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瘋批苗疆人蠱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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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嗒啪嗒——
    豆大的雨點拍打在窗框,留下一個個圓形的濕印。
    轉瞬間暴雨來臨,風雲色變。
    風南尋握著丹瓶,看著黑沉沉的天空,算起來,巫祈雨中毒也該有一日了。
    三日寂,每日毒發一次,三次毒發後暴斃而亡,中毒者……生不如死。
    世上唯一一顆解藥,就在他手上。
    風南尋還記得兩年前穀主來信,發現了一味靈藥,並寄來一顆丹藥。
    此丹名為百解丹,聲稱可解世間百毒,令他速速回穀。
    誰知他匆匆回穀,隻留下肆虐的毒蟲。
    巫祈雨已經將藥王穀眾人屠殺殆盡,醫史典籍,屋簷瓦舍,全部化為一捧灰燼。
    風南尋四處打聽巫祈雨的消息。
    此人馭蠱的手段的高明,行事乖戾,身中劇毒,在江湖上四處尋醫,連皇宮的太醫都抓出來為他診治過,皆斷言他活不過二十。
    可自藥王穀出來後,巫祈雨不再找醫者診治,而是不斷下墓。
    他身上的毒就好像就此消失。
    為了一顆解藥,即將滿門屠戮。
    何以至此!!
    風南尋目眥欲裂,丹瓶破碎,碎片紮進手心,血腥味蔓延。
    他將最後一顆百解丹丟到雨中。
    巫祈雨要為藥王穀死去的人償命。
    褐色的丹皮被水化開,雨水也沾染了紅色。
    暴雨持續不停,天地包裹進灰沉沉的天空裏,不見天光。
    屋脊匯聚的雨向兩側傾落,在簷下形成一道密集水簾。
    “呼——”
    巫祈雨口中吐出一陣寒氣。
    奇怪。
    這次毒發為什麽提前了那麽多?
    巫祈雨腳步踉蹌著往前,扶住柱子,離開時隻留下結滿冰霜的手印。
    蠱蟲受不了他身上的寒氣,紛紛從他身上爬下,圍在周邊守護。
    小白蛇在雨中的草地快速遊動,躥入廊下,鑽進巫祈雨身體裏消失不見。
    主屋的門被推開。
    她站在桌邊整理帶來的胭脂首飾,衣裙及地,腰封半掌有餘,勾畫著纖細的腰身。
    巫祈雨從她身後抱上去,身體的一部分重量壓在她身上。
    好暖和……
    他蹭著她的臉頰,身上血肉裏像長出了冰碴子,一刀刀地割著五髒六腑,疼得近乎麻木。
    蘇一冉像貼上了一塊不化寒冰,“怎麽那麽涼?”
    巫祈雨平日裏的體溫雖然低,但也沒低到這個程度。
    “毒……”
    他弱弱地吐出一個字。
    蘇一冉急忙在桌上的包袱中將銀針取出來,推著他到床上卸了衣服。
    小白團在他心口,隨著緩慢的心跳起伏。
    手臂猙獰的黑線已經過了手肘,等到達頭部的時候,就無力回天了。
    明珠公主久病成醫,蘇一冉認得一些重要的穴位,人體大穴共三十六處,分處頭部軀幹和四肢。
    蘇一冉拿著銀針下針,巫祈雨身上的肌肉已經全然繃緊,針紮不進去分毫。
    該是多疼才能繃成這樣,他怎麽能一聲不吭的。
    她鼻尖沁出汗珠,又試了幾次,啪地一聲,銀針崩斷。
    “巫祈雨,放鬆一點。”
    “巫祈雨……能聽見嗎?”
    巫祈雨撫上她的手背,捏住銀針,將內力注入。
    蘇一冉再次拿著銀針刺穴,這一次,她毫不費力地刺進去了。
    隨著一根根針刺入,一股極為陰濕的冷氣從巫祈雨體內洶湧而出,他身上光線扭曲著。
    這不是體表的冷意,而是滲入骨頭縫裏的,陰寒。
    小白僵硬的身體縮得更緊了。
    屋裏燭光變得幽暗,無風搖曳,投下的影子扭曲而猙獰。
    周遭的一切聲音都遠去了,仿佛被這粘稠的陰冷所吸收,隻剩下他自己血液將凝未凝時,那緩慢而沉重的流動聲。
    “很快就沒事了。”
    陰氣觸碰到蘇一冉,如同一滴水落到燒紅的劍胚,瞬間沸騰消失。
    巫祈雨的呼吸緩而沉重,視線已然模糊,隻能從縫隙裏窺見一個模糊的身影。她像是感知不到空氣裏的陰冷,熱乎的小手在臉上摸來摸去。
    他歪頭過去蹭著她的手心。
    真好……
    會有人不怕他這像死人一樣的,腐朽的軀殼。
    就這樣過了半個時辰,燭火停止擺動,暖黃的光暈籠罩著屋子。
    地上的蠱蟲窸窸窣窣地爬動,小白僵硬的身體放鬆,尾巴在胸口悠閑地掃來掃去。
    蘇一冉拔了銀針,泡在烈酒裏消毒。
    他手臂上的黑線虛化,隱沒在皮膚底下。
    她將巫祈雨的衣服扯過來,順手在他腰腹摸了一把,放鬆下來的肌肉軟軟的,帶著涼玉一般的手感。
    被碰到後,腹上的線條猶如呼吸一樣吸緊。
    她將衣袍係上,束好腰封。
    一抬頭,巫祈雨漆黑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呃……你不睡一會嗎?”蘇一冉尷尬道,要是她疼成這樣,不睡個一天一夜她都不想起來。
    “很餓。”巫祈雨挪開視線,他肚子都癟了。
    “我去煮飯。”
    雖然她廚藝一般,但是煮熟就行了,巫祈雨不挑食。
    蘇一冉正要起身。
    巫祈雨伸手勾著她小手指,“我們出去吃。”
    他撐床起身。
    蘇一冉抓著他的手,搭在肩上。
    巫祈雨偏頭看了她一眼,他已經好了。
    其實……要是她能抱得動他的話,暈一會也不是可以。
    可是她連自己都撐不動。
    巫祈雨把蘇一冉抱起來,足尖輕點,從未關的門一躍而出。
    轉瞬之間,兩人衝入白茫茫的雨幕。
    蘇一冉驚奇地看著天空,明明雨還在下,但巫祈雨周身好像有一層摸不透的護盾,一滴雨都打不進來。
    好特麽牛逼!
    這就是內功嗎?
    蘇一冉滿眼羨慕:“我能學會這個嗎?”
    巫祈雨:“大概,也許,可能可以。”
    “你直接說不行就好了,我弱小的心靈可以承受的。”
    蘇一冉喪氣地垂著眉,她好吃懶做,哪怕練武也是三天打漁兩天曬網,還是不要奢求了。
    “這倒沒有。”巫祈雨認真道:“萬一有個絕世高手願意自毀經脈,將全身的內力都傳給你,一晚上就可以了。”
    “內力外放要到宗師才能做到,這世上能練到宗師的武者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蘇一冉追問:“那你呢?在不在那一隻手裏麵。”
    巫祈雨謙虛道:“我差一點,是半步宗師。”
    所以他承認會有武功比他厲害的人,但不可能有武功和蠱術都比他厲害的人。
    “不過……”
    巫祈雨話音一轉,“要是你想學,我可以教你練蠱。”
    “巫師傅,受徒兒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