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悅呆呆地任由紅蓮帶著她回到聖女殿，她現在思緒很亂，但是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她決定去青暝境找阿淩，她需要冷靜。
    現在的她，不適合閉關！
    但是她現在不想留在暝焰川，也不想見到巫爍。
    “紅蓮，你出去吧！”巫悅用法術把自己的衣服烘幹後說道。
    “........聖女.......”紅蓮想說點什麽，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巫悅冷冷的看了紅蓮一眼說，“出去！”
    “是。”紅蓮恭敬的退後轉身離開寢殿。
    門口還有巫悅的幾個侍女，“紅蓮大人，聖女她........”從小陪在巫悅身邊的巫雅小心的問。
    “無事，你們先退下吧，我在這守著。”這都什麽啊，大巫真的是連累死狼了。
    其餘三名侍女和巫雅對視一眼後答“是！”隨即一齊退下。
    紅蓮見侍女離開後，便變回白狼原型，趴在寢殿門口守著，這時候的它是一刻也不敢鬆懈的。
    暴雨如注，暝焰川千年不遇的大雨仿佛要將整個燧衣宗淹沒。
    巫悅站在聖女殿的窗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窗欞上雕刻的火焰紋路。
    雨水順著屋簷傾瀉而下，形成一道水簾，將外界的一切都模糊了。
    “聖女，您已經站了兩個時辰了。”紅蓮輕手輕腳地走進內殿，手中捧著一碗冒著熱氣的安神湯。
    巫悅沒有回頭，隻是微微搖了搖頭。“紅蓮，你說.......一個人怎麽能偽裝得那麽好？十年如一日，讓人毫無察覺.......”
    紅蓮的耳朵微微抖動，她將湯碗放在桌上，斟酌著詞句。
    “大巫他...或許並非偽裝。隻是感情這種事，有時候連自己都控製不了。”
    “控製不了就能給別人下蠱？”巫悅猛地轉身，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他明知道我最厭惡的就是這種手段！”
    話到此處戛然而止。
    巫悅深吸一口氣，胸口傳來一陣微微的刺痛——情蠱在作祟。
    她下意識捂住心口，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紅蓮急忙上前扶住她，“聖女！您別激動，情蠱.......”
    “出去。”巫悅推開紅蓮的手，聲音冷得像冰，“我要一個人待著。”
    紅蓮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低頭退出了內殿。
    殿門關上的瞬間，巫悅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氣，跌坐在床榻上。
    她蜷縮成一團，額頭抵著膝蓋，無聲地顫抖著。
    情蠱帶來的不隻是心口的疼痛，還有那些她拚命想要忽略的畫麵——巫爍教她辨認蠱蟲時專注的側臉。
    在她第一次成功控製火焰時眼中閃過的讚賞。
    在她生病時徹夜不眠的守護.......
    這些記憶如今都染上了別樣的色彩，讓她無所適從。
    “不行.......我必須離開這裏。”巫悅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窗外的雨勢稍減，巫悅換上一身素色衣裙。
    取下發間象征聖女身份的骨簪，隻留下一根肖淩當時給她的防禦玉簪固定發髻。
    又從空間手鐲中取出聖女才可以使用的骨杖，擺在桌上。
    等天亮，她便去和師父說她的決定。
    天色微明，雨勢漸歇，暝焰川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水霧中。
    巫悅站在巫浩的殿外。
    “師父，弟子求見。”她的聲音平靜得不帶一絲波瀾。
    殿門無聲開啟，巫浩端坐在案前，顯然一夜未眠。
    他抬眼看向巫悅素淨的裝扮，心中一沉。
    “阿悅，為師正要去找你。”巫浩放下手中的玉簡，聲音沙啞，“關於情蠱.......”
    “弟子想離開暝焰川，去外麵曆練一陣子。”巫悅打斷他的話，直直跪下行了大禮，“請師父準許。”
    巫浩手中的茶盞“啪”地落在案上，茶水濺濕了衣袖。“胡鬧！情蠱未解，你此時離開宗門太危險！”
    巫悅抬起頭，眼中是從未有過的堅決，“弟子心意已決。若師父不允，弟子便自請除名。”
    “你！”巫浩拍案而起，卻在看到徒弟眼中的淚光時頹然坐回。
    半晌，他長歎一聲，“是為師管教不嚴.......罷了，你要去哪？”
    “青暝境。”巫悅輕聲道，“我想見阿淩。”
    巫浩眉頭緊鎖，“青暝境路途遙遠，你一個人.......”
    “紅蓮會隨行。”巫悅抿了抿唇，“況且，弟子已不是當年需要人保護的小丫頭了。”
    殿外傳來輕微的響動，巫浩神識一掃，臉色微變。
    他沉吟片刻，從懷中取出一枚赤紅玉佩，“這是護心玉，可暫時壓製情蠱。記住，每月月圓之夜必須用靈力溫養，否則.......”
    巫悅接過玉佩，鼻尖一酸，“多謝師父。”
    她起身欲走，巫浩突然叫住她，“阿悅，你恨他嗎？”
    巫悅的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我不知道。”
    走出殿門，巫悅的腳步猛地停住——巫爍就站在台階下，一襲黑袍被晨露浸得半濕，顯然已等候多時。
    他臉色有些許蒼白，嘴唇緊抿的看向巫悅。
    “讓開。”巫悅冷聲道。
    巫爍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低啞，“阿悅，我.......”
    “大巫還想給我下什麽蠱？”巫悅譏諷地勾起嘴角，“癡心蠱？忘情蠱？還是直接要了我的命？”
    巫爍身形晃了晃，像是被利劍刺中。
    他慢慢抬起手，掌心浮現一隻晶瑩的玉盒，“這是.......雖然不能完全解除，但能壓住情蠱對你的一切影響。”
    巫悅沒有接，隻是冷冷地看著他，“為什麽是我？”
    巫爍的手微微發抖，“那年你初初開始馴養蠱蟲，在蠱室被千絲蛛嚇哭.......”
    他忽然停住，自嘲地笑了笑，“罷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他強行將玉盒塞進巫悅手中，轉身時黑袍翻飛，一滴鮮血從袖口墜落，在青石板上綻開刺目的紅。
    紅蓮早已等在宗門外，見巫悅出來，連忙迎上前，“聖女，都準備好了。”
    巫悅最後回望了一眼燧衣宗巍峨的山門。
    她摸了摸心口的護心玉，轉身登上飛舟。
    飛舟緩緩升空後，便朝青暝境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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