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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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烈的咳嗽聲...)
    秦子澈:“阿爺?”
    (秦父擺了擺手...)
    (猛吸一大口老煙袋...)
    秦父:“娃啊,阿爺這輩子,也沒啥文化,就是個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老獵戶,不懂啥子大道理,可就算是這樣,阿爺也知曉一個道理。”
    秦子澈:“阿爺...”
    秦父的目光從煙霧中透出一抹堅韌,就好似能穿越時光一樣。
    秦父:“人,要有脊梁,國家,同樣是這樣的,人活一世,可要對得起咱的這個良心呀。”
    昏黃的屋內,秦父的聲音看似清淡,卻充滿了厚重的感覺。
    秦父:“在你還沒足歲的時候,有一年大雪封了山,咱家裏米缸見了底,是你李叔頂著刀子風,深一腳淺一腳給咱家背來半袋粟米,說開春就有活路了,這些粟米讓咱爺倆對付一下;還有一年,咱們這兒鬧了澇,還是你李叔,二話不說跳進齊腰深的黃泥湯子,硬是把困在泥裏的你給拽了出來...”
    (又是猛吸一大口老煙袋...)
    秦父:“這些年來,你李叔對咱家咋樣,你也都看見了,那麽如果有一天,有人搶了李叔家的房,燒了李叔家的地,娃啊,你該怎麽做?”
    秦子澈:“我...”
    秦父:“你先不用急著回答!”
    秦父:“鄰裏鄉親的,講得不就是個義字?”
    秦父:“咱這村子,吃的是南楚的米,喝的是南楚的水,種的是南楚的地...”
    說到這裏的時候,秦父的聲音,變得更加厚實,夾帶著一股斬釘截鐵的力量。
    秦父:“現在,北邊的那幫豺狼虎豹要闖進來,要搶咱的地,要殺咱的人,要刨咱的墳,你答應嗎?”
    這一刻,秦子澈這位現代的穿越者竟真被這老頭兒給說得有些熱血沸騰。
    秦子澈:“我...不答應...”
    秦父:“我老了,已經拉不開弓了,現在咱們家,就全看你的了,娃啊,切莫讓自己後悔呀。”
    油燈的火苗繼續在跳躍著,微弱的火光將秦父佝僂的身影投在斑駁的土牆上,他的影子,在這一刻,卻仿佛蘊藏著撐起天地的力量。
    是那樣的巍峨,是那樣的質樸。
    那樸素到泥土裏的話,沒有華麗的辭藻去堆砌,也沒有重複的概念去加強,老頭兒就隻是將自己所能理解的這個家講了出來而已,但就是這樣平平無奇的字眼,卻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印在秦子澈混沌的心上!
    秦子澈:“誰都不能搶咱的地,殺咱的人,燒咱的房,刨咱的墳!”
    秦子澈(目光逐漸堅定):“那是咱的家!”
    秦子澈喃喃低語著,他此刻所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像重錘敲擊一般。
    一股滾燙的熱流猛地從他的胸腔炸開,瞬間衝散了所有的迷茫和猶豫!
    一種從未有過的、沉甸甸的責任感,伴隨著少年意氣的熱血豪情,在他心中轟然升騰!
    這一刻,他不再隻是一個滿足於山野逍遙的野孩子,也不是那個整日癡迷體內係統升級的頑小子。
    這一刻,他是秦子澈,是這個家的頂梁柱,是這個村子的一份子,是守護腳下這片土地的好兒郎!
    秦子澈:“我明白了,阿爺...”
    他的聲音終於變得無比堅定,雖帶著變聲期的沙啞,卻字字清晰,落地有聲。
    至於秦父...
    老頭就這麽安靜的看著自己的撿回來的這個兒子,布滿皺紋的臉上,緩緩綻開一個苦澀卻無比釋然的笑容。
    他拍了拍秦子澈的肩頭,什麽都不再說了。
    千言萬語,盡在這一拍之中!
    然而,就在秦子澈胸中熱血激蕩,準備轉身收拾他那幾件破舊行囊之際,一個熟悉的身影,卻把他欲要離去的房門給堵得死死的。
    竟是王美菊這條傻狗...
    是王美菊也好,是東方玥也罷,總之在這一刻,這條土狗,就是不願意讓秦子澈離開這間屋子,這其中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這會兒的她,依舊保持著土狗的模樣,但龐大的身軀幾乎塞滿了門框,月光般的銀輝和赤紅神紋隱藏在樸素的毛色之下,讓她看起來是那麽的不凡。
    她低著頭,棕色的狗眼在昏暗油燈下,一眨不眨地盯著秦子澈,那裏麵翻湧的情緒,複雜得如同煮沸的開水一樣。
    十年的接觸,十年的生活,讓秦子澈早就曉得這娘們兒的小心思。
    所以他從東方玥的那雙狗眼裏,看到了被忽視的怒火,看到了對未來的焦慮,看到了對自身命運的恐慌,還看到了一絲連他都沒有看懂的委屈和膽怯...
    隻是他並不知道,這十年的朝夕,讓東方玥早就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了他的氣息,習慣了他每日變著花樣的為自己製作蘊含先天之炁的美味。
    這樣的一種習慣,正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她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所以她願意讓自己成為秦子澈打盹兒的專屬枕頭,也願意讓自己成為傳授對方《七殺劍氣》的專屬老師。
    就因為這份依賴,早已在不知不覺當中,深入了她的骨髓之中,成為了她苟延殘喘的唯一支柱。
    所以,秦子澈這個家夥,怎麽可能說走就走?
    參軍?
    他怎麽能這樣!
    東方玥:“汪...(你走個試試!)”
    於是乎,還沒等秦子澈推開房門呢,那一聲壓抑著憤怒的犬吠,就已經順著東方玥的嗓子眼兒響徹屋內。
    秦子澈:“菊...”
    東方玥:“汪...(你不準去...)”
    也不知為何,東方玥竟用嘴死死地咬著秦子澈的鞋子,要知道這可是她頭一回這麽做。
    十年時間,秦子澈從未在她的身上看到這種畫麵。
    秦子澈:“菊美菊,你先鬆開啊,你咬我的鞋幹嘛啊...”
    (東方玥內心OS:秦子澈,你這個混蛋,就你那點三腳貓的本事,你還學別人去參軍,你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嗎?你要是死了,我咋辦?我不想一輩子都被困在這副狗的身子裏啊,你答應過我的,要助我重塑人身的,秦子澈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東方玥就是不鬆口。
    秦子澈:“王美菊...”
    秦子澈明顯有些生氣了。
    東方玥:“唔...(你走了我咋辦!)”
    是啊,他走了,她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