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舍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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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佳媛回到保育院,累得腿疼,爬坡是真累。
    她一邊揉著腳踝,一邊問係統:“這個律少爺是男配嗎?”
    係統:“抱歉哦,宿主,已經給了您存檔讀檔的權限,不能再泄露漫畫劇情了,您穿書前知道多少信息就是多少,我不能給你劇透。”
    裴佳媛咒罵:“廢物。”
    她罵人的時候很冷靜,很清純,看著這張臉,再難聽的話也變好聽了。
    係統弱弱解釋:“我也沒那麽廢物啦。”
    裴佳媛把這小插曲拋在腦後,興衝衝洗澡去了,沐浴露散發著金錢的香氣,她揉搓出泡沫,對著鏡子欣賞自己身材。
    她好奇地問:“身體也調整過了?好白啊,因為我是h韓漫女主?”
    係統點頭:“一點點啦,主要是宿主你底子好。”
    洗完澡,裴佳媛早早睡下,被子粗糙甚至都起球了,她睡覺的時候喜歡騎著被子睡,把被子墊在臉下麵,現在睡這破被子,可不敢這麽弄,太粗糙了,磨得臉疼。
    隻能平躺著,老老實實睡,
    明天去首爾還要坐好久的大巴車,會很累,不困也得眯著,眯著眯著就睡著了。
    係統小聲說:“晚安啦,宿主。”
    沒回應。
    宿主猜的沒錯,金律是男配,不過前期戲份不重,後期才出場。
    因為女主是從蔚山轉學去首爾,而金律則是從首爾被發配到蔚山來了,前期階段兩人是錯開的。
    金律是亞康財團老會長的次孫。
    都說中間的那個最不受寵,也確實如此,財閥家也不例外。
    金律有個從小就被當繼承人培養的優秀大哥,還有個年紀小虎頭虎腦正可愛的弟弟。父親偏愛大哥,母親溺愛弟弟,隻有他夾在中間不上不下,沒人管教沒人理會,養成了乖戾恣意的性子。
    出了事,也隻有老會長為他收拾爛攤子,最近亞康被首爾地檢盯的緊,恰逢金律深夜飆車,衝出護欄,撞到了街邊的路燈,圍觀的路人太多,拍視頻的也多,鬧得有點大。
    因著他這事還牽扯出亞康財團長孫更換國籍是為了逃兵役的傳言。理事長對金律恨鐵不成鋼,生怕他連累自己精心培養的繼承人,趕緊把金律流放到蔚山來,讓他在這裏好好反省。
    金律滿心陰鬱,父親母親永遠這樣偏心,甚至他從首爾離開那天,沒一個人送他,他來了蔚山之後也沒有什麽改變,反而愈發放縱惡劣,買醉飆車,肆意妄為。
    隻有老會長還關注他動態,把手下心腹崔室長派來看管他,讓他在蔚山好好做善事,改變自己的形象,什麽時候改好了,就允許他回首爾。
    金律今天心情很差,所以才喝酒醉成這樣。
    弟弟今天生日,他看見母親的社交平台上發了合照,一家四口,和諧溫馨,少了他也看不出空缺,這個家有他沒他都一樣。
    崔室長把金律塞進副駕駛後,讓司機先送少爺回去,他自己打車,畢竟後排髒了沒辦法坐。
    金律頭疼,眼神陰鬱,臉上黏糊糊的,被桃子味包圍,他在想,弟弟那個蛋糕是什麽味道的?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
    豪車沿著上坡往上行駛,抵達綠芽保育院上方的獨棟別墅。
    這就是金律住的地方。
    金律臉色不好,因為喝酒喝太多,眼睛裏都是紅血絲,看著更陰鬱冷冽,他去洗澡,吩咐傭人準備一個蛋糕,他洗完澡出來必須要看到。
    傭人問:“少爺,要什麽味道的呢?”
