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武大郎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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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狀元酒樓的後堂內,算盤珠子的劈啪聲清脆而規律。金海正與潘金蓮一同核對近日“酒神擂台賽”的賬目。自武鬆被調離陽穀後,夫妻二人行事愈發低調謹慎,擂台賽的具體事務多交由鄆哥、李嫂、孫把式等信得過的人操持,他們則深居簡出,主要精力放在掌控財務和核心配方上。
“娘子,你看這數目,”金海指著賬本,低聲道,“擂台賽雖耗費不小,但五糧液的名頭算是初步打響了。隻是…這本地酒樓渠道,始終被王霸那廝掣肘,難以打開,終非長久之計。”
潘金蓮輕蹙蛾眉,美眸中流露出擔憂:“大哥所言極是。隻是那王霸與西門慶、高衙內流瀣一氣,我們勢單力薄,硬碰不得。還需從長計議。”她如今一顆心全係在金海身上,隻求平安度日,往日那些浮華心思早已淡去。
就在這時,鄆哥引著一個身著綢衫、夥計模樣的人走了進來。“武掌櫃,八福酒樓的夥計求見,說是有要事相商。”
金海與潘金蓮對視一眼,心中俱是一動。八福酒樓是陽穀縣最大、最老字號的酒樓,背景深厚,以往也曾嚐試接觸,但都因王霸的暗中阻撓而無果。
那夥計滿臉堆笑,躬身行禮:“武掌櫃,小的奉我家掌櫃之命前來。掌櫃的嚐過貴號的‘五糧液’,口感甚佳,有意大量采購,在敝號售賣。特請武掌櫃過府一敘,詳談合作事宜。”
機會!金海心中頓時閃過這個念頭。若能打開八福酒樓這個缺口,其他觀望的酒樓必然跟進,五糧液的銷路就算徹底打開了!這正是他舉辦酒神擂台賽所期盼的最終效果。
然而,潘金蓮卻輕輕拉了下他的衣袖,低聲道:“大哥,小心有詐。八福酒樓此前態度曖昧,為何突然主動相邀?況且武二兄弟不在,我們…”
金海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心中卻也升起一絲警惕。他沉吟片刻,對那夥計道:“承蒙貴掌櫃看得起,不知為何不在酒樓談,而非要過府?”
夥計應對自如:“回武掌櫃,我家掌櫃今日恰好在私宅處理賬務,覺得那裏更清淨,便於詳談。況且,這等大宗買賣,在酒樓人多眼雜,恐生枝節。” 這話聽起來合情合理。
金海思忖:八福酒樓是正經生意場所,其掌櫃在縣裏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光天化日之下,應當不至於做出太出格之事。這或許真是打破僵局的關鍵一步。風險固然有,但商海搏浪,豈能因噎廢食?
“好!”金海下定決心,“請回複貴掌櫃,武大稍後便到。”
夥計喜形於色:“多謝金掌櫃賞光!小的這就回去稟報。”說罷躬身退去。
“大郎!”潘金蓮憂心忡忡,“我總覺得心神不寧,要不…讓孫把式多帶幾個人跟你一起去?”
金海搖頭:“不必興師動眾。若對方誠心合作,我們擺出防備姿態,反顯得小家子氣。我獨自前去,見機行事。鄆哥,你去告知孫把式,讓他暗中留意酒樓動靜即可,沒有我的指派,切勿輕舉妄動。”
他又安慰潘金蓮:“娘子放心,我快去快回。如今是太平年月,又在縣城之內,料也無妨。” 他雖如此說,隻是開拓市場的渴望暫時壓過了這份不安。
一個時辰後,金海按照夥計所說的地址,來到了城西一處相對僻靜的宅院。這宅院外觀並不顯赫,倒也符合“處理私務”的場所。引路夥計將他請進一間偏廳,奉上茶點,便道:“武掌櫃稍坐,我家掌櫃處理完手頭瑣事便來。”
金海點頭坐下,暗自打量四周。廳內陳設簡單,略顯空曠,隻有幾把椅子和一張茶幾,窗戶開得較高,光線有些昏暗。時間一點點過去,茶已微涼,卻始終不見有人前來。金海心中的不安逐漸加劇,他起身踱步,走到門邊,發現門竟被從外麵插上,推之不動。
中計了!
