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托抓著穀寧前襟搖晃著她，“你看到合同上的簽章沒？那是獸盟的簽章！獸！盟！你們這些侏儒混種真是沒救了！給你們機會都不中用！庫克缺勤的工時可以補的啊蠢蛋！你幹嘛要去代工！”
    穀寧也很崩潰，她哪裏知道！
    物種不通語言不通啥啥不通！庫克就是一隻小狗，他根本什麽都不會跟她說！
    “嗚汪！”庫克一口咬住巴托的手。
    穀寧趕緊拉開庫克。
    巴托氣得要去揍庫克，庫克也想要去咬它。
    穀寧擋在他們中間，被他們繞得頭暈。
    這時，庫克的終端叮鈴鈴的響了起來。
    三人同時頓住。
    穀寧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給庫克打通訊，之前也就是工地那邊發了兩條工作信息給他，其他時候他終端都是安安靜靜的，他自己也很少點開終端。
    好像除了她，庫克對其他的都不太感興趣，什麽都圍著她轉。
    這一大早的，是誰？
    穀寧定睛看去，看到了通訊來電對方自帶的頭像。
    黑發黑眸，五官立體俊朗，表情冷淡。
    是亞曆克斯。
    穀寧：“......”
    庫克看到有人打來通訊，不知道為什麽興奮起來，不等穀寧阻止，他就接通了。
    “過來工地了嗎？”
    略為清冽的嗓音從終端傳出。
    知道對麵的混種說不了話，亞曆克斯繼續說：“八點之前趕不到，直接來我這裏打卡。”
    庫克聽到這個陌生的聲音，表情疑惑。
    他發出了一聲小狗的嗚咽聲，對著終端叫了聲，“珀......？”
    通訊那頭頓了頓，“什麽？”
    穀寧反應過來，趕緊捂住庫克的嘴巴。
    “我是亞曆克斯，昨天和你一起工作的工地管事。”亞曆克斯大約知道小混種把他認錯了，耐心地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遍。
    “聽明白了，就應我一聲。”
    穀寧捏著嗓子含糊地咳了聲。
    亞曆克斯聽到回應，道：“我在北門口等你。”
    說完，就掛了通訊。
    屋子中安靜了幾瞬。
    “工地管事為什麽會給庫克......給你打通訊？！”巴托出聲質問穀寧。
    穀寧抱頭往地上一蹲，想薅頭發，但隻能摸到冷硬的工帽。
    庫克在她麵前蹲下，歪著腦袋湊到她臉下看她，腦袋朝她一拱。
    穀寧被他拱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她長歎一口氣，幹脆往地上一趟。
    毀滅吧。
    一隻小狗腦袋和狐狸腦袋在她頭頂上方探來。
    “起來。”巴托在她帽子上“邦”地一敲，“把你在工地的情況給我說清楚，我看怎麽解決。”
    五分鍾後——
    巴托看完穀寧寫的話，放下紙張，“就是這樣？”
    穀寧點頭。
    她沒有和巴托說太多，就簡短的說了被安排到了外牆，然後就被亞曆克斯找去當助手了。
    “這個管事我認識。”巴托說。
    穀寧驚訝地睜大了瞬眼睛。
    巴托：“他大概是兩個月前才來的十九區，給混種擬定合同的事就是他帶來的，四大工地為此意見很大。”
    有了這份蓋著獸盟簽章的合同，他們就不好明著壓榨混種了。
    本來混種就管一頓飯，現在還得發工錢。
    類似對混種的合同和管理製度，其他區很早就實施了，且一直實施的不錯。
    給混種合適的工作，增加信用值束縛它們的行為，以此為獎勵讓它們獲得更好的待遇，本意是想要讓它們也融入獸人社會，避免它們造成混亂。
    也讓獸人能接納信任他們，給他們多點寬容。
    情緒的穩定，會讓混種整體畸變率下降很多。
    然而這麽短的時間內，十九區也不可能穩定實施對混種的管理方案。
    十九區又是最難搞的一個區，每年都有各種方案管理，結果要麽白管，要麽越管越亂。
    但現在這個合同已經實施過來了，而且有人管，那麽上麵的各種條例就不是擺設。
    那些被合同壓著的各層管理，混種一旦出問題，他們被連累了，隻會把氣撒到它們身上。
    像合同上不讓代工這一條，其實是給正常獸人看的，很多獸人都有混種親屬，有些為了讓混種獲得更高的信用值，會幫著去打卡代工。
    這樣的行為對混種的管束毫無幫助，也違背了獸盟的初衷。
    所以獸盟修改了條例針對此事，加大了懲罰力度。
    一旦發現代工，從下至上全都要處罰。
    其他區都查的很嚴，但十九區幾乎無人在意，入了冬，大家都忙著對付畸變種，修築防禦工事都來不及修，誰管你到底誰來，隻要來了，並且做事了就行。
    所以穀寧才能輕易的偽裝成庫克混進去。
    但如果上麵真要追究，穀寧和庫克怕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巴托一直以為穀寧是自己在做事，沒想到他是代替的庫克。
    因為獸人工服大都一樣，它也沒有在意，它還以為穀寧和庫克是在一塊做事認識的呢。
    它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這家夥看著很聰明，怎麽能犯這種糊塗？
    也難怪他要一直蒙著臉，估計也很害怕被發現，在家都不露臉。
    巴托對穀寧的來曆又好奇了起來。
    “你之前是哪個區的？”他直接問道。
    穀寧搖頭不語。
    “算了。”巴托想到什麽，也沒有多問。
    “從現在開始，你，跟我在一起，哪都不許去。”巴托手指戳了戳庫克胸膛，“你不聽話，就會把穀寧連累死，懂嗎？”
    “到時候代工的事被發現，個人信息上被記一筆，你們就算離開十九區，也隻能住外區，和這裏沒區別。”
    雖然不良記錄可以消掉，但需要時間，且比較麻煩。
    現在讓庫克去工地也不可能了，他退化的厲害，很容易出事，隻能讓穀寧維持目前現狀。
    庫克猛點頭。
    有關穀寧，他就大致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
    “你也不要太緊張，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巴托拍拍穀寧的肩，讓她放鬆點，“主要是你現在被那個管理逮住了，在他眼皮子底下盯著，我想做點什麽也來不及了。”
    據它了解，這個管理可不是好糊弄的。
    “實在是被發現了，大不了我們跑了不幹就是了，也就丟點信用值。”
    也就......
    穀寧苦笑，到時候真被發現了，就不是信用值的問題了。
    她真得跑。
    主要是現在已經要入冬了，牆外的畸變種她也見識過了，往哪跑？喂畸變種嗎？
    還是老實把這活趕緊幹完吧。
    巴托把庫克的終端摘下來給穀寧，“現在，你就是庫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