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武鬆大戰陸虞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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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聲“武鬆在此——!”如同旱地驚雷,又似虎嘯深穀,裹挾著無邊的怒火與焦急,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甚至連院中跳躍的火把光芒都仿佛為之一滯!
    聲音未落,就聽“轟隆”一聲巨響!那扇原本被西門慶家丁堵死的院落破舊木門,竟如同被攻城錘擊中一般,猛地向內爆裂開來!木屑紛飛間,一個雄壯如山、煞氣衝天的身影,手持兩柄寒光閃閃的雪花镔鐵戒刀,如同降世煞神般出現在門口!不是武鬆又是誰?!
    他一身風塵仆仆,眼中布滿了血絲,顯然長途跋涉未曾停歇。此刻,他那雙虎目如同燃燒的炭火,瞬間就鎖定了場中渾身染血、被多家丁圍困的兄長武大郎,以及那被陸虞侯逼入絕境、戴著詭異大頭娃娃麵具的黑衣人。怒火,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噴發!
    那大頭娃娃黑衣人見武鬆突然現身,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神色,有驚訝,有釋然,也有一絲……如釋重負?他趁著陸虞侯被武鬆那一聲怒吼驚得攻勢稍緩的刹那,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後急退,並非退向安全處,而是迅捷無比地掠至金海身旁。在所有人,包括金海自己都未反應過來之際,他飛快地將一個揉得緊緊的小紙團,閃電般塞入了金海那因緊握拳頭而微微張開的手心中,同時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極低聲音急促說了一句:“不要傷害陸虞侯”
    話音未落,他毫不戀戰,足尖猛地一點地麵,高大魁梧的身軀竟如同毫無重量般騰空而起,在空中一個靈巧的翻騰,便已躍上院牆,再一閃身,便徹底融入了牆外的無邊黑暗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滿院驚愕的眾人和那個神秘的紙團。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從武鬆破門到黑衣人遁走,不過呼吸之間。
    武鬆雖疑惑那黑衣人的身份和舉動,但此刻救兄心切,也顧不得許多。他雙刀一擺,如同猛虎下山,就要衝向那些圍攻金海的家丁。
    “武鬆!你膽敢擅闖民宅,持械行凶!眼中還有王法嗎?!”陸虞侯強壓下對那黑衣人詭異身手的驚疑,橫刀攔住武鬆去路,厲聲喝道。他深知武鬆勇猛,試圖以官身和律法先聲奪人,“本官乃是殿帥府虞候,奉高衙內之命在此辦案!你速速退去,否則便是以下犯上,對抗朝廷!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去你娘的王法!去你娘的朝廷!”武鬆雙目赤紅,根本不跟他廢話,破口大罵,聲如洪鍾,“你們這些狗官,勾結西門慶這惡霸,設計陷害我哥哥嫂嫂,欲置他們於死地!還敢在這裏跟俺談王法?!今日便是天王老子害我哥哥,俺武鬆也照殺不誤!納命來!”
    話音未落,武鬆身形暴起,手中雙刀化作兩道匹練般的寒光,一左一右,如同剪刀般絞向陸虞侯!刀風淩厲,殺氣凜然,竟是毫不留情的搏命打法!
    陸虞侯沒想到武鬆如此悍勇決絕,說打就打,而且攻勢如此凶猛!他急忙舉刀相迎。“鐺!鐺!鐺!”金鐵交鳴之聲如同爆豆般響起,火星四濺!陸虞侯武功雖高,刀法精妙,但武鬆含怒出手,勢大力沉,每一刀都蘊含著開碑裂石般的恐怖力量,震得他手臂酸麻,氣血翻騰,竟被武鬆這狂風暴雨般的攻勢逼得連連後退,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眼看陸虞侯險象環生,他帶來的那十餘名原本負責警戒、身著禁軍服飾的衛兵見狀,發一聲喊,各持刀槍,一擁而上,將武鬆團團圍在中央,試圖以人多勢眾壓製武鬆。
    “來得好!俺今日便殺個痛快!”武鬆見狀,非但不懼,反而豪氣陡生,發出一聲震天長嘯!他雙刀舞動開來,如同風車一般,潑水不進!但見刀光閃爍,血花飛濺!