就在他心念電轉之際,側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幾個人影魚貫而入,為首的正是錦衣搖扇、一臉陰笑的西門慶,身後跟著滿臉橫肉、得意洋洋的王霸,以及眼神陰毒、搓著手的髙衙內!最後進來的,是一個麵色冷峻、身形矯健的漢子,眼神銳利如鷹,正是王霸,他反手將門關上,抱臂立於門後,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哈哈哈!武大郎,別來無恙啊?”西門慶用扇子輕拍著手掌,笑聲中充滿了戲謔和惡意,“沒想到吧?請你來的,可不是八福掌櫃,而是我們幾位老朋友。”
金海心頭一沉,知道今日難以善了。他強自鎮定,矮壯的身軀挺得筆直,目光掃過幾人,冷聲道:“西門慶,王霸!你們設此圈套,意欲何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難道還敢行凶不成?”
“行凶?”王霸獰笑著上前一步,捏著拳頭,骨節哢吧作響,“矮矬子,你屢次三番壞我們的好事,今天這地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爺爺我今天就要好好炮製你!”
髙衙內也尖聲笑道:“武大郎,本衙內看上你家婆娘,是你的福氣!識相的,乖乖聽話,或許還能留你個全屍!否則,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原來八福酒樓雖然明麵上的掌櫃是張天意張大掌櫃,實際上卻是高太尉的營生。像這樣的酒樓,錢莊,商鋪高俅有不下幾十個。一來可以經營獲得豐厚的利潤,二來也方便在各地搜刮民脂民膏。這次的生辰剛就有八福酒樓的重要份額。所以高衙內讓夥計去騙金海,張大掌櫃也隻能依命行事。
金海心知求饒無用,唯有拚死一搏或可尋得一線生機。他穿越前作為運動愛好者,常年踢足球練就了靈活的下盤和爆發力,也學過幾年跆拳道,雖不算高手,但實戰意識和一些踢技還在。這具武大郎的身體雖然矮小,但經過他這段時間有意無意的鍛煉和適應,比原先要靈活不少。
“就憑你們這些酒囊飯袋?”金海故意露出不屑的笑容,試圖激怒對方,尋找破綻,“王霸,你除了仗勢欺人,還有何用?髙衙內,你離了家世,就是個廢物!”
“找死!”王霸果然被激怒,大吼一聲,如同蠻牛般衝了過來,張開雙臂就想抱住金海。他仗著身強力壯,根本沒把矮小的武大郎放在眼裏。
金海早有準備,不退反進,身體猛地一矮,一個迅捷的滑步貼近王霸。在王霸雙臂合攏前的瞬間,金海重心下沉,一記凶狠的跆拳道“側踢”,狠狠踢中王霸的襠部!
“嗷——!”王霸猝不及防,劇痛鑽心,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抱著腳原地跳了起來,攻勢瞬間瓦解。
幾乎同時,金海身體如彈簧般旋起,利用旋轉的力道,一記手肘狠狠撞在王霸的肋部!王霸又是一聲悶哼,龐大的身軀晃了晃,痛得彎下腰去。
髙衙內見王霸吃虧,罵了一句“廢物”,也張牙舞爪地撲上來。金海毫不留情,看準他來勢,側身避開其撲擊,緊接著一記幹淨利落的側踹,正中髙衙內的小腹!
“噗!”髙衙內哪受過這個?隻覺得五髒六腑都移了位,一口氣沒上來,捂著肚子癱倒在地,蜷縮得像隻蝦米,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西門慶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貌不驚人的“三寸丁穀樹皮”,動起手來招式如此怪異迅捷,下手更是狠辣果決!這哪裏還是那個任人欺辱的武大郎?
“好!好!武大郎,真是小瞧你了!”西門慶收起折扇,眼神變得凝重而陰鷙,“沒想到你還藏著這等身手!看來今日更不能留你了!” 他自恃也練過些花拳繡腿,平日裏沒少與人爭鬥,見狀便擺開架勢,小心地與金海周旋起來。
金海心中叫苦,打倒王霸和髙衙內帶有突襲的成分,真正麵對有所準備的西門慶,他這半吊子的跆拳道和身高劣勢就顯現出來了。西門慶身形比他高大,手臂長,雖然招式不如金海古怪,但經驗老辣,總是保持距離,用長拳短腿騷擾,讓金海難以近身。金海的幾次高踢腿都被西門慶格擋或躲開,反而因為動作幅度大,消耗了不少體力。
廳內空間有限,金海幾次想衝向門口,都被西門慶硬生生的逼回來。纏鬥中,金海挨了西門慶幾拳,雖然不重,但也氣血翻湧。
金海越打越急,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必須速戰速決!心念一動,賣了個破綻,故意腳下一個踉蹌,似乎體力不支。
西門慶果然中計,眼中喜色一閃,以為機會來了,疾步上前,一記重拳直搗金海麵門:“給我躺下!”
