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色欲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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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點,第一縷暖金色的陽光繞過窗簾縫隙,溫柔地漫過薑了了的臉頰。她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視線裏的天花板還帶著層朦朧的光暈,腦袋像被灌滿了鉛,沉得抬不起來。
她撐著柔軟的床墊坐起身,指尖輕輕觸到額頭,還殘留著一絲酒後的低熱,她忍不住低咒一聲:“真要命。”
昨晚在KTV包廂的畫麵,像斷了線的珠子,斷斷續續地在腦海裏浮現。包廂裏的燈光昏暗又閃爍,彩色的光束在空氣中晃來晃去,小吧台上擺滿了各種顏色的雞尾酒,透明的、粉的、黃的、綠的,瓶子上還別著青檸片、桃子裝飾,有的甚至插著小巧的紙傘,看起來就像商場裏賣的精致飲品。
她長這麽大從沒碰過酒,看著那些誘人的瓶子,隻覺得新鮮又好奇可她滿腦子都是“這麽好看的東西,味道肯定不差”就隨手開了一瓶粉色的。入口是甜甜的水蜜桃味,一點酒精的辛辣都沒有,她一時貪嘴,竟一口氣連著喝了好幾瓶。現在回想起來,那股後勁翻湧上來的滋味,從胃裏一直燒到喉嚨,連帶著腦袋都昏昏沉沉的,真是讓她悔得腸子都青了。
薑了了揉著太陽穴緩解眩暈,指腹按壓著酸脹的穴位,試圖讓混沌的大腦清醒一點。可就在這時,一段模糊的記憶突然像失控的列車,猛地撞進了腦海——夢裏好像有個輪廓分明的身影,穿著黑色的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兩顆,露出一點鎖骨的線條。她能感覺到對方溫熱的觸感,掌心貼在她後背時的溫度,還有落在耳邊的低沉呼吸,帶著淡淡的雪鬆味,甚至能清晰地想起那雙深邃得像夜空的眼睛,漆黑的瞳孔裏仿佛藏著星光,看得她心跳都亂了節奏。
想到這裏,薑了了的臉“轟”地一下爆紅,像被人潑了桶滾燙的熱水,熱度順著臉頰一路蔓延,連耳尖都透著粉,甚至連後頸都泛起了細密的紅暈。她雙手猛地捂住臉,聲音細若蚊蚋,幾乎要被自己的呼吸聲蓋過:“我昨天居然做春夢了……還把一個帥哥‘睡’了?”
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臉頰的滾燙,她的腳趾都尷尬地蜷了起來,緊緊勾著床單,連聲音都帶上了哭腔:“酒後無德,薑了了你可真行喝醉了就這麽大膽?”
她抓起身邊的天鵝絨枕頭,把臉埋得嚴嚴實實,悶在柔軟的布料裏暗誹:平時頂多就是在大街上看到好看的男生,偷偷花癡一下,怎麽喝醉了就成了貪財好色的典範了!這要是被朋友知道了,指不定要被笑多久。
突然,猛地把臉從枕頭裏彈出來,眼神裏充滿慌亂,雙手在麵前胡亂地揮著,像是要把那些羞人的念頭趕走。她搖晃著腦袋,在心裏不停暗示自己:不能再想了,絕對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真的要找個地縫鑽進去,無地自容了。
薑了了深吸了幾口氣,試圖讓狂跳的心髒平靜下來。她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那件雪紡連衣裙,她抬手扯著裙子領口嗅了嗅,一股混雜著酒精的氣息撲麵而來,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眉,低聲嘀咕:“好大的酒味。”
她不敢怠慢,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腳剛碰到地毯,柔軟的觸感讓她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些。她走到衣櫃前,拉開厚重的櫃門,目光在一堆衣服裏掃過,最後落在了那件高定保鏢製服上,她毫不猶豫地換上製服,手指係扣子的時候,還能感覺到指尖有些發顫。