    一個衛兵挺槍刺來,武鬆側身避過,左手刀向外一磕,右手刀順勢一抹,那衛兵喉間便多了一道血線,哼都沒哼便栽倒在地。
    另一人揮刀砍向武鬆後腦,武鬆如同背後長眼,一個矮身回旋,雙刀交錯斬出,“哢嚓”一聲,竟將那人的腰刀連同手臂一齊斬斷!慘叫聲淒厲響起。
    武鬆越戰越勇,如同虎入羊群,雙刀所指,所向披靡!那些平日裏也算精銳的禁軍衛兵,在他麵前竟如同土雞瓦狗,不堪一擊!轉眼間便有五六人倒在血泊之中,非死即傷!剩餘的幾人也被武鬆這凶神惡煞般的模樣嚇得膽寒,隻是圍著他遊鬥,再不敢輕易上前。
    陸虞侯得到喘息之機,臉色卻更加難看。他自恃武功高強,在東京汴梁也算一號人物,何曾受過如此挫敗?他怒吼一聲,再次揮刀加入戰團,與剩餘衛兵合力圍攻武鬆。然而,武鬆一雙戒刀使得神出鬼沒,力量、速度、技巧皆臻上乘,即便麵對眾人圍攻,依舊攻多守少,凜凜神威,不可阻擋!反倒是陸虞侯等人,被他那悍不畏死、以命搏命的打法逼得束手束腳,險象環生。
    西門慶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他萬萬沒想到武鬆竟強悍至此!連陸虞侯和十餘名禁軍精銳都奈何他不得!眼看武鬆越戰越勇,若讓他擊潰陸虞侯,下一個倒黴的就是自己!他眼中閃過一絲狠毒,猛地將目光投向另一邊——那裏,金海正護著李瓶兒,與七八個家丁纏鬥。金海雖然憑借詭異腿法和強化後的體能放倒了三四人,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身上又添了幾道傷口,鮮血染紅了衣衫,動作也明顯遲緩下來,情況岌岌可危。
    “快!所有人,先給我拿下武大郎!死活不論!”西門慶尖聲下令,聲音因恐懼和狠毒而變形。他打得好算盤,隻要拿下或殺了武大郎,武鬆必然心神大亂,屆時便可尋機將其製服或擊殺!
    圍攻武鬆的家丁本就有些怯戰,聞聽此言,立刻分出一大半,如同潮水般轉向,惡狠狠地撲向已是強弩之末的金海!
    金海頓感壓力倍增!刀棍如同雨點般落下,他拚盡全力格擋閃避,護住身後的李瓶兒,但左支右絀,險象環生!隻聽“嗤”的一聲,一柄鋼刀劃過他的大腿,帶起一溜血花,他悶哼一聲,險些跪倒在地。緊接著,後背又挨了重重一棍,打得他眼前發黑,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大哥!!”武鬆雖在激戰,但一直分心關注著兄長這邊。見金海連連受創,鮮血淋漓,他心如刀割,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他想要衝過去救援,卻被陸虞侯和剩餘衛兵死死纏住,一時無法脫身。這一分心,武鬆的刀法頓時出現了一絲破綻,陸虞侯經驗老辣,豈會放過?手中鋼刀如同毒蛇般疾刺武鬆肋下空門!
