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又是這樣。
    連假裝努力突破一下，體驗體驗那傳說中的臨門一腳、破而後立的儀式感，都不給機會嗎？
    說好的心魔劫呢？
    沒有。
    說好的艱難衝關呢？
    被強行化開了。
    說好的引動天地靈氣異象，可能招來幾道象征性的小雷劫淬體呢？
    更是連影子都沒見著。
    這哪裏是閉關突破？
    這分明就是被硬生生保送上了化神境！
    他甚至在那一瞬間，仿佛聽到了冥冥中傳來幾聲滿意而慈祥的輕笑。
    帶著“崽真棒，又進一步了”的欣慰.......
    肖淩無聲地歎了口氣，抬手揉了揉額角。
    罷了，早就該習慣的。
    從他踏上修行路開始，似乎就與正常突破這四個字絕緣了。
    別人是逆天爭命，與天鬥與人鬥其樂無窮。
    他倒好，頭頂上的天恨不得直接把修為大道塞他懷裏，一路開綠燈，生怕他多走一步彎路，多受一點挫折。
    這待遇，說出去恐怕都沒人信，隻會被人當成失心瘋。
    可對他而言，卻是甜蜜又無奈的負擔。
    他收斂心神，開始仔細體悟化神期帶來的變化。
    神識如網，鋪散開來，覆蓋了整個肖家，甚至向著更遠處的主脈延伸。
    他能“看”到祖父肖承翰和祖母夜琉璃並未遠離，就在洞府外不遠處的亭台中坐著，看似在對弈，實則心神全然係於此地。
    當他的神識掃過時，兩人執棋的手都微微一頓，臉上同時浮現出驚愕與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才閉關多久？
    滿打滿算不到兩月！
    化神瓶頸，就這麽........悄無聲息地破了？
    連點像樣的動靜都沒有？
    若非他們清晰地感知到洞府內那股穩定而浩瀚的化神氣息做不得假，幾乎要以為肖淩隻是在裏麵睡了一覺。
    兩位老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撼與一絲茫然。他們這孫兒，實在是........太過妖孽了。
    肖淩的神識繼續蔓延，“看”到了肖家內往來穿梭的弟子，聽到了他們的交談聲。
    “看”到了雲層之上掠過的靈禽。
    甚至能隱約感知到腳下大地靈脈的微弱搏動。
    世界在他“眼”中，變得更加清晰，更加層次分明。
    心念再動，體內靈力隨之呼應，如臂指使，圓轉如意。
    他嚐試著運轉幾種元嬰期時頗為耗費心神的複雜法術，此刻卻隻覺得信手拈來，輕鬆愜意。
    力量，前所未有的充沛力量感充盈全身。
    這便是化神。
    神融天地，氣貫百骸，壽元陡增，堪稱真正踏入了修仙界的上層門檻。
    感受著自身實實在在的增強，肖淩心中那點因為缺乏儀式感而產生的無奈，也漸漸被衝淡。
    無論如何，突破是真實的，變強是真實的。
    這比什麽都重要。
    他重新閉上雙眼，摒除雜念，引導著那尚未完全散去的金色光芒，繼續鞏固剛剛晉升的境界。
    同時開始初步探索化神期所能觸及的種種玄妙。
    ........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隻是幾個時辰，或許是一整天。
    洞府內的金色光芒已漸漸隱去，隻餘下肖淩周身自然散發的靈壓與道韻。
    他忽然心有所感，神識捕捉到洞府外，祖父祖母的氣息正略顯急促地靠近。
    顯然，他們是確定他已經徹底穩定了境界，迫不及待地想要親眼確認了。
    肖淩微微一笑，長身而起。
    閉關，結束了。
    他拂了拂衣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步履從容地走向洞口。
    石門上光華流轉，禁製層層消退，隨著一陣輕微的機括聲響，厚重的石門緩緩向內打開。
    門外，天光微亮，似乎是清晨時分。
    肖承翰和夜琉璃果然就站在門外，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急切，以及那濃得化不開的驚疑。
    “祖父，祖母。”肖淩拱手行禮，語氣平和。
    夜琉璃一個箭步上前，抓住肖淩的手腕，神念毫不客氣地探入其體內——這是最直接也最失禮的探查方式，但此刻她顧不得那麽多了。
    下一刻，她臉上的擔憂盡數化為徹底的震驚，手都微微有些發顫。
    “真.......真的是化神期.......而且根基如此穩固.......這、這怎麽可能......”她喃喃自語，看向肖淩的目光，震驚得無以複加。
    肖承翰雖未動手，但強大的神念早已將肖淩的狀態感知得七七八八，此刻亦是撫著長須，眼神複雜無比，半晌才吐出一句話：
    “阿淩，你......你這突破，也太過........順利了些吧？”
    何止是順利，簡直是詭異！
    哪家化神突破不是搞得驚天動地，靈氣暴動，心魔叢生，甚至伴有雷劫？
    哪有像他這樣，進去的時候是元嬰大圓滿，出來的時候就是穩穩的化神大能，中間連點像樣的波瀾都沒有，平靜得像是一潭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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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淩早已準備好說辭，臉上適時的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混合著困惑與僥幸的神情：
    “孫兒也不知具體緣由。隻是閉關之時，心有所感，體內靈力自行運轉衝關，似乎.......並未遇到太大阻礙，便自然而然地突破了。
    或許，是孫兒功法特殊，亦或是.......運氣使然？”
    他這番說辭，半真半假。
    真的是過程確實順利，假的是原因。
    他總不能告訴祖父祖母，是兩位天道霸霸嫌正常突破太麻煩、太嚇人，直接給他走了後門吧？
    肖承翰和夜琉璃聞言，麵麵相覷，一時無言。
    功法特殊？
    運氣使然？
    這理由實在太過牽強。
    可若非如此，又該如何解釋？
    他們活了幾千年，也從未見過、甚至從未聽說過如此離譜的突破。
    最終，肖承翰隻能重重歎了口氣，拍了拍肖淩的肩膀，語氣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慨：
    “罷了，罷了！無論如何，突破成功便是天大的喜事！我孫兒果然是天縱奇才，非常理所能度之！”
    夜琉璃也回過神來，壓下滿腹疑雲，臉上綻開無比欣慰和自豪的笑容：
    “對對對！突破就好，突破就好！淩兒，你如今已是化神修士，日後在這修仙界，也算是一方人物了！快，隨祖母來，定要好好為你慶賀一番！”
    看著兩位長輩雖然疑惑，但更多是為他由衷高興的模樣，肖淩心中暖流湧動。
    他笑著點頭：“讓祖父、祖母擔心了。孫兒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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