雜聲浪為之一滯,隨即是更加密集、銳利的目光交織。林薇瞬間捕捉到元老院前排,一道格外年輕卻異常銳利的視線。
    那是一位約莫二十七八歲的青年,身著剪裁考究的玄色錦袍,領口袖緣以暗金絲線勾勒出猙獰的夔牛圖騰。他麵容俊朗,甚至帶著幾分書卷氣,但那雙狹長的眼眸卻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鋒,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令人極不舒服的弧度。他姿態放鬆地靠在椅背上,指尖無意識地把玩著一枚墨玉扳指,仿佛在欣賞一出即將開場的戲劇。
    嬴無忌!
    嬴氏族長之孫,嬴家下一代內定的掌舵人!年輕,卻以智謀陰狠、言語毒辣聞名天啟貴族圈,是嬴氏在議會中新一代的急先鋒。他身旁,薑明玥正低聲說著什麽,看向林薇的目光充滿怨毒。
    質詢主題:墜星晶礦的發現、儲量、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