    武鬆急忙回刀格擋,雖避開了要害,但衣袖卻被刀鋒劃開一道口子,手臂上也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他心中又急又怒,攻勢雖依舊猛烈,卻因牽掛兄長安危,不免有些束手束腳,一時間竟與陸虞侯等人陷入了膠著,無法迅速取勝去支援金海。
    而金海那邊,情況已是萬分危急!他渾身是血,步履蹣跚,幾乎全靠一股意誌力在支撐。李瓶兒哭喊著想要幫他,卻被他死死護在身後。眼看數把明晃晃的鋼刀同時向著金海的頭、胸、腹要害砍去,李瓶兒發出絕望的尖叫,武鬆目眥欲裂,奮力想要突破重圍卻已不及!
    就在這千鈞一發、所有人都以為金海在劫難逃之際——
    “哇呀呀呀——!直娘賊!欺負俺兄弟人少嗎?!兄弟們不要擔心,灑家來也——!”
    一聲如同洪鍾大呂、卻又帶著幾分莽撞粗豪的怒吼,如同平地驚雷,猛地從院牆外炸響!這聲音比方才武鬆那聲更加渾厚,更加霸道,震得人耳鼓發麻!
    緊接著,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一個胖大雄壯如同金剛力士般的身影,竟直接撞塌了院牆的一角,磚石飛濺間,如同坦克般衝了進來!但見來人一顆光頭油光鋥亮,頸掛一串碩大的佛珠,身穿一襲皂色直裰,卻敞著懷,露出濃密的胸毛和滾圓的肚皮,手中提著一柄水磨镔鐵禪杖,不是花和尚魯智深又是誰?!
    他環眼一瞪,如同銅鈴,瞬間就看清了場中局勢——武鬆被圍,金海瀕死!頓時怒火填胸!
    “好一群撮鳥!吃灑家一杖!”
    魯智深根本不多廢話,大吼一聲,如同驚雷炸響,手中那柄六十二斤重的水磨镔鐵禪杖,帶著撕裂空氣的恐怖呼嘯,如同泰山壓頂般,向著那群正欲對金海下殺手的家丁們橫掃而去!
    “砰!哢嚓!啊——!”
    慘叫聲、骨骼碎裂聲、兵器折斷聲瞬間響成一片!那些家丁如何擋得住魯智深這含怒一擊?當先三人如同被狂奔的巨象撞上,直接筋斷骨折,口噴鮮血倒飛出去,撞倒後麵一片!禪杖過處,竟清出了一小片真空地帶!
    魯智深看也不看那些非死即傷的家丁,大步流星衝到金海身邊,禪杖往地上一頓,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如同金剛護法般將金海和李瓶兒護在身後,聲若洪鍾:“武家兄弟,灑家來得遲了!你且歇著,看灑家與武鬆兄弟,如何料理了這群醃臢潑才!”
    說罷,他目光一轉,鎖定了正在與武鬆纏鬥的陸虞侯,眼中凶光畢露:“兀那鳥官!吃灑家一杖!”
    話音未落,那沉重的禪杖已然化作一道黑影,帶著無匹的威勢,朝著陸虞侯當頭砸下!杖風淩厲,竟比剛才武鬆的雙刀還要凶猛數倍!
    陸虞侯感受到那足以開山裂石的恐怖力道,嚇得魂飛魄散,哪裏還敢硬接?怪叫一聲,也顧不得什麽高手風範,一個懶驢打滾,狼狽不堪地向旁滾去。
    “轟!”
    禪杖重重砸在他剛才站立之處,青石板鋪就的地麵竟被砸出一個大坑,碎石亂飛!
    武鬆見魯智深趕到,兄長得救,心中大定,精神振奮,豪氣幹雲地大笑道:“哥哥來得正好!你我兄弟今日便聯手,殺他個天翻地覆!”
    “正合我意!”魯智深甕聲甕氣地應和,禪杖一擺,與武鬆一左一右,如同兩尊殺神,虎視眈眈地望向麵如土色的西門慶、陸虞侯以及那些早已嚇破了膽的家丁護院們!
    形勢,在魯智深這生力軍加入的瞬間,徹底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