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清雅住在別墅，有花園，還養了狗狗，叫什麽名字啊？”許允珍搭上她的肩膀，寵物是變親近的好話題。
    沈清雅勉強笑起來，“狗狗叫bori，是羅威納犬。”
    在韓國規定中，羅威納是“烈性犬”，想要飼養，需要為狗狗佩戴規定防具、購買保險、絕育等，限製很多。
    總歸並不是普通女生會養的類型。
    而允珍的洛基是貴賓，金采源的小白是博美，兩隻疊起來都沒有bori的肩膀高。
    “下次休息，帶著小白一起去清雅家怎麽樣？我可以給他們鉤小衣服。”Sakura提議開一次狗狗聚會。
    沈清雅隻能笑著同意下來，看向申正宇，“家人在國外……隻能打視頻電話，也沒關係嗎？”
    申正宇點頭，“可以，不會問涉及隱私的問題，但還是要入戶調查，拍攝照片並且存檔。”
    沈清雅臉上的笑容更牽強，申正宇敏銳察覺到變化，“怎麽，有困難？”
    申正宇不是沒懷疑過，畢竟hybe又不是什麽都不做。
    但沈清雅的家境確實並不好調查，有被人為掩蓋的痕跡，公司上下都默認，她的家人能量不小，並且對沈清雅的態度曖昧。
    看她這副欲言又止，不好開口的模樣，申正宇心中已經有了結論。
    大概是那個。
    非婚生的孩子。
    ——
    沈清雅在回家的地鐵上。
    時間很緊張，出道在即，人員情況必須確定，如果沈清雅在家庭審查上不符合資格，公司需要重新找人。
    至於調查內容，不僅僅是父母的職業，還需要很多小時候的影像資料作證。
    能自圓其說的家庭，還得維持好富家女人設，沈清雅完全想不到辦法。
    她從未用虛構的家庭情況霸淩誰，或者享受特權，她隻希望得到公平對待。
    罪犯還能得到上訴的機會，可她什麽都沒有。
    第二天一早，沈清雅坐上了申正宇的車去往蠶室洞別墅，和風險控製部門的人見麵，她甚至沒有時間去安排演員。
    她在等屬於她的宣判。
    “沒睡好？看起來很憔悴。”申正宇從後視鏡看著沈清雅。
    沈清雅嗯了一聲，“隻睡了4個小時，好累。”
    實際上是根本沒睡著。
    淩晨到家時，沈清雅想起之前開啟“私生”支線時，係統獎勵了一次抽獎，她為了應對眼前危機，毫不猶豫點擊抽獎。
    得到了一個完全沒用的特質。
    [72小時之內，你的私生如空氣般無處不在，這是報應]
    光是麵臨“富家女人設”崩塌還不夠絕望，獎勵伴隨懲罰，疊加負麵特質。
    私生會扒出她真實身份，讓她成為社會性死亡的騙子。
    而沈清雅所有的希望，隻剩下昨天勒索崔琇彬，完成任務後獲得的獎勵。
    私生支線任務：[偷走某位男愛豆的手機，並對他進行勒索：已完成。]
    [恭喜你作為私生初步入門，但對歐巴的窺視將永無止境]
    [可支配點數：1]
    這1點可分配點數，成了翻盤的關鍵。
    沈清雅下意識，想要繼續將點數增加在外貌上。
    漂亮到一定程度，能不能讓公司忽視風險，繼續同意她出道？
    但現在標簽是“鏡頭寵兒”，對於需要頻繁上鏡的她來說，沒有比這更合適的狀態。
    權衡利弊之下，沈清雅放棄。
    重新翻看屬性欄，沈清雅的指尖頓在其中一項。
    [背景：0（一無所有，來曆成謎）]
    其他屬性哪怕低，卻從不是0，隻有背景處竟然是一無所有，也難怪連公司都無法調查到她家中的情況。
    如果將屬性加在背景上，會變成什麽？
    一貧如洗、無父無母、身世悲慘？
    無法預料的走向，一旦增加點數，打破了“一無所有”狀態，她將無所遁形。
    “清雅ssi？醒醒，我們到山下了，接下來怎麽走？”
    申正宇輕聲叫她，麵前是山腳下的安保處，沈清雅打開車窗，安保處看到她，卻依舊仔細詢問申正宇來曆。
    趁著申正宇出示工作證件登記的時候，沈清雅咬著牙，將點數增加在了“背景”上。
    而係統麵板的數值，也在同時發生了變化。
    [Vocal：5（音色不錯，唱商趕人）→6（音色流氓，技術混亂）]
    [Dance：8（舞感優秀）]
    [外貌：11（鏡頭寵兒）]
    [背景：0（一無所有，來曆成謎）→1（有這個人，我記得你）]
    [特質：72小時之內，你的私生如空氣般無處不在，這是報應]
    [Debuff：不成為嫂子就會死]