    金律沒什麽特別想要吃的口味,隻是看見弟弟有,那麽幸福,他陰暗的嫉妒,鼻子裏還留著白桃味,他隨口回答:“桃子味吧,一層夾心放桃子果肉,一層放冰淇淋。”
    這個要求很明確,對傭人來說最好不過,最怕的是少爺說隨便,他的心意很難猜,陰晴不定的,
    傭人恭敬答應:“好。”
    金律進去浴室洗澡,崔室長晚一步到達,直接來了金律房間,站在浴室門外和他對話。
    “律少爺,您明天需要去綠芽保育院視察,老會長要求您做善事,從綠芽保育院這種公益性質的慈善機構入手最合適不過,而且這家保育院是由亞康讚助的,院長很歡迎您過去。”
    “我都已經安排好了,明天您過去陪孩子們搭搭積木,剪剪紙就好,讓攝影師給您拍照,我負責讓蔚山這邊的媒體發聲宣傳。”
    浴室裏嘩嘩水流聲中響起一道冷漠聲音。
    “不去,愛去你自己去。”
    “隻有善良的人才配活著嗎,我一直都這樣壞,從前沒人管教我,現在突然讓我裝好人,無聊至極。”
    崔室長隻說:“這是老會長吩咐的,律少爺,我知道您是最不想讓老會長傷心的。”
    他也確實拿捏住了金律的命脈,父親不管,母親不愛,隻剩爺爺對他有幾分關注,若是再讓爺爺傷心,他恐怕真的要一輩子待在蔚山這個小地方了。
    金律臉色難看,黑色頭發發梢一直往下滴水。
    “說完就滾吧。”
    崔室長知道,他這是答應了,溫聲叮囑:“明早八點出發,律少爺今晚早點休息。”
    金律躺在浴缸裏,拿過紅酒杯砸在門上,有殷紅的酒漬暈開,崔室長默默離開,叮囑傭人:“少爺喝醉了不能泡澡時間太長,注意些。”
    傭人:“是。”
    崔室長顯然操心多了,他走後沒多久,金律就裹上浴袍從浴缸裏出來了,喝醉了泡澡頭暈。
    他裹著浴袍下樓,傭人把蛋糕推過來:“少爺,蛋糕準備好了。”
    金律瞥一眼,不比弟弟那個差。
    蓬鬆蛋糕胚外麵裹著白色奶油,上麵點綴了幾朵鮮花。
    他吩咐:“把燈關掉,拿蠟燭和點火器來。”
    傭人照做,華麗的水晶吊燈一關,別墅陷入昏暗。
    金律低睨著眸子,插蠟燭,用點火器把蠟燭點燃,頂端燭火躍動,暖光漫灑在蛋糕表麵,也映照在他臉上,神色倒是安靜平和,隻是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陰鬱。
    他閉上眼睛,雙手交叉合十,許願。
    都說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可他偏偏說出口,口吻淡淡的,真摯到有些陰森滲人:“去死吧,你們都去死。”
    “不愛我的人都去死。”
    “今天過生日的人都去死。”
    他輕飄飄的許願,說出最惡毒的話,可偏偏暖光的燭火落在他端正的臉上,顯得他像神明一樣聖潔。
    傭人在旁邊聽著,手臂上默默浮起一層雞皮疙瘩,不敢抬眸。
    金律還給他們分蛋糕吃。
    聽他許完願,誰敢吃,說不定吃了他的蛋糕也要去死。
    傭人們硬著頭皮接過:“謝謝少爺。”
    金律沒吃奶油,用叉子紮了一塊水蜜桃果肉,送進嘴裏,桃子確實好吃。
    隻吃了一口,他就扔下蛋糕,回房間了。
    翌日
    裴佳媛鬧鍾一直響,她給關掉了。
    係統叫她起床:“宿主,再不起就趕不上車了。”
    裴佳媛艱難起床,美人就是美人,剛起床也美的讓人失神,皮膚雪白,烏黑秀發微微淩亂,反倒透出幾分活泛氣。
    有小孩來敲門,聽聲音是秋天。
    “佳媛姐,你醒了嗎?該起床了,院長讓我來叫你起床,說你今天要趕車。”
    裴佳媛裹著被子答應:“起了,放心吧,你先去吃飯,不用管我。”
    秋天:“佳媛姐,我一會兒幫你帶早餐,你等我。”
    裴佳媛厚顏無恥:“好,謝謝你呀。”
    係統想,心安理得讓小孩子伺候也隻有宿主這種人能幹得出了。
    今天要穿的衣服,裴佳媛早就挑好了,是她這些衣服裏最好的一件,應該是近期愛心人士剛捐助的,薄荷曼波綠裙子,裙子勉強過膝蓋,裙擺處繡了小花。
    她穿上像春天裏的綠百合,濃烈綠意,生機昂揚。
    皮膚雪白,頭發半紮,清純溫柔。
    她全部行李隻有一個小背包。
    收拾好,秋天拿著早餐過來,小圓臉總是笑眯眯的,很討人喜歡。
    “佳媛姐,給你,因為你今天要走,食堂特地做了紫菜包飯呢。”
    裴佳媛眼角抽了一下,接過,用錫紙包著的一整條紫菜包飯,沒切的。
    她幹巴巴笑了一聲:“那還真是有心了,謝謝了。”
    裴佳媛餓了,隻能吃。
    秋天突然眼淚汪汪的:“佳媛姐,你還會回來嗎?我很舍不得你。”
    裴佳媛摸摸她的頭:“會的。”
    才怪。
    秋天聽她這麽說,破涕為笑,小孩子注意力轉移的快,下一秒她已經說起別的事情了。
    “今天保育院裏來了一個長得很帥的大哥哥,院長在招待他呢。他好像很有錢,身後還跟了保鏢呢,有點嚇人。”
    裴佳媛沒興趣,嚼著紫菜包飯:“哦。”
    還挺好吃。
    名媛吃飯都是細嚼慢咽,一條紫菜卷,她吃了得有半個小時,要不是係統催她,可能還得需要一會兒。
    裴佳媛吃完,用紙巾擦了擦嘴,背上包,摸了摸秋天的頭:“我準備走了。”
    秋天舍不得,扁著嘴點頭,快要哭了似的。
    裴佳媛沒想到會有這麽多小孩送她,綠芽保育院現在像她這麽大的孩子沒幾個,都是些小蘿卜頭。
    圍在她腿邊哭唧唧。
    “佳媛姐,我舍不得你。”
    “嗚嗚嗚嗚,不要走。”
    “佳媛姐,首爾離這裏有多遠呀?你什麽時候回來呢?”
