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暫避鋒芒,秘店“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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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之人狼狽退去,天機衛的身影也消失在街道盡頭,但空氣中彌漫的緊張感卻並未隨之消散。蝦仁與洛青霜心知,同舟居已非安全之地。
“收拾東西,立刻離開。”蝦仁當機立斷,沒有絲毫猶豫。
兩人迅速返回小院,將可能暴露身份或具有價值的物品盡數收起。蝦仁特意檢查了那枚黑色碎鐵片,確認封印完好,方才小心收起。不過片刻功夫,小院便已恢複原狀,仿佛無人居住過一般。
他們並未從正門離開,而是由蝦仁再次引動那絲微弱的空間之力,配合混沌神識的遮蔽,悄無聲息地自小院後方一處視覺死角,融入了錯綜複雜的巷道陰影之中。
就在他們離開後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數道屬於趙家的隱秘氣息便悄然包圍了同舟居,顯然趙漠並未完全死心,派了人前來監視。可惜,他們注定要撲空了。
天機城西區,暗巷深處。
蝦仁與洛青霜如同兩道幽魂,在迷宮般的巷道中快速穿行。蝦仁的混沌神識全力展開,如同最精準的探針,避開所有可能存在的眼線與陣法節點。他並未盲目亂竄,而是根據之前在黑市陰墟中偶然聽到的隻言片語,向著一個名為“無間棧”的地方摸去。
據傳,“無間棧”是比陰墟更加隱秘的地下據點,專門為那些見不得光、或被大勢力追殺的修士提供庇護與隱秘谘詢,其背景深不可測,連天機城官方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七拐八繞之後,兩人在一扇毫不起眼、仿佛隻是某處廢棄宅院後門的木門前停下。門板上沒有任何標識,隻有一些仿佛孩童隨手塗鴉的雜亂刻痕。
蝦仁回憶著聽來的暗語,伸出手指,以一種特定的節奏,輕重不一地在門板上敲擊了九下。
“吱呀——”
木門無聲地向內滑開一道縫隙,僅容一人側身通過。門內一片漆黑,透出陰冷潮濕的氣息。
蝦仁與洛青霜對視一眼,毫不猶豫地側身閃入。
門在身後悄然關閉,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光線與聲音。眼前是一條向下傾斜的、僅容兩人並肩而行的狹窄石階,兩側牆壁上鑲嵌著發出慘綠色幽光的螢石,照亮了腳下濕滑的青苔。
沿著石階向下走了約莫百步,眼前豁然開朗。
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呈現在眼前。這裏不像陰墟那般混亂喧囂,反而顯得異常安靜。空間被分割成無數個大小不一的石室,石室門口大多垂著厚厚的黑色布簾,隔絕了內外。偶有修士從布簾後走出,也都是行色匆匆,麵容模糊,彼此之間毫無交流,帶著一種心照不宣的冷漠。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似乎是為了掩蓋地底本身的黴味,卻也增添了幾分神秘與壓抑。
一名身著灰色長袍、臉上帶著一張毫無表情的白色麵具的修士,如同幽靈般出現在兩人麵前,聲音透過麵具傳出,帶著一種非男非女的怪異腔調:“二位,尋宿?問事?還是……避禍?”
蝦仁沙啞著聲音,直接道:“尋一靜室暫住,需絕對安靜,不受打擾。”
麵具人點了點頭,並未多問,隻是伸出一根幹瘦的手指:“甲字七號房,一日,十塊中品靈石。先付後住,概不賒欠。規矩:不得探查他人,不得在此動武,違者……後果自負。”他的話語簡潔冰冷,不帶絲毫感情。
一日十塊中品靈石!價格堪稱昂貴!但蝦仁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取出靈石交付。在這裏,安全和隱秘才是第一位。
麵具人收下靈石,遞過來一枚刻畫著“甲七”字樣的黑色木牌,然後便如同出現時一樣,悄無聲息地融入了陰影之中,不知所蹤。
蝦仁按照木牌的指引,帶著洛青霜來到角落處一間石室前。掀開黑色布簾,裏麵陳設極其簡單,隻有一張石床,一個蒲團,一盞散發著昏黃光線的油燈,除此之外,空無一物。但石室牆壁上刻畫著複雜的隔絕符文,神識探入其中,如同泥牛入海,效果遠比同舟居的禁製強大。
“暫且在此落腳。”蝦仁關上布簾,啟動石室自帶的隔絕陣法,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連續動用那尚未熟練的空間之力,又時刻維持高度警惕,對他心神消耗不小,臉色顯得有些疲憊。
洛青霜扶他在石床上坐下,渡過去一股精純平和的劍元,助他穩定氣息。“那空間之力,玄奧異常,但消耗似乎極大,還需慎用。”
蝦仁點了點頭,閉目調息片刻,方才緩過勁來。“不錯,以我目前對那碎片的理解,強行引動,負擔太重,隻能作為奇招。當務之急,是盡快參悟其中奧秘,提升熟練度。”
他取出那枚黑色碎鐵片,置於掌心,再次沉浸心神,嚐試與之溝通。在這絕對安靜隱秘的石室中,他終於可以放開些許顧忌,更加專注地進行感悟。
洛青霜則坐在蒲團上,並未打擾他,而是默默鞏固自身修為,同時劍心通明之境悄然籠罩石室,既是護法,也在細細體味著蝦仁引動空間之力時,那細微而玄妙的法則波動。這對她的劍道,亦是一種難得的借鑒。
時間在寂靜中緩緩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蝦仁忽然睜開雙眼,眸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彩。他伸出手指,對著石室空處輕輕一劃。
一道細微的、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透明裂痕,如同水麵的漣漪,在他指尖前方一閃而逝!雖然瞬間便恢複如常,但石室內的空氣卻仿佛被無形的手撥動了一下,發出極其輕微的嗡鳴。
“空間……褶皺?”蝦仁喃喃自語,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他感覺到,自己似乎觸摸到了那碎鐵片力量的一絲皮毛,不再是簡單的“穿透”或“縮短距離”,而是開始涉及到空間本身結構的細微變化。
雖然依舊粗淺,但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他收起碎鐵片,看向洛青霜,發現她也正看著自己,清澈的眸中帶著一絲詢問。
“略有收獲。”蝦仁微微一笑,“不過,參悟此法非一日之功。我們在此也不能久留,趙家勢力龐大,難保不會找到這裏。我們需要盡快弄清楚天機城的局勢,以及……如何安全地離開。”
他沉吟片刻,道:“或許,我們可以通過這‘無間棧’,購買一些更隱秘的情報。”
既然這裏是亡命之徒的聚集地,那麽關於各方勢力的動向,尤其是如何避開追蹤、安全離開天機城的方法,這裏或許比百曉閣更能提供一些“實用”的建議。
當然,代價必然不菲,且風險同樣存在。
但對他們而言,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蝦仁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厚重的黑色布簾,仿佛要穿透它,看到這“無間棧”更深層的秘密。
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據點,一場關於情報與生存的交易,即將展開。而他們與趙家,乃至暗影閣的博弈,也將在陰影中,進入新的階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