    [倒計時：300+天]
    沈清雅盯著係統麵板。
    為什麽偏偏是這樣，對現狀毫無改善的升級？
    如此籠統的描述，她連圓謊的方向都找不到。
    沒有時間多想，申正宇已經完成了登記，正準備上車。
    安保處值班的兩人都一臉笑意，“請多照顧我們清雅，從小就是好孩子啊。”
    “清雅ssi，出道了也要回來住！叔叔們會繼續為你應援！”
    “康桑一米達……我會努力的。”沈清雅有些別扭的露出笑容。
    點頭之交，說什麽“從小就是好孩子”？
    他們根本沒有見過小時候的她。
    藝人風險控製部門的人也如約而至，因為時間還早，一行人先在別墅區內進行走訪。
    眼見他們上前，向一位她完全不認識的人打招呼，沈清雅下意識叫住了申正宇。
    不行，不能被發現。
    “正宇歐巴，不要問他。”
    申正宇頓住腳步，看過來時帶著明顯的疑惑，兩人站在靠後的位置，他低聲詢問，“怎麽了？”
    沈清雅抿著唇，“我請平時負責維護別墅的人過來詢問可以嗎，這位……不是熟識的人。”
    可風控部門的staff已經上前攀談，沈清雅連忙扯住申正宇。
    要坦白嗎？
    坦白她是個撒謊精。
    “哎一古，小時候清雅就長得非常漂亮，我用她當模特練習人物攝影，有很多照片。”
    說著話，對方真的回到了家裏，拿出一本看起來時間比較久遠的相冊。
    “她平時玩耍時，不喜歡上鏡，所以照片視角有點……”
    沈清雅看著遞到手裏的相冊，鬢角都被汗水打濕。
    是認錯人了嗎？小時候她根本沒來過蠶室洞。
    她在大家鼓勵和好奇的眼神中，翻開了相冊。
    第一張照片映入眼簾 。
    色調暖黃，似乎是時間給記憶帶上柔光。
    4歲左右的小女孩，梳著雙馬尾，穿著碎花裙子，頭上帶著鬱金香花環在蕩秋千，一隻鞋子飛在空中，露出穿著花邊白色短襪，像是Q版人物的胖腳。
    童趣版弗拉戈納爾的《秋千》。
    滿滿一冊，春夏秋冬翻過，小女孩笑靨如花，泣似山崩。
    嗔癡怒怨，鮮活生動，靈氣逼人。
    她不知道自己小時候長什麽樣子，但這些照片明顯是按照她現在虛構出來的童年。
    是人們理想中，漂亮孩子小時候的模樣。
    這怎麽可能？
    心思電轉之間，沈清雅悄悄看向申正宇，壓低聲音。
    她必須解釋，為什麽說是不熟悉的人，對方卻拿的出這麽多過往照片。
    “歐巴，那位太久沒見，已經不記得怎麽稱呼，我怕他會傷心，所以……”
    申正宇恍然大悟，這孩子年紀小小的，煩惱也小小的。
    這算什麽大事呢？
    在申正宇的安慰中，沈清雅恍然將手裏的相冊交給一旁風控部門的staff。
    個人係統麵板上，[特質：72小時之內，你的私生如空氣般無處不在，這是報應]在不斷發光。
    所以，這位，是她4歲時的私生？
    荒唐念頭升起，又不斷得到驗證，隻要是在相關時間段內居住在此處的人，無一例外都說“是有這個人，我記得”。
    然後拿出她不同年齡時的照片。
    沈清雅翻看著收集來的一整箱舊照片，還有數個存著她小時視頻的U盤，恍然站在盛滿陽光的一樓客廳。
    從0開始的背景，是空白畫紙。
    畫筆就在她的掌中。
    ——
    “清雅ssi，昨天晚上發布的最新視頻，是按照你要求剪輯的，看到效果了嗎？”
    沈清雅準備進入練習室，卻被申正宇叫住。
    昨天完全沒有時間關注，隻是提供了剪輯思路，現在看申正宇的反應，應該效果一般。
    但這些話不能說，正常人並不會因為被調查家庭，就驚嚇到整夜無法入睡。
    “我覺得數據不是全部，調性更重要，下次再出爆款也是早晚的事……”
    “清雅ssi，你上韓趨了。”
    申正宇聽清沈清雅那句話，忍不住帶上笑臉，“明明在這些事情上非常有天賦，還這麽謙虛……憑實力火熱到這個程度，你有驕傲的資格。”
    “啊……內，我會的。”
    沈清雅溫和的笑著，打開手機，點進帶著她名字的趨勢。
    以她為主角，各式各樣不同角度，不同時間的照片和視頻，井噴式出現在社交平台上。
    鋪天蓋地，猶如一張大網，密不透風的將她籠罩。
    沈清雅看向係統麵板，特質欄的字跡仍然亮著。
    [你的私生如空氣般無處不在，這是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