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雙胞胎,還都是男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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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京市?
    陸寒宴的心,像是被這個提議狠狠刺了一下。
    他垂下眼,看著床上那個臉色蒼白如紙的女人。
    她眉頭緊緊皺著,即使在昏迷中,似乎也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真就這麽嬌弱?
    連海島的風都受不了?
    那她還來幹什麽?
    果然隻是為了來離婚,來拿錢?
    陸寒宴的胸口堵得厲害,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情緒在四肢百骸裏衝撞。
    就在這時,薑笙笙的嘴唇動了動,發出一聲極其微弱的夢囈。
    “寶寶……”
    聲音很輕,像羽毛一樣飄散在空氣裏。
    可落入陸寒宴的耳中,卻不亞於一聲驚雷。
    寶寶?
    他的身體猛地一僵,瞳孔驟然收縮。
    是啊。
    他怎麽忘了。
    她在京市,早就有了相好的。
    這次來,不過是演一出戲,要一筆錢,然後回去跟那個男人雙宿雙飛。
    所以,這個“寶寶”……是她給那個男人的愛稱吧。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像藤蔓一樣瘋狂地纏繞住他的心髒,越收越緊,幾乎要讓他窒息。
    一股極致的屈辱和自嘲湧上心頭。
    他陸寒宴,算什麽?
    一個被戴了綠帽子的可憐蟲?
    一個替別人養老婆的冤大頭?
    一個她恨透了的大老粗?
    剛才,她主動親他,抱著他不放,他還可笑地有了一絲動搖。
    現在想來,那不過是她為了錢,為了那個男人,使出的又一個手段罷了。
    他陸寒宴還真是可笑。
    陸寒宴的眼底,最後一點溫度也徹底褪去,隻剩下無邊無際的冰冷。
    行。
    既然她這麽想走。
    既然她這麽想回京市去見她的“寶寶”。
    那他就成全她!
    他已經受夠了!
    受夠了她這副永遠捂不熱的石頭心腸,受夠了自己像個傻子一樣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
    “陳軍醫。”
    陸寒宴開了口,聲音沙啞得厲害,卻異常平靜,“給她打針,用最好的藥。”
    說完,他俯下身,冰涼的手指捏住了薑笙笙小巧的下巴。
    力道不大,卻帶著不容抗拒的意味。
    他看著她毫無血色的唇,腦海裏猛地閃過少年時期的畫麵。
    那時候,她也總是氣他,惹他。
    他氣急了,就會把她堵在牆角,狠狠地咬她一口作為懲罰。
    咬完,看著她氣鼓鼓又不敢發作的樣子,他心裏的火氣才能消散。
    現在這個念頭又一次竄了上來。
    他真想再狠狠咬她一口,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記,問問她,她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
    可最終,他還是忍住了。
    陳軍醫和勤務兵都還在這裏。
    他陸寒宴不能在別人麵前失態到這種地步。
    他緩緩鬆開手,直起身,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隻剩下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
    “小李……”他轉向一旁的勤務兵,“跟我去一趟司令部。”
    他要去預支工資。
    她不是要錢嗎?
    他給。
    給了錢,就讓她走。
    從此以後,他們兩不相欠。
    看著陸寒宴和勤務兵大步流星地離開,病房門“砰”的一聲關上,陳軍醫這才鬆了口氣,轉身走到了病房門口。
    走廊的角落裏,一道纖細的身影立刻迎了上來。
    正是沈映雪。
    “陳哥,怎麽樣了?”沈映雪的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急切和期待。
    陳軍醫衝她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
    “成了。我已經照你說的,勸陸營長讓她回京市了。”
    “看陸營長剛才那樣子,是徹底死了心。這婚,我看是離定了。”
    沈映雪聞言,眼底瞬間迸發出狂喜的光芒。
    “太好了!”
    她就知道,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薑笙笙那樣的女人!
    “映雪啊……”陳軍醫語重心長地看著她,“機會我給你創造了,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陸營長這樣的好男人,你可得抓緊了,早點上位。”
    “我知道的,陳哥。”沈映雪笑得誌得意滿,“這次多謝你了,等事成之後,我絕不會忘了你的好處。”
    說完,她也等不及了,提著裙擺就急匆匆地朝著司令部的方向追了過去。
    她要趁熱打鐵!
    要在陸寒宴最失望、最脆弱的時候,陪在他身邊,讓他知道,誰才是那個最適合他的人!
    看著她迫不及待的背影,陳軍醫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麽。
    可最終,他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唉,你這丫頭,怎麽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呢?”
    他轉身,看了一眼病房裏依舊昏睡的薑笙笙,眼神複雜。
    “我把脈的時候發現這個薑同誌……已經懷孕了,雙胞胎,還都是男孩呢。”
    “你這麽急著上位,以後,可要小心點了。”
    ……
    薑笙笙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她又回到了上輩子那個陰暗潮濕的塔寨。
    她挺著七個多月大的肚子,行動笨拙。
    外麵是嘈雜的叫喊聲和撞門聲。
    那些人,是來害她的孩子的!
    她害怕極了,死死地護住自己的肚子,身體抖得像篩糠。
    “寶寶,別怕,媽媽在……”
    “砰!”
    門被撞開了。
    幾個凶神惡煞的男人衝了進來,獰笑著向她逼近。
    “不!不要過來!”
    她絕望地尖叫,拚命往後縮。
    可她能躲到哪裏去?
    冰冷的器械抵住了她的肚子。
    “寶寶……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沒用……”
    眼淚洶湧而出,她摸著高高隆起的腹部,心如刀割。
    “寶寶……”
    “寶寶!”
    薑笙笙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冷汗已經浸濕了她的後背。
    她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小腹,那裏一片平坦。
    不是夢……
    上輩子的一切,都不是夢。
    她茫然地環顧四周,發現自己還在那間病房裏。
    窗外陽光明媚,已經是第二天了。
    床邊沒有陸寒宴的身影。
    隻有一個昨天見過的勤務兵小李,正局促不安地站在那裏。
    “薑同誌,你醒了?”
    小李見她醒來,像是鬆了口氣,連忙將手裏的一個鋁製飯盒遞了過來。
    “這是……陸營長今天一早出任務前,特意去炊事班交代給您做的。裏麵有紅燒肉,還有糖醋排骨,都是您愛吃的。”
    薑笙笙的心,因為這幾道菜名,微微一暖。
    他還記得她愛吃什麽。
    她接過飯盒,正想說聲謝謝,卻見小李又從軍綠色的挎包裏,拿出了一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遞到她麵前。
    “薑同誌,這個也是陸營長給您的。”
    薑笙笙一愣,接了過來。
    信封很沉。
    她打開一看,瞳孔猛地一縮。
    裏麵是一遝嶄新的老頭幣。
    她數了數。
    四千塊。
    這是一筆巨款!
    “這……”薑笙笙的喉嚨瞬間幹澀,她抬起頭,不解地看著小李。
    勤務兵小李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撓了撓頭,低聲轉達著陸寒宴的話。
    “陸營長說,這是他提前預支的全部工資和津貼。”
    “他說……錢您拿著,不管是給家裏還是做什麽,都夠了。”
    小李頓了頓,聲音更低了,幾乎像是蚊子哼。
    “他還說,讓您……放心離婚,拿著錢,趕緊回京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