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瀅瀅是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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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姬夜燁臉色微僵,移開眼神。
    趙纖瑤笑意不減,摸了摸絲帕上精美的圖案,“我有一個朋友,叫謝瀅琅。她總說‘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如今看了這繡紋,總算明白她別有用意。”
    “你和謝瀅琅是朋友?”
    “是啊,”趙纖瑤嘴角微勾,眼神似乎要與姬夜燁相融,“對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這絲帕,是送給我的嗎?”
    姬夜燁本想否定,然在見到她額間的汗珠時,又將話咽回去,“自是。”頓了頓,“纖瑤,最近的杭州絕非太平之地。聽我的,趕緊回長安。等我辦完了正事,立刻回去找你可好?”
    “你如此關心我,我豈有不應之理。”趙纖瑤的目光愈發舒展,還不忘補上一句,“隻要是你說的,我都聽。”
    姬夜燁拍拍她的肩胛,隨後身形前飄,淩空躍走。
    望著他的背影,銀梨沉吟道:“小姐,奴婢怎麽感覺,這姬公子好像認識那謝瀅琅呀?”
    “你別疑神疑鬼的,瀅琅之前要麽在感業寺,要麽在宮裏,怎會同阿夜相識?再說了,我曾和她提及過阿夜,若他們相識,她怎會閉口不談?”
    銀梨又湊到趙纖瑤身邊,冷冷道:“說不定是姬公子和她竄通好,故意相瞞呢?我看他根本就對小姐不上心。”
    “夠了,”趙纖瑤轉身,怒目望向她,“你說瀅琅,我尚且能容你。可你要再給阿夜潑髒水,我就將你逐出相府,永遠不能待在我身邊。”
    銀梨一顫,頓覺被冷冽的氣息罩住,嚇得趕緊跪下,“不要啊小姐。從小你都沒把我當下人看,在奴婢心裏,您就是我唯一的親人。銀梨寧可被小姐處死,也不離開小姐。”
    她巴巴的眼光,像極了森林裏遭人遺棄的寵兒,猶豫再三,趙纖瑤終道:“起來。”並伸出手將她扶起,“銀梨,我何嚐不知你的好。隻是,阿夜是我最愛的男子,眼下無憑無據的,我不準你汙蔑他。”
    銀梨點點頭,複爾咽了口水,“小姐,奴婢鬥膽問一句,倘若有朝一日,謝瀅琅背叛了你,你會如何?”
    趙纖瑤的聲音漸轉森嚴,“那我們的友誼,就到此為止了。”
    潘府
    寧月臣被帶到潘府的後花園,就見一青年端坐於水榭上。
    午後風靜,他垂眸斂袖,素手碾茶。指節卻在看到寧月臣時微微發白,卻仍將茶湯倒入瓷杯。
    “草民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寧月臣跪下參拜。
    李扶淵猶豫了一下,聲音低沉,“寧公子請起,”複爾比出邀請的手勢,將茶盞移到他的對麵,“請坐!”
    這話令寧月臣一愣,他貴為九五之尊,非但沒有用“賜坐”二字,反而親自為他烹茶。他明白,皇上這是在提醒他,他想和他坦誠相待,不想用強權壓迫。
    這份尊重與氣度,同時成就了這位威震四海的王者。寧月臣有些黯然,他實在太耀眼了。
    李扶淵也不想拐彎抹角,當寧月臣坐下時,他便直接問出,“寧公子可認識長安謝家小姐,謝瀅琅?”
    “自然。”他眉宇間自帶光風霽月的浩然之氣,“月出皎兮,佼人僚兮。有哪個男子能拒絕和月宮仙子相遇相知?”
    他甚至連委婉一點都不肯。李承淵指尖在桌案輕叩幾下,場麵霎時死寂——他的目光瞬間比刀劍出鞘更讓人膽寒,“哈哈哈……”
    複爾言語略帶警示,那是帝王不容挑戰的權威,“說得對。尾生抱柱而死,荀粲凍己煨妻。為心上人舍生忘死固然可歌可泣,但朕為他們擔憂的是,勢單力薄,還未感受牡丹芳香時,便成為花下亡魂,那才是愚不可及。”
    李扶淵話中有話,寧月臣豈會聽不出,瀅琅和瓜子失蹤了幾日,而皇上又恰巧在此刻將他找來,擺明已經知曉他們的事,盡管實力懸殊,他也絕不退讓,
    “尾生寧死也不違丈夫之諾;荀粲雪中惑溺,用行動證明‘情之所鍾,正在我輩’。男子是否愚蠢,不該隻用得失衡量。寧某隻知,縱然焚骨成灰,也甘為瀅琅掌中明燈。”
    李扶淵為他鼓掌,卻低笑一聲,嗓音低沉如雷,震得一旁的張福海心頭微顫,不由得屏住呼吸,看看皇上和寧公子的對仗,
    “很好,寧公子,朕欣賞你。但你貴為人師,想必也知,‘權傾天下者,言出法隨;勢弱力微者,雖直不見容’。有時後退一步,並非膽怯,而是識時務。朕有句話想問你——”
    “請恕草民難以從命。”他知道李扶淵想問什麽。相反他有一個問題也要提及,“皇上,您能不能——”
    “不行!”李扶淵手掌重重拍在案上,“瀅瀅是朕的。你想見他,朕不會答應。可你若想讓她見到你的屍體,朕立刻成全你。”
    語畢,他拂袖離去,一襲紫紗蟒袍在風中飛揚,如天神臨世,令人心生敬畏。
    兩人就這般不歡而散,寧月臣被驚鯢衛和潘家的小廝轟出府邸,別說救謝瀅琅出來,他們連一麵也見不到。
    看著寧月臣失落離去的背影,潘飛一拐一瘸地從門板走出,目光猶如毒蠍,“寧月臣,這隻是個開始,總有一日,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雨不知從何時開始下,寧月臣有些癡呆地走在路上,兩側不斷晃過匆匆奔跑的人群,他也不聞不問。
    那人是皇帝,整個大唐江山都是他的。他該拿什麽,去救出心愛的女子?他枉為男子。
    就在糾結痛苦中,他被人拽進一家客棧,“寧公子,我家主子有話跟你說。”
    寧月臣本就為謝瀅琅的事焦慮不安,此刻被幾個陌生男子“綁”進客棧,哪裏有閑心去思考什麽,當即大喊起來,“我不要,你們放開我。”
    剛想掙紮時,就被推進一廂房裏,白眉男子將他扶正,讓其站直,“寧公子稍安勿躁,在下已想出解救瀅琅之法。”
    寧月臣眸光一亮,“姬公子?你有何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