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大陸，暝焰川。
    “宗主，一切都準備妥當。”一名弟子恭敬的對巫悅稟報。
    “老宗主呢？”巫悅點點頭，隨即問道。
    她要去界外，那師父肯定要出關坐鎮燧衣宗的。
    而且，大巫有意留在界外，師父難道不再勸勸？
    “老宗主已經出關，現在正在大巫殿內商議！”弟子忙將自己知道的消息說了出來。
    雖然宗主脾氣不差，但是終究是宗主，該有的恭敬他們是一點都不能少。
    不然宗主不罰，大巫卻不會輕易饒了他們........
    弟子想到大巫懲罰人的手段，隻覺得不寒而栗，他們可太懂了。
    當時的聖女，初繼任宗主之位時，有長老暗中不服，還不是被大巫直接出手鎮壓了，連灰都沒剩下。
    宗主隻當是暗中鬧事的長老是遇到了不測.........
    “嗯，我知道了。下去吧！”巫悅聽到他提起巫爍，淡淡點頭。
    “唉！”想到從前巫爍沒有對她下噬情蠱之前，巫爍去哪裏都會帶著還是聖女的她。
    自從噬情蠱以後，她突然明白了以前她想不明白，看不明白的事情。
    為何他會不希望她找到阿淩，因為怕阿淩會搶走她的注意力？
    其實，她對阿淩的師父，那位南宮峰主心中也有疙瘩，因為當年他騙了她........
    幫著巫爍騙她，可惡！
    還是不要那麽輕易原諒大巫了，再晾晾。
    ........
    “去就去吧，我攔不住你，也攔不住阿悅那孩子，我對她有愧，都是你這小子害的。”誰家師父還怕徒弟的？巫浩無語了。
    要不是他的好弟弟，他至於如今見到徒弟都矮一頭似的。
    巫爍睨了巫浩一眼，“我也沒讓你幫我，我還沒說你呢，怎麽就不站她那邊？”
    “你.......說不過你。這次去界外，很有可能會遇到紅蓮，你........”
    “我不會手下留情的，大哥。”巫爍淡淡的說道。
    叛徒就是叛徒，即使有一起長大的情誼又如何？
    從她朝阿悅動手那一刻起，她對他來說隻是陌生人一般了，燧衣宗對叛徒，從不手軟。
    巫浩看著弟弟眼中一閃而過的冷厲，輕輕歎了口氣。他太了解巫爍了，越是平靜的語氣，越是堅定的殺意。
    “紅蓮她.........終究是和我們一起長大的。”巫浩還是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巫爍指尖輕輕劃過桌案，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正因如此，她才更該死。放心，若真的遇到，會給她留個全屍的。”
    他想起當年紅蓮偷偷擄走巫悅，試圖威脅他的事情。
    若非他及時發現.........巫爍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是一片清明。
    “阿悅那邊，你打算何時告訴她真相？”
    “等從界外回來再說。”巫爍站起身，黑袍無風自動，“若我回不來，這個秘密就隨我一起消失好了。”
    “胡說八道！”巫浩猛地拍案而起，“你可是我燧衣宗的大巫，豈能輕易.........”
    “大哥。”巫爍打斷他，難得露出一絲笑意，“你緊張什麽？我不過是做最壞的打算。”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巫爍神色微動，瞬間消失在原地，隻留下一縷若有若無的氣息。
    巫悅走進大殿時，隻見師父一人站在窗邊。
    “師父。”她行禮道，“界外之行已準備妥當。”
    巫浩轉身，仔細打量著徒弟。這些年她越發沉穩了，眉宇間卻總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疏離。
    他知道，那不隻是噬情蠱那件事情的緣故，更因為，他的弟子，長大了。
    “阿悅，此去界外，務必小心。”巫浩斟酌著用詞，“特別是......提防紅蓮，你們可能會遇到”
    巫悅挑眉，“紅蓮？她不是早已叛出宗門了嗎？”
    “正是因為她叛出宗門，才更要小心。”巫浩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咽下了更多提醒。
    巫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忽然問道：“大巫呢？方才我感應到他的氣息了。”
    “剛走。”巫浩苦笑，“你們倆這是要躲到什麽時候？”
    “等他願意說實話的時候。”巫悅語氣平靜，眼中卻閃過一絲波動，“師父，當年南宮峰主之事，您是否也有事瞞著我？”
    巫浩心頭一跳，麵上卻不動聲色：“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隻是覺得，有些真相或許被掩埋太久了。”巫悅深深看了師父一眼，不再追問，“弟子告退，明日出發前再來向師父辭行。”
    待巫悅離去後，巫爍的身影重新出現在殿中。
    “她起疑了。”巫浩憂心忡忡。
    “無妨。”巫爍望著巫悅離去的方向，眼神複雜，“等界外之事了結，我會親自告訴她一切。”
    “包括你為她做的那些事？”
    “包括我犯下的錯。”巫爍輕輕道，“所有的。”
    ........
    次日清晨，暝焰川上空懸浮著三艘飛舟，每一艘都刻滿了古老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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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悅手持骨杖，蒙著麵紗站在最前方的飛舟甲板上，一襲黑色紗衣在晨風中獵獵作響。
    “宗主，所有弟子均已登船，隨時可以出發。”執事長老前來稟報。
    巫悅點頭，目光掃過下方送行的人群，卻沒有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心中莫名一空，隨即自嘲地笑了笑——不是打定主意不再期待了嗎？
    “出發。”
    飛舟緩緩啟動，穿越暝焰川上空的結界。
    就在即將完全脫離結界的那一刻，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落在巫悅身後。
    “界外凶險，我陪你同去。”
    巫悅沒有回頭，袖中的手卻不自覺地握緊。
    她早該猜到，這個人怎麽可能放心讓她獨自前往界外。
    “隨你。”她淡淡應道，嘴角卻不自知地微微揚起。
    巫爍站在她身後三步之遙，這個距離既不會讓她感到壓迫，又能在危險來臨時第一時間護住她。
    他看著巫悅的背影，眼中情緒翻湧。
    界外的天空漸漸顯露，與龍淵大陸截然不同的氣息撲麵而來。
    巫爍輕輕摩挲著袖中的一枚玉符，那上麵封存著一個足以改變一切的秘密。
    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她。
    哪怕那個人，是曾經的自己。
    飛舟完全沒入界外虛空，暝焰川在身後漸漸縮小，最終化作一點星光。
    前方，是無盡的未知與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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