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這座城市,或許沒有想象中的這麽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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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界麵,自動彈到了沈斯爵推薦的直播間。
    土嗨的DJ舞曲響起。
    顯示屏上,身著白襯衫,打著領帶的“霸道總裁”,正居高臨下地對著攝像頭。
    肩帶式腰封橫勒過肌理分明的胸膛,將寬鬆的布料,勒出幾分緊實的束縛感,血脈噴張。
    有人不知道刷了什麽禮物。
    “榜一大姐,跪下!”那位“霸道總裁”,不斷念出送禮人的名字。
    眼神垂斂,手臂高高在上地摁在屏幕上,仿佛隔著屏幕,真的在按著觀眾跪在他的雙·膝之間。
    陳遇周:“............”
    這成何體統?!
    現在小姑娘喜歡這種?
    深覺自己原來是個老古董的陳遇周,麵無表情,指尖飛速上劃,切出直播間。
    沈斯爵:【怎麽樣,這是我為三哥您量身定做,一比一複刻,挑選的教程。】
    沈斯爵:【如果三嫂不喜歡,我這裏還有腹肌濕身小奶狗,清冷禁欲高嶺之花,以及痞帥黃毛的直播間,保證包教包會,不迷倒小姑娘不罷休!】
    陳遇周薄唇抿成直線,指尖在屏幕撩動。
    差點光顧著拉黑直播間,忘記拉黑這個不靠譜的大奸臣了。
    做完這一切,他不耐煩地將手機丟在一旁,扯了扯浴袍領口。
    隨意仰頭,靠在真皮沙發的靠背。
    夜色深沉,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維港璀璨的夜景。
    有月光悄悄撒在男人仰頭時,微微滾動的喉結弧度,勾勒出性感迷亂的畫麵。
    手肘撐在扶手,慵懶垂落的手背處,青筋暴起,昭示著他此時內心翻湧的混亂。
    而此時,一門之隔。
    酒足飯飽的薑鹿莓,抱著布偶貓,也在看著同一片屬於維港的夜景。
    睡意模糊間,眼前碎影朦朧。
    胸腔處有陣陣暖意,從微微揚起的唇角蔓延。
    自外公離世後,她從未如此期待過,明天陽光的到來。
    意識消失前。
    薑鹿莓突然覺得,這座城市,或許沒有想象中的這麽討厭。
    翌日一早,薑鹿莓為自己的放縱,付出了代價。
    她打小就嬌氣得不行,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脆皮,不過是半夜猛炫了頓燒烤,竟然足足從早晨五點開始,拉肚子拉個不停T.T。
    七點時,阿姨提著菜上了門,見她這樣,善心大發地給她煮了碗燕麥粥。
    被病魔鞭策的薑鹿莓,此時已老實。
    乖乖地正坐在大理石餐台邊,一口又一口地吃著熱氣騰騰的粥。
    另一隻手也沒閑著,打開了某短視頻app,有一搭沒一搭地瞥著。
    直到她刷到了一條奇怪的新聞:【震驚!陳氏三少深夜攜美女驚現探店直播間,究竟是老牛吃嫩草,還是攜手金絲雀,在夜市共赴雲雨?】
    標題是港媒一如既往的誇張風格。
    平時刷到這些視頻,她隻會一笑了之,隨意劃過。
    可這次,視頻裏的那道模糊身影......她怎麽看怎麽眼熟。
    吃瓜吃到她自己。
    薑鹿莓握著長勺的手,控製不住地抖了一下,磕在碗沿。
    萬幸的是,隻拍到了她角度曖昧的側影。
    不過這穿著粉色毛絨拖鞋、裹著睡袍的背影......但凡是熟悉她的人,都能一眼認出來。
    她血液倒流,更深的恐慌淹沒了她。
    萬一呢,萬一有人跟陳遇周說了些什麽......
    似乎是老天有意戲耍她。
    不遠處,主臥的房門,發出了輕微的門鎖扭動聲。
    薑鹿莓慌忙低下頭,一隻手趕緊悄悄劃拉手機上的視頻,想把它藏起來。
    仿佛這樣就也能藏起自己那點微妙的心虛。
    腳步聲從容不迫地靠近。
    視野邊緣的桌麵光線下陷,極具壓迫感的陰影,籠罩下來。
    薑鹿莓甚至能聞到剛沐浴後清冽的薄荷香,混合著他本身散發的荷爾蒙氣息,絲絲縷縷鑽進鼻腔。
    她沒有抬頭,但蜷起的手指關節已然泛白,呼吸不自覺放輕放緩。
    “在看什麽,這麽認真?”
    陳遇周低沉的嗓音,耳邊響起,帶著一絲剛睡醒時,恰到好處的慵懶沙啞,像羽毛,掃過她的耳廓。
    薑鹿莓條件反射地想藏手機,手腕卻先一步,被一隻滾燙大手輕鬆圈住。
    那隻手,骨節分明,有水珠順著手腕內側蜿蜒而下,滑過賁張有力的前臂線條,砸落在餐桌台麵上。
    啪嗒。
    細微的聲音在她緊繃的神經上,敲下重重一錘。
    她猛地抬眼——
    看清身後的男人的瞬間,渾身的血液仿佛都衝向了臉頰和耳尖。
    陳遇周就站在她身側,微微俯身,與她靠得極近。
    竟然沒穿上衣,隻在腰間隨意鬆垮地係了一條睡褲。
    發尾水珠沒有擦幹,順著精悍的胸肌溝壑滾落,滑過緊實平坦的腹肌,沒入腰線下方那片引人遐想的陰影地帶。
    寬闊的肩膀,漂亮的鎖骨,流暢的肌肉線條,透出蜜色的誘人光澤。
    薑鹿莓咽了咽口水。
    沒想到,陳遇周每天裹得嚴嚴實實的,那身西裝下,竟然是這種極品美色......
    昨天那個男大,明明單看起來秀色可餐的。
    現在想想,如果跟這男人比起來,都可以算是小學生身材了。
    陳遇周剛洗過的碎發,濕漉漉地垂在額前。
    高挺鼻梁上,沒了鏡片的遮掩,那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眸,此刻卻不似往常的輕挑混不吝。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濃稠得化不開的粘滯灼熱。
    他的視線,仿佛有溫度一般,慢悠悠地掃過她輕顫的睫毛,燒紅的臉頰,最後定格在她嫣紅的唇瓣。
    “陳遇周......你怎麽不穿衣服......”薑鹿莓被震撼到,四肢百骸似乎都僵硬住了,腦袋霧蒙蒙的。
    她懷疑他知道自己心虛得很,故意慢條斯理地折磨她。
    就像是運籌帷幄的獵手,喜歡看著獵物臨死掙紮,來獲取惡趣味的快感。
    很像這男人幹得出來的事!
    “嗯?我在自己家,為什麽要穿衣服?”他扣著她手腕的拇指指腹,帶著薄繭,無意識地在她腕間的皮膚上,緩緩摩挲了一圈。
    身體故意又貼近了一分。
    薑鹿莓被他問得臉頰緋紅,節節敗退。
    感覺自己像掉進了滾燙的鬆香裏,手腳都軟了。
    她想推開他,手腕卻被鬆鬆地圈著,掌心下的軀體是那樣堅實滾燙,推搡的力道,更像欲拒還迎。
    就在陳遇周逐漸俯身,妄圖與她湊近的瞬間——
    “嗡嗡......嗡嗡......”
    她攥在掌心的手機,不合時宜地瘋狂震動起來。
    餘光瞥見,屏幕上跳躍的名字,是陶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