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詐死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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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謝瀅琅似老鼠見到貓般躲著,那婢子待馬車停住在她跟前後,冷哼一聲,眼裏露出不屑之色,“我家小姐為了你都被皇上趕出宮了,可你倒好,見了我家小姐還躲躲藏藏的,忘恩負義的臭女人。”
    “銀梨,不得無禮。”
    謝瀅琅一喜,這聲音是趙纖瑤的。
    果然,下一刻趙纖瑤便揭起車簾,跳了下來。
    兩人不斷朝彼此走進,謝瀅琅先握上她的手,“瑤姐姐,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傻丫頭,朋友之間無需這般客氣。”趙纖瑤一笑,又朝那邊的銀梨喊道:“把我準備的包袱拿來。”
    銀梨不動,瞥了謝瀅琅一眼後嗤嗤出聲,“小姐,這種人根本配不上你的心意。你忘了那個預言啦?謝氏女——”
    “住口!”一向溫柔可人的趙纖瑤,也不知哪來的火氣,“你若不聽我的話,就不要留在我身邊了。”
    說完,她自己將包袱拿到謝瀅琅麵前,並遞給她,“瀅琅,我知道經曆此役,你肯定會迫不及待地去找你的心上人了。山高水長,我怕你路途艱辛,所以我給你準備了點東西。”
    謝瀅琅狐疑,打開包袱後,卻是大量的銀票,還有一朵純金的並蒂蓮花,一看便知價值不菲,“瑤姐姐,我不能收。尤其是這並蒂蓮花,精雕細琢,造型精致,堪稱巧奪天工。這肯定花了你不少錢。”
    “算你有眼光,那金花,是我家小姐那日回府前特覓了長安城最有名的工匠打造的,花了她一半的私房錢。”銀梨站在一邊呢喃著。
    在收到趙纖瑤警告的目光後,立即噤聲。
    “瀅琅,你便收下吧。與其說是幫你,倒不如是給你的謝禮。在你身上,我看到了那個我一直想做,卻沒勇氣成為的自己。你敢想敢拚,又不屈不撓,是你給了我很大的勇氣,讓我能繼續追求心裏的那個人。”
    “是那個姬夜燁公子嗎?”
    “嗯。”
    謝瀅琅點點頭,原本想勸她,感情要兩廂情願才行,若他對她無意,她一直追求也沒有結果。但見她如此篤定,又不敢打壓她。
    在趙纖瑤再三的堅持下,謝瀅琅終是沒有拒絕那朵金花,但將所有銀票全部歸還給她,兩人就此道別。
    由於感業寺地處長安城郊,謝瀅琅走了一天一夜的路方才抵達。
    才來到小徑上,遠遠就見須空早已和如清在大門中等候。謝瀅琅幾乎是小跑著過去,像迷茫的小鹿投入母鹿的懷抱,“師傅,徒兒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孩子,你受苦了。”
    如清拍了拍謝瀅琅的臂膀,“那日被他們騙出宮門後,我遲遲等不到你出來。剛打算和師傅一塊進宮時,趙小姐忽然差人送信過來,讓我們稍安勿躁。她和你交情匪淺,那時我便知道,她一定會幫你的。”
    謝瀅琅從須空懷裏抬起頭,吸了吸鼻子,“讓師姐擔心了。瑤姐姐待我的確不錯。”
    須空執起她的手,確定周邊無人後,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孩子,謝老爺和夫人也來了。”
    謝瀅琅大喜,沒想到,爹娘也來了。
    謝道安和李氏已經在禪房內等候謝瀅琅,在見到女兒後,提議讓謝瀅琅早點詐死離開。
    “爹爹此話何意?”女子已將蓮花帽揭下,長發飄逸,秀美的容顏在月光下更顯白皙瑩潤。
    若此刻便逃走,那豈非上日節就無法和爹娘在一起了
    李氏輕輕抬起女兒的臉蛋,指腹如春風拂花般撫過那星眸,仿佛在端詳絕世瑰寶,“這次若不是因為你假扮了尼姑,隻怕就要被新帝永遠留在宮裏了。”
    謝道安打開身後的錦盒,將謝瀅琅帶到岸邊,“在我眼中,沒什麽東西能比我女兒的快樂重要。”
    頓了頓,他語重心長,“瀅瀅,這是我為你準備的嫁妝,十萬兩銀子和一株紫玉釵。你到了江南後,和我們捎個信即可,平常少聯絡,免得惹人起疑。你和寧月塵的婚事我們便不參與了。”
    謝瀅琅張大了嘴巴,星眸早已蓄滿淚水。她明白父親的用意,謝家在長安經商多年,若舉家搬遷離開,定會引起皇上的懷疑。相反,如果他們留在長安,倒能叫皇上以為,謝瀅琅定是真的離世了,否則不可能拋下自己的父母。
    為今之計,隻能先如此了。待過個三年五載,皇上將她淡忘了以後,她再來接爹娘去江南團圓。
    丹芝閣內,謝瀅琅出宮的消息在宮裏傳開,武昭琦坐於案前,隻覺心裏輕鬆了許多。她垂目看著跪於殿中的女子,短發散亂,衣衫淩亂,渾身還散發著難聞的惡臭。
    此女正是剛剛在掖庭獄服完刑的如明,她昨日正式還了俗,今日特來向武昭琦謝恩。
    武昭琦斜倚在美人榻上,漫不經心地把玩手上的玉環,“知道本宮為何把你從掖庭獄中救出嗎?”
    如明搖頭。
    武昭琦將伏地的身影釘死,“因為你也是謝瀅琅的敵人。她雖出了宮,可本宮知道,皇上絕不會輕易放棄她。所以留你下來,是為日後有用之處。”
    頓了頓,又道:“你既進了我丹芝閣,就別用如明這個法號吧。前塵如夢,希望來日如魚得水。你以後,就叫如魚吧。”
    如魚給她磕頭,“多謝娘娘收留。貧尼——”她連忙噤聲,複爾改口道:“不,奴婢願意如魚還俗,從此以後,跟隨娘娘左右。”
    語畢,如魚目光一暗,心忖,謝瀅琅,是你害我丟了一根手指頭,我不會放過你的。
    半月後,已經是臘月二十六了,再過幾日,宮裏就要為除夜和上日節慶賀。
    窗外大雪紛飛,李扶淵無心賞景。
    自打那人走動,他一直在承宇閣處理政務,隻能用忙碌與疲勞來麻痹對她的思念。
    這日,張福海跌跌撞撞走進,趴在李扶淵的案前,臉色蒼白,喉間像被魚骨卡住般,說不出話。
    李扶淵皺眉,“究竟出了何事?”
    張福海忍不住哭泣,腔調還帶著哀傷,“皇上不好了,如瀅師太在感業寺後山采藥時,誤服烏頭,隻怕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