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紀人的話需要服從，可女生之間的明爭暗鬥從未停歇。沈清雅占據了原本屬於練習生中年紀最大兩人的位置，連身旁的包都沒有要拿走的趨勢。
    她直勾勾迎上對方眼神，並無任何相讓之意。
    她裸色的杏仁甲閃著盈潤光澤，輕輕拂過濃黑色長發，微挑起眼尾看過去。
    右手中一份文件卷成筒狀，露在表麵上的隻有大寫加粗的“保密”二字，能在這個時間點被隨身攜帶的文件還能是什麽。
    兩人對視一眼，都察覺到事情重大，“你怎麽會有時間接頭發……”
    沈清雅隻是笑，“你猜。”
    她什麽都不說，連文件也不過是進入A&n時每人都會簽訂的那份，根本也不是什麽出道協議，模棱兩可的答案，卻能擊碎車上所有女生的心理防線。
    麵對突然來臨的出道選拔，無人不匆忙且慌亂，唯獨沈清雅有時間做足準備。
    隻有可能沈清雅提前被通知一種可能。
    而這釋放出不言而喻的信號，讓其他人噤若寒蟬，陷入內耗中。
    &n已經被選拔過一次，這是最後的機會。
    而公司提前把機會給了沈清雅。
    有心理脆弱的人已經哭了出來，被淹沒在引擎聲中，沈清雅壓抑著想去再看看練習視頻的念頭，選擇閉目養神。
    她賭的就是心理戰術，在團播的時候這類人性遊戲，早已經玩的爐火純青。
    ——
    考核馬上開始，沈清雅脫下外套，跟在人群中一起熱身，目光掃過，發現她就是當之無愧的視覺焦點，幾乎所有練習生的眼神都落在她身上。
    沈清雅是那麽普通，卻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變得特別。
    她穿一身普通白T恤，黑色長褲，是寫在練習生手冊中的標準著裝，從她進入hybe時就沒有變過。
    不是不想穿奢牌，換其他新奇有趣的衣服，隻是因為沒有錢，於是在購置後裝作一副乖孩子模樣，以此掩飾她沒有其他置裝費用的事實。
    虛榮之下產生的人設，卻也在告訴公司，她是練習生裏最聽話的那個。
    馬上要開始之前，沈清雅忽然像是在外麵看見了什麽人，向老師匆匆打招呼後跑了出去。
    在大家能看見的角度和路過的人交談，隨後在歸隊後臉上帶著淺淡的笑容，慢條斯理喝下早就放在袖子裏的紅參補劑。
    能說什麽，她根本不認識對方，隻是裝作認識，出去打了個招呼，接著就說認錯人了而已。
    “西八，所以是早已經定下她，讓我們做陪襯嗎？”
    “好過分……我不想和她一組。”
    “我會和公司投訴的。”
    女孩子們過於在意這一切，就連走進來的所有評委也有所察覺，於是他們的眼神也落在了沈清雅身上。
    也許是之前沈清雅給人的印象太普通，這次顏值有大提升，就會變得非常顯眼。
    在舞蹈表現上，她並沒有足夠信心勝過所有人，但能讓所有人都不想和她一組，足夠在評委們心裏留下“她實力很不錯”的誤導印象。
    而當選拔的人詢問，有沒有人願意主動第一輪演示時，她第一個邁步上前，穩穩站在c位。
    陸陸續續又走出來幾個人，也並非沒有人想悄悄擠到中間，她都垂著眼睛保持舞蹈準備動作，沒有絲毫動搖。
    厚臉皮的人才能獲得勝利，不是嗎。
    想被選中的野心已經寫在了臉上。
    至於策略，沈清雅與其他人和考官們眼神互動不同，她選擇自己的舒適區，盯著鏡頭互動，畢竟除了現場評價，之後再翻看錄像進行評價才是重中之重。
    而且觀眾當中，基本全是男性，還有好幾個老頭，她盯著看有點生理不適。
    至於後麵幾組，有人如她一樣搶占c位，以及盯鏡頭，都將成為她拙劣的模仿品。
    一曲結束，為首的人卻忽然示意這一組等等，看向沈清雅。
    “你一直站在中心位置，是怎麽想的。”
    沈清雅一愣，又露出無害的笑容，“因為大家都非常緊張，第一組上前的人原本就因為順序原因，沒有最後一組出場的人占優勢，背負著很大壓力，中心位置更是這樣。
    這是很重要的出道考核，如果因為壓力影響，沒能好好發揮不是很遺憾嗎？”
    對方卻不依不饒，語氣很冷，“那你覺得自己沒有失誤嗎？”
    “沒有。”沈清雅非常篤定的回答。
    “我有遺憾，但沒有失誤，我下定決心，將每一次舞台都當做最後一場，盡全力去做，今天是我在練習生涯中最好的一場表演，能打敗此次的隻有下一次舞台。”