就在拳頭即將及體的瞬間,金海原本“踉蹌”的身體猛地穩住,腦袋一偏,躲過拳鋒,同時全身力量灌注於右腿,一記凝聚了所有力量和希望的“後旋踢”(受身高限製,實為高位的轉身後踹),狠狠踹在西門慶的胸口!
“砰!”一聲悶響。
“呃啊!”西門慶慘叫一聲,被這力道十足的一腳踹得離地倒飛出去,重重撞在牆壁上,然後滑落在地,一時竟爬不起來,隻覺得胸骨欲裂,呼吸困難。
機會!
金海不敢有絲毫停留,轉身就向門口衝去!隻要衝出這扇門,跑到街上,就有生機!
然而。
就在金海全力衝向門口,心神都放在奪路而逃上的刹那,一記凶狠無比的“窩心腳”,精準無比地重重踹在金海的後心之上!
“噗——!”
金海隻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從背後傳來,眼前一黑,五髒六腑仿佛都被震碎了一般,喉嚨一甜,一口鮮血狂噴而出!矮壯的身軀如同斷線的風箏,向前撲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又翻滾了幾圈才停下。他試圖掙紮起身,卻隻覺得全身劇痛,氣血渙散,連抬起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視野開始模糊,隻能發出痛苦的**。
“廢物!都是廢物!”這時,髙衙內已經緩過勁來,惱羞成怒地衝上前,對著倒地不起的金海就是一頓瘋狂的拳打腳踢。
“矮矬子!敢打你爺爺!”
“踹死你!疼死本衙內了!”
拳腳如同雨點般落在金海身上,他隻能蜷縮起身體,盡量保護要害,口中不斷溢出鮮血,意識在劇痛和窒息感中逐漸沉淪。
西門慶也捂著胸口,麵色蒼白地掙紮起來,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金海,眼中滿是怨毒:“好…好個武大郎!差點陰溝裏翻船!”
髙衙內打累了,喘著粗氣停下來,臉上露出變態而陰毒的笑容,他蹲下身,揪住金海的頭發,迫使他對視,獰笑道:“武大郎,別急著死啊!好戲還在後頭呢!本衙內說過,要讓你看著你那嬌滴滴的娘子,是如何在我身下承歡的!哈哈哈!”
他轉頭對那個最初引金海來的夥計喝道:“你!現在就去金狀元酒樓,告訴潘金蓮,就說他丈夫武大郎在這裏談合作,讓她親自帶著兩壇最好的五糧液,還有合作文書過來!就說…武大郎讓她務必親自來,有要事相商!快去!”
“是,衙內!”那夥計嚇得麵如土色,連滾爬爬地跑了出去。
金海聞言,目眥欲裂,他想怒吼,想掙紮,卻隻能發出嗬嗬的氣音,鮮血不斷從嘴角湧出。無盡的憤怒、悔恨和絕望如同毒蛇般噬咬著他的心。他恨自己不夠謹慎,恨這些惡徒的無法無天,更恨自己無力保護即將陷入魔爪的妻子…
“金…蓮…快…跑…”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發出微弱的、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警告,隨即眼前徹底一黑,徹底昏死過去。
廳內,隻剩下西門慶、王霸、髙衙內幾人得意的獰笑,以及陸虞侯冷漠的目光。陷阱已經布下,隻待獵物自投羅網。金海與潘金蓮的命運,似乎已懸於一線…
金狀元酒樓內,潘金蓮坐立不安。金海離去已近兩個時辰,按理說早該回來了。就算洽談順利,也不該耗時如此之久。那種不祥的預感如同陰雲,越來越濃重地籠罩在她的心頭。
“李嫂,外麵可有什麽動靜?”她忍不住又一次詢問在後廚幫忙的李嫂。
“娘子,沒什麽特別的事啊。”李嫂擦著手走出來。
就在這時,那個八福酒樓的夥計竟然直接跑到了金狀元酒樓門口,他努力平複喘息,臉上擠出的笑容,對著迎出來的潘金蓮道:“武…武家娘子,武掌櫃在敝號東家那裏談得甚是投緣,隻是有些合作細節,武掌櫃要娘子您帶上兩壇上好的五糧液,還有…還有合作的契書,務必親自去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