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星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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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岩城,臨時帥府。
氣氛凝重。
姬無鋒帶來的軍醫和厲寒梟麾下手段最狠辣也最有效的“鬼手”醫師剛剛會診完畢。
墨昭(林石)躺在裏間,依舊昏迷,但氣息在姬無鋒不惜代價輸入星輝鬥氣和珍貴丹藥的維持下,總算平穩了些許。
隻是眉心那道靛藍裂痕依舊存在,散發著令人不安的波動。
外廳,姬無鋒、厲寒梟相對而坐。
桌上攤著那張染血的、描繪著星魂蓮位置的地圖,以及墨玄那行警告的密語拓片。
“星魄魂蓮……竟真的存在。”姬無鋒的手指劃過地圖上那朵星輝冰蓮,銀灰色的眼眸中滿是凝重,“此物關乎墨戰將軍雙腿,更可能牽動某些難以想象的隱秘。昭……林校尉此行北境,恐怕這才是真正目標。”
他抬起頭,目光如炬地看向厲寒梟:“厲副尉,那枯槁薩滿之事,你有何見解?墨玄的警告絕非空穴來風。”
厲寒梟摩挲著指間冰冷的螭吻匕,聲音低沉:“戰場之上,他吞噬同伴,邪力非人。受創之後,其力不減反增,更透著一股冰冷的……死氣與金屬的味道。絕非尋常薩滿。”他頓了頓,狼瞳中寒光一閃,“此獠,必與星魂蓮有關!他盤踞冰穀,視此物為禁臠。林石……墨昭拿到地圖,又身懷異力,已成他眼中釘!”
“冰穀是龍潭虎穴。”姬無鋒沉聲道,“昭昭傷勢未愈,絕不能再涉險。當務之急,是立刻護送她返回天啟城!星魂蓮之事,需從長計議,調集高手……”
“從長計議?”厲寒梟嗤笑一聲,打斷了姬無鋒,“姬大將軍,等你從長計議完,那怪物恐怕早已恢複,帶著他的‘蓮’和‘容器’消失得無影無蹤!或者……”他目光掃向裏間,“你覺得那怪物會放過一個重創他、又知曉他秘密的人?等她傷好?嗬,隻怕路上就屍骨無存了!”
姬無鋒臉色一沉:“厲寒梟!你待如何?”
“地圖在此,位置已明。”厲寒梟指向地圖,聲音冰冷而決絕,“趁他病,要他命!我即刻點齊‘寒鴉’精銳,輕裝簡從,直撲冰穀!在他徹底恢複前,奪了那星魂蓮,順帶……宰了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他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凶光,那是常年遊走生死邊緣磨礪出的、對危險和機遇的本能嗅覺。
“你瘋了?!”姬無鋒拍案而起,“冰穀深處環境之險惡,遠超想象!更有那不知深淺的枯槁怪物!你帶人去,無異送死!昭昭也絕不會同意你為她如此冒險!”他深知墨昭性格,若她清醒,絕不會讓厲寒梟為她去搏命。
“為她?”厲寒梟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嘴角扯出冰冷的弧度,“姬無鋒,收起你那套貴族矯情!我厲寒梟行事,何須他人同意?奪蓮,是為除後患!殺怪,是斬草除根!順便……”他目光掃過地圖,帶著毫不掩飾的野心,“那伴生的星隕寒鐵礦脈,正是我‘寒鴉’急需之物!一舉三得,何樂不為?”
他站起身,玄色衣袍無風自動,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煞氣:“鐵岩城防務,已由你接手。墨昭……交給你了。是帶她回你的天啟城金絲籠,還是留在此地養傷,隨你。”他不再看姬無鋒,對著門外厲喝:“禿鷲!鬼手!點人!一炷香後,隨我出發!”
命令下達,門外傳來沉悶而迅速的腳步聲。
姬無鋒看著厲寒梟決絕的背影,銀牙緊咬。理智告訴他,厲寒梟此去九死一生,甚至可能打草驚蛇。但內心深處,卻又有一個聲音在呐喊——或許,隻有厲寒梟這種在刀尖上跳舞的瘋子,才能在那絕境中找到一線生機,為墨昭奪回那救命的希望!
