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市！”
    魏忠提著早餐剛到五樓裏間病房門口，徐仲恒就推門走了出來，出來的空檔還不忘悄悄掩上門。
    他的頭發有些些淩亂，神色略顯疲憊。
    “早餐買好了？”
    “嗯，按照您的吩咐買的粥和小菜，兩人份的！”
    “你帶走一份吃吧，她睡著了，晚點如果醒了，我讓陸兵去買。他一會兒過來接班，你就先回單位，跟付強他們說一下工作調整，讓他把緊急需要處理的文件挑出來，你讓人帶過來。
    你劉老師後事方麵，你找人幫忙盯著辦了！”
    徐仲恒安排道。
    “是！我已經知會街道馬展鵬那邊了。”
    魏忠急忙應道。
    昨天淩晨魏忠接了電話，就開車帶著徐市和周蜜去了養老院那邊。
    誰也沒想到那劉老師竟然自戕了！
    死得有些慘烈，用皮帶掛在窗欞上將自己吊死的。
    養老院對於老人安全自然是有保護的，比如房間內沒有尖利性的器具和危險用品。
    入夜之後，每層樓的樓棟都有大門，也會緊鎖，為的就是避免有老人偷偷溜出去造成意外。
    窗戶即使一樓也有防盜窗安置，從窗戶跳出去基本不可能。
    至於頂樓什麽的都是大門緊鎖，想跑到樓頂跳下去更是不可能。
    因為劉漢昌白天的情緒異常，看護人員一個晚上去了好幾次查看狀況，監控裏都可以看到。
    但誰也沒想到他竟然趁監護人員最後一次巡查後尋了短見！
    周蜜他們到的時候，人已經被放了下來。
    死狀有些可怖，盡管徐仲恒抱著周蜜不讓她近前看，但看到老人直挺挺、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
    周蜜想到周老頭做完手術後急救的那個夜晚，也是直挺挺被人拉出來。
    情緒有些激動，人直接就暈了過去。
    幸好徐仲恒一開始就抱扶著她，才沒有摔倒在地。
    ……
    “蜜蜜，你起來吃些粥，一天都沒怎麽吃飯了，先前陸兵買的你不吃，都我自己吃了，這都晚間了，吃些吧！”
    周蜜午間十點多醒過來，整個人有些呆呆的，不怎麽說話。
    徐仲恒有些擔心，急忙叫了醫生過來。
    醫生檢查了一遍，說人沒什麽問題，應該是有些受刺激，情緒不好，讓順著她點，慢慢就好了。
    黃醫生說的時候有些小心翼翼的，她自然聽院裏的領導說了這位的身份。
    院領導昨天晚上半夜就過來了，還讓本在家裏休息的她叫了過來，她本有些退縮，說壓力有些大，院長卻說讓她頂著壓力上！
    黃醫生折騰了一夜，剛在辦公室眯了一會兒，就被叫了過去。
    她以為是大問題，結果是不吃飯的問題，不免有些苦笑。
    但她也不敢說什麽，隻能說些讓大領導安心的話。
    這位雲城的大領導她自然是聽說過的，不過她是精神心理科的，自然沒有接觸過。
    大領導年輕有為，大家都知道，但家庭情況卻不是很清楚。
    如今看到卻有些驚異，驚異這位雷厲風行的大領導竟然是個貼心的好男人，對自己妻子真叫體貼入微。
    不過那小妻子確實漂亮，雖然受了刺激，聽說是親屬輕生去世，整個人有些呆呆的，頭發也有些亂，但還是沒能掩藏其姿色。
    黃醫生有些感慨，有些女人就是天生命好，嫁得好，丈夫有能力還體貼。
    不像她，在家裏被丈夫當做兄弟對待！
    一直到晚間，周蜜才喝了些水，勉強吃了些粥。
    下床上衛生間時，走路都有些不穩，徐仲恒不放心，要扶她進衛生間，周蜜卻拒絕了。
    沒有辦法，徐仲恒隻能在門口守著，想著有什麽問題，能第一時間衝進去。
    一天一夜也就喝了些稀粥，周蜜有些少氣無力，喝了幾口粥，胃裏還是有些堵得慌，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聞著醫院病房消毒水的味道，更是有些難受。
    “我想回去！”
    半晌，周蜜道。
    “好！咱馬上出院！”
    醫生交代要順著些，徐仲恒自然是照辦，直接電話聯係陸兵辦理了出院手續。
    ……
    “蜜蜜，起來吃藥了！”
    晚間要吃一次藥。
    醫生開的其實都是補養的藥。
    周蜜回來後吃了些東西，簡單洗漱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徐仲恒不敢深睡，卷著被子在門口附近的沙發上坐了會兒，太累，也跟著沉沉地睡去。
    當中被尿憋醒，方便完，喝水的功夫，才想起周蜜沒有吃晚間的藥，急忙接了水，拿了藥走進的她的房間，將周蜜喚醒。
    周蜜混混沉沉睡到現在，除了傷心疲憊的原因，主要是先前吃的藥裏麵也有助眠成分。
    被喚醒看了房間半晌，又看到徐仲恒才反應過來。
    再想想硬挺挺躺在那裏的劉老師，眼淚又不由自主流下來。
    劉老師性格太硬太要麵子，竟然走了那樣的道路。
    周蜜跟他結識，剛開始其實也就是應付工作，到後來是憐憫，更多對周老頭感情的寄托。
    劉老師對她真的很好，看似她幫忙不少，他卻是個極要體麵的人，不想麻煩任何人！
    走了也好！走了也不受苦了！
    很多人的一生就是遭受劫難的！
    “蜜蜜，怎麽又哭了？不哭！不哭了！”
    徐仲恒有些慌亂，手忙腳亂地拿了床頭櫃上的紙巾為不停地擦拭眼淚。
    “別傷心了！他也不過是知道自己以後生活沒有任何質量，想提早結束自己罷了。雖然死得有些痛苦，我看他寫的遺書倒是有解脫的意味，畢竟孩子和老婆都在那邊。
    人總歸要有一死的，沒什麽可怕的，我們幾十年後也是一樣。如果我要老年癡呆了，我也希望安樂死，希望有一天人有尊嚴離開成為一種健全的製度……”
    “徐仲恒！你嘮叨得人很煩！”
    周蜜有些頭疼翻身。
    “我……”
    還想繼續講下去的徐仲恒有些語滯。
    “好了，我不講，不嘮叨了行嗎？”
    片刻他又笑著哄道。
    她現在這個情狀，嗆他也沒什麽。
    徐仲恒學會了找補。
    “我沒事了。謝謝你的幫忙，你不是要搬走嗎？你工作也挺忙的，早點搬走也好！”
    停頓片刻，周蜜道。
    她哭得太多，鼻子有些堵，聲音帶著微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