    她鬢邊流下一縷細汗，眼神卻在燈光下閃閃發亮，執拗的看向提問的人。
    這是什麽，壓力麵試，還是演技考驗？
    但不論是哪一種，她已經盡力了。
    不得不說，考核環節是很嚴肅和高壓的，期間也有人被抽到壓力麵試，也許沒能成功壓垮沈清雅的原因，評委們的問題一次比一次尖銳，誰的心中都難免絕望。
    然而結束的比想象中更快，甚至沒有聲樂考核。
    果然，hybe沒有聲樂老師。
    沈清雅自覺逃過一劫，在結束的第一時間跑路，她怕晚一點都會被人圍毆，出門卻被人遞了名片，接過來一看竟然是隔壁SM的，她搶過名片就跑，像是後麵有狗追。
    明後兩天都放假，她沒休息，回了炸雞店幫忙，油炸到天地不知為何物。
    感覺自己都要被醃入味，而下一個兼職遛狗的時候，狗見了她就像見了雞腿，親熱的不得了。
    而她也完全沒有即將出道的體麵，翻垃圾箱翻的不亦樂乎，卻運氣不好一無所獲。
    果然，男人就是瘟她。
    可能和金玟奎沒什麽關係，但總歸她自己不會內耗，有問題一定是男人的。
    在下周的夥食費沒著落時，沈清雅選擇“碰瓷”了一位金玟奎前輩的私生，將之前那件引起過小小波瀾的外套轉手賣掉。
    原本就是二手奢侈品，還是哥哥的原味，對方給錢非常爽快且超過原價，還托沈清雅給金玟奎帶信，沈清雅當然同意下來，卻從沒準備將信送出去。
    等到重新回到繅絲訓練，沈清雅在團課上被叫走，原因是有人舉報沈清雅選拔時有黑幕。
    隻是沒有咄咄逼人的態度，負責此事的staff很小心謹慎的詢問是否有此事。
    畢竟這位似乎真有些不一樣。
    現在公司中都傳開，方pd和隔壁公司那位李社長，因為爭奪一名叫做沈清雅的練習生，竟然發生了肢體衝突，其中一位還進了醫院，隻是兩位社長都不肯承認。
    現在又有人匿名舉報，選拔過程中的貓膩，他們不得不重視。
    不是抵製，而是更加謹慎的提高，這位沈清雅進入出道組的可能性。
    沈清雅糾結半晌，從口袋裏掏出之前自己收到的名片，上麵的日期還新鮮著，她欲言又止，“SM那邊確實接觸過我，但我沒答應。”
    扯滿皮，謀hybe。
    “舉報的事情，我不知道怎麽解釋，我進入A組之前，就遭遇過一次，你們清楚的。”
    沈清雅下意識摸向頭發，摸到的是接發之後的長發，卻還是比了個“剪刀”的動作。
    “對年紀小的練習生來說，公司的判斷就是我們唯一的依靠，我同意加入A組的原因是覺得，這裏和另一位不同。”
    她指的是自己明明是受害者，卻因此被ADOR開除的事，暗暗戳了繅絲的肺管子。
    這兩個廠牌競爭愈演愈烈，甚至到了沒有暗鬥隻有明爭的地步。
    她一個被ador開了的人，真的在繅絲出道，且拿下好成績，無疑是對ador審美的重創。
    你的能量不夠，卻不代表你敵人的敵人能量不夠。
    沈清雅覺得演的差不多，收起訕訕神色，卻明顯一副心灰意冷模樣，眼神看向那張名片，從對方手裏拿回來，揣進兜裏。
    大有一副“你們要是因為差評，不讓我出道，我真的會去SM”的意思。
    對方冷汗流了下來。
    想起另外一位候選人，是連A組都沒有進的洪恩彩，他們也是因為練習生紛爭問題而猶豫，現在看來，並非個例。
    這件事還是得往上通報才行。
    不管是對沈清雅、洪恩彩這兩個被打低分的人，還是對曾經給過低分的金佳蘭。
    不出2天，全公司上下無人不知“打架”事件，沈清雅走到哪裏，都有人行注目禮。
    沈清雅卻沒空去管那些或打量或鄙夷的目光，她的眼神落在kkt界麵上。
    是金玟奎的消息。
    金玟奎：【你把衣服賣給私生了？我不喜歡這種行為。】
    配圖是私生給他發信息，特意展示這件衣服。
    唔，這麽快就被發現了？私生還真是沉不住氣，她還以為那位看起來很有實力的姐，不會這麽輕易把她賣了。
    可惜，不止她一個人想當關種。
    那麽，接下來是死不承認，還是找借口反駁？
    她扯起唇角，將手中礦泉水，盡數倒進麵前運動鞋中，直到鞋子下氤開一灘水漬。
    沈清雅：【你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