    裴佳媛哭笑不得,默默把自己裙擺從一個小黑手裏扯出來,她就這麽一條還看得過去眼的裙子,弄髒了怎麽辦呀。
    她挨個小孩摸頭,笑盈盈耐心哄著,聲音軟軟的,很溫柔:“別哭了,乖,我會回來看你們的,我也舍不得你們。”
    小孩一哭傳染倆,一時哄不好,裴佳媛想到昨天買的怪味糖,從包裏掏出來,分給他們。
    “吃糖,都不哭了哦,乖。”
    不遠處,院長正陪著金律視察保育院的基礎設施,恰好走到這裏。
    金律駐足,他認出裴佳媛了。
    崔室長也認出來了:“啊,是昨天那位小姐。”
    院長問:“崔室長,您認識佳媛?”
    他解釋:“昨天碰巧遇到,幫了我的忙。原來她叫佳媛啊,這女孩子長得漂亮,心地也善良。”
    院長視線投向遠處被小孩子包圍的裴佳媛,露出笑容,與有榮焉:“是,佳媛這孩子很懂事的。”
    “她性子好,溫柔又善良,保育院裏的孩子們都喜歡她,她轉學到首爾的斯利高了,今天要坐車去首爾,孩子們舍不得,都在送她呢。”
    金律目光一直落在裴佳媛身上,目光幽深,同樣都是離開,為什麽他離開首爾時無人在意,沒一個人送他。
    她人緣就這樣好,這麽多小孩子圍著她,為她流淚,舍不得她。
    金律注視著她,看她有什麽特別的,鵝蛋臉,皮膚白白的,杏眼水靈,胳膊很細,腿很長。
    除了特別美,笑起來特別清純溫柔,其他好像也沒什麽。
    小孩子圍著她,不讓她走,哭哭啼啼,嘰嘰喳喳,很吵。
    金律覺得這一幕刺眼又刺耳。他最討厭熱鬧的場麵,因為他一向不是主人公,甚至會變得透明,在家裏熱鬧的場景永遠是父親認可哥哥的能力,拍著他肩膀開懷大笑,母親抱著弟弟,寵溺地向別人誇讚他學東西很快很機靈。
    隻有他冷靜地坐在沙發中間,像個透明人,耳邊越吵鬧,他就越覺得自己沒有存在感。
    金律一直注視著裴佳媛,久到裴佳媛都發覺到了他的目光,抬頭看過來,和他目光相接。
    她顯然認出他了,隻是沒搭理,移開視線看向他身旁的院長,笑著衝院長揮了揮手,然後鞠了一躬。
    隨後背著包,轉身離開了。
    金律聽見院長在一旁感慨:“希望佳媛這孩子到了首爾一切順利。”
    裴佳媛走了,孩子們看見院長都嗚嗚嗚的跑過來求安慰,院長哭笑不得,哄著他們離開:“我現在有重要的客人要招待,你們乖啊,自己去玩。”
    小孩子們聽話離開,秋天沒走,把小手遞到金律麵前,張開,手心上躺著一顆糖:“哥哥,這個送你。”
    崔室長本想阻攔,他怕金律發脾氣,嚇著小孩。
    金律掃了一眼攝影機,沒發火,拿起糖。
    秋天見他接了,就跑走了。
    金律扒開糖皮,把糖送進嘴裏,沒兩秒就緊緊擰起眉心,臉色微冷。
    裴佳媛已經走出去老遠了,係統問:“宿主,你讓秋天給他送的糖是什麽味的?”
    裴佳媛壞笑:“洗碗水味。”
    “誰讓他陰惻惻的盯著我,跟男鬼似的,他惡心我,我也惡心惡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