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也敏捷地跟上。
    他貼在冰涼的山石上，仔細聽著外麵的動靜。
    巡邏弟子的腳步聲和隱約的談話聲逐漸遠去。
    “安全。”種地係統提示。
    肖淩鬆了口氣，剛要再次行動。
    忽然，一聲極輕微的，帶著明顯無奈的笑聲在他身後極近處響起。
    “噗.........”
    肖淩渾身汗毛倒豎，猛地轉身，手已經按在了空間手鐲上，差點就要掏出師父給的攻擊符籙。
    隻見假山另一側的陰影裏，緩緩走出兩個人來。
    不是別人，正是他的五師兄陸明淵和六師兄江澈。
    陸明淵臉上那抹沒來得及收起的笑意變成了無奈的搖頭。
    江澈則是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抱著手臂看著他。
    “五、五師兄？六師兄？”肖淩驚得話都說不利索了，下意識地往小雪身後藏了藏——雖然這舉動毫無意義。“你、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這話該我們問你吧，阿淩？”陸明淵走上前，沒好氣地屈指，輕輕彈了一下他的額頭。
    “偷偷摸摸，貼著一身隱匿符，這是打算去哪兒‘兌換貢獻點’啊？嗯？”
    肖淩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被發現了！
    師祖他們果然早有防備！竟然派了五師兄和六師兄來盯著他！
    他臉色暗了暗，下意識地想辯解，但看到兩位師兄那了然又帶著些許責備的眼神，知道任何借口都是徒勞。
    他抿緊了唇，倔強地低下頭，不說話，但也沒有放棄離開的打算，身體依舊緊繃著，像一隻隨時準備突圍的小獸。
    江澈看著他這副模樣，歎了口氣，聲音放緩了些：“阿淩，師祖和我們，都知道你擔心大師兄和百裏師姐。”
    肖淩猛地抬頭看向他。
    陸明淵接話道：“你以為師祖為何獨獨讓我們倆‘看’著你？就是因為料到你這小子肯定坐不住。”
    “那.......那為什麽......”肖淩聲音有些發哽，“為什麽不讓我去？我知道我現在修為還弱，可能會拖後腿，但我.........我不能就在這裏幹等著！我做不到！”
    “沒人說你弱，阿淩。”江澈正色道。
    “但南海那邊現在的情況遠超你的想象。
    師父和二師伯親自帶隊前去，至今也隻傳回零星消息。
    隻說那邊法則混亂至極，強大的妖魔遍地走，甚至可能有魔族隱匿其中。你就帶著小雪，兩個人去，無異於送死。”
    “可是.........”
    “沒有可是。”陸明淵打斷他，語氣斬釘截鐵，“師祖說了，攔不住你，那就讓我們跟你一起去。”
    肖淩徹底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們：“......什麽？跟我.......一起去？”
    “不然呢？”陸明淵挑眉。
    “真看著你一個人去送死？師祖的原話是，‘若是阿淩帶著小雪偷偷摸摸的去，你們倆就跟著他吧！’”
    江澈點了點頭，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我們同樣擔心大師兄和百裏師姐。既然你非要去找，那我們就一起。多一個人，多一份照應。總比你一個人亂闖強。”
    峰回路轉的驚喜讓肖淩一時有些無措，他看看陸明淵，又看看江澈，眼眶微微發熱：“五師兄........”
    “別忙著感動。”陸明淵拍了拍他的肩，表情重新變得嚴肅。
    “先說好，這一路你必須完全聽我們的指揮，絕不可擅自行動。遇到危險，第一時間撤離，明白嗎？”
    “明白！我一定聽話！”
    肖淩用力點頭，心中的慌亂和孤寂瞬間被一股暖流和巨大的希望衝散。
    “很好。”江澈打量了一下四周。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回縹緲峰，詳細計劃一下。
    我們需要準備得更充分些，特別是關於如何穿越兩界壁壘和新地域的情報。”
    三人一狐悄無聲息地退回縹緲峰。
    殿門關閉，隔絕了外界。
    夜明珠光亮下，三人圍坐在一起，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肖淩將他從事務堂記下的最新輿圖信息仔細畫出。
    種地係統也在不斷給肖淩補充著它從宗門陣法中捕捉到的，關於南海新地域能量波動和疑似安全路徑的分析。
    陸明淵和江澈則將他們從師父和師伯那裏零星聽到的，關於界外戰場和妖魔的注意事項一一告知。
    “法則混亂之地，很多常識都會失效，靈力恢複困難，法器也可能失靈。”陸明淵沉聲道。
    “最重要的是隱匿行蹤，避開大規模妖魔群。我們的目的是找人，不是除魔。”江澈強調。
    計劃在緊張卻有序的商討中逐漸成型。
    肖淩將縹緲峰積攢的大部分高品階靈植和所有貢獻點都換成了療傷，恢複靈力和隱匿氣息的丹藥，符籙。
    陸明淵和江澈也各自準備了壓箱底的保命手段。
    小雪不安地踱步，時不時望向南方，他的靈覺比人類更加敏銳。
    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個方向傳來的、令人心悸的混亂與危險。
    最終，一切準備就緒。
    夜色最深時，四道幾乎融於黑暗的身影，借著陸明淵一件高階隱匿法寶的掩護。
    悄無聲息地穿過宗門結界的薄弱處，離開了九霄宗。
    向著南方那片未知而危險的新地域疾行而去。
    山雨已至，他們逆著風雨，踏上了尋親之路。
    而此刻，界外營地。
    藍羽艱難地運轉了一個大周天，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恢複了些許神采。
    隔壁營帳，林月舒驚喜地低呼一聲：“道友？你醒了？”
    百裏瑤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底帶著初醒的迷茫和深深的疲憊。
    她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和陌生的美婦人，聲音沙啞微弱：“這裏是......？前輩是......？我師兄......藍羽他.....？”
    風雨飄搖中，失散的人仿佛看到了微光。
    尋找者已踏上征途，而陷入迷局者，也正緩緩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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