他最終沒有阻攔,隻是沉聲道:“厲寒梟,記住你的目的!星魂蓮……務必帶回!昭昭……需要它!”這幾乎是他第一次,對一個他視為“兵匪”的人,帶上了近乎懇求的語氣。
厲寒梟腳步微頓,沒有回頭,隻留下一句冰冷的話語消散在風中:“管好你自己的人。在我回來之前,別讓她死了。否則……我拆了你的北境大營。”
玄色身影消失在門外。
片刻後,堡內響起尖銳的梟哨聲,數十道如同融入陰影的迅捷身影,在厲寒梟的帶領下,如同離弦之箭,衝出鐵岩城西門,向著風雪彌漫、危機四伏的斷魂冰穀方向,疾馳而去。
姬無鋒獨自站在空曠的大廳內,看著桌上那張染血的冰蓮地圖,又望了一眼裏間昏迷的墨昭,最終將目光投向厲寒梟等人消失的西方。
風雪更大了,將遠去的蹄印迅速掩埋。
冰穀深處,枯槁的“薩滿”緩緩從寒潭中站起,身上被星輝灼燒的恐怖傷口在吞噬了足夠的生命能量後,已愈合大半,露出底下更多閃爍著金屬冷光的詭異構造。他黑洞般的雙眼穿透冰壁,仿佛“看”到了那支正飛速接近的、帶著凜冽殺意的小隊,嘴角咧開一個無聲的、充滿殘忍興味的弧度。
鐵岩城暫時平靜,新的風暴卻已在冰穀深處和疾馳的馬蹄下,悄然醞釀。
墨玄的警告如同冰棱折射的冷光,照亮了前路的凶險,也點燃了燎原的星火——一簇屬於厲寒梟的、向死而生的凶戾之火。
厲寒梟帶領的“寒鴉”精銳如同數十支淬毒的利箭,撕裂北境呼嘯的風雪,射向那片被死亡與極寒籠罩的斷魂冰穀。越是深入,環境越是惡劣。狂風中裹挾著刀片般的冰晶,能見度不足十步。
腳下不再是堅實的凍土,而是深不見底的冰裂縫與隨時可能崩塌的雪簷。刺骨的寒氣無孔不入,即便以“寒鴉”成員久經磨礪的體魄,也需時刻運轉內息抵抗,呼出的熱氣瞬間凝成白霜。
厲寒梟一馬當先。玄色的大氅在狂風中獵獵作響,如同展開的死亡之翼。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唯有一雙狼瞳銳利如鷹隼,穿透風雪,死死鎖定著墨玄地圖上標注的方位。
指間的螭吻匕傳來冰涼的觸感,仿佛在應和著冰穀深處某種未知的召喚,也提醒著他此行的凶險。
地圖的精確性超乎想象。在墨玄標注的、被無數重冰峰和詭異氣流旋渦守護的隱秘入口處,厲寒梟找到了痕跡——並非自然形成,而是某種巨大力量強行轟開的、邊緣光滑如鏡的冰窟入口!
洞口殘留著微弱的、令人極度不適的陰冷氣息,與戰場上那枯槁薩滿如出一轍!
“頭兒,就是這裏了。”禿鷲壓低聲音,看著那深不見底、仿佛巨獸咽喉的洞口,饒是他這樣的亡命徒,眼底也閃過一絲忌憚。“裏麵的氣息……很邪門。”
厲寒梟沒有言語,隻是做了幾個簡潔的手勢。
“寒鴉”成員如同精密的殺戮機器,瞬間散開。
鬼手帶著擅長機關陷阱的幾人,悄無聲息地在洞口外圍布下數道觸發式的冰雷和淬毒弩箭陣,作為撤退時的阻截屏障。
禿鷲則帶著數名最悍勇的成員,緊跟在厲寒梟身後,如同影子般沒入那片深邃的幽藍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