一半是因為酒後的虛弱,一半是因為剛才那段羞人的記憶。她對著衣櫃門上的鏡子整理了一下衣領,看著鏡中眼神還算清明的自己,默默在心裏給自己打氣: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今天還要工作,不能分心。
一切打點好後,薑了了朝著房間門口走去,腳步還帶著一絲酒後的虛浮。剛走到門口,書桌上的一疊泛黃的信封突然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些信封放在書桌正中央,沒有任何裝飾,卻在晨光裏格外顯眼。
她茫然地走過去,指尖輕輕拂過信封表麵,觸感細膩光滑。當看見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跡——“父親薑國梁落筆”時,她的動作頓住了,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神裏滿是錯愕。幾秒鍾後,她才瞬間反應過來:是楚斯辰!他真的替她去見了父親,還偷偷把信放在了她的書桌上。
想到這裏,一股暖意從心底湧上來,像春日裏的溪流,緩緩淌過四肢百骸。她的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抹感動的笑,指尖捏著信封的力度都輕了幾分,仿佛那不是一張紙,而是易碎的珍寶。
薑了了伸手將書桌上的信件全部拿在手裏,一共十六封,每一封的信封上都寫著父親的名字,隻是日期不同。她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拆開第一封,信紙是父親常用的方格紙,上麵的字跡工整又有力,一筆一劃都透著熟悉的溫度。
“了了,今天是你失蹤的第七天,不知道你現在吃得好不好,住得習慣嗎?天氣轉涼了,記得多穿件衣服,別像在家時一樣,總愛穿得單薄。”
“昨天路過你小時候常去的那家甜品店,看到櫥窗裏的草莓蛋糕,突然就想起你小時候,每次哭鼻子,隻要給你一塊草莓蛋糕,立馬就能笑起來……”
“爸爸一切都好,你不用惦記,好好照顧自己,注意安全,爸爸等著你回來,等你回來了我們就回家吃你最愛吃的紅燒肉。”
她一封接一封地讀著,信紙在指尖輕輕翻動,每一個字都像父親在耳邊輕聲叮囑,帶著濃濃的思念和牽掛。大概十幾分鍾後,十六封信全部讀完,她原本隻是微微濕潤的眼睛,此刻再也忍不住,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嘩啦啦地從眼眶裏流出,一點點打濕了手中的信紙,暈開了上麵的字跡。
薑了了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可剛擦幹,新的眼淚又湧了出來,最後她幹脆不再克製,任由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她打開書桌最下麵的抽屜,裏麵鋪著一層柔軟的絨布,那是她特意為存放父親的東西準備的。她小心翼翼地將信件按日期順序疊好,輕輕放在抽屜裏,像是在安放一件無比珍貴的寶物。
“爸爸,你等著我,”她對著抽屜輕聲嘀咕,聲音帶著哭後的沙啞,卻透著堅定,“我會盡快把任務完成,一定早點回家和你團圓。”
說完,她深吸一口氣,擦幹臉上的淚痕,整理了一下衣角,重新恢複了往日的幹練。她走到房間門口,抬手拉開門,徑直朝著樓梯走去。木質的樓梯踩上去發出輕微的“咯吱”聲,順著樓梯往下走,剛到一樓,一股濃鬱的香氣就撲麵而來——是包子和花卷的味道,還夾雜著淡淡的蔥花氣息,溫暖又熟悉。
和以往的每個早晨一樣,這香氣正是來自廚房,不用想也知道,是陸瑾尤在做早餐。薑了了的心情瞬間好了不少,嘴角揚起一抹輕快的笑意,朝著廚房的方向跑去,心裏還想著:不知道今天有沒有她愛吃的蟹黃包包,要是有的話,正好能幫陸瑾尤端出來。
可剛跑到客廳中央,她的腳步突然頓住了。餐桌上坐著一個人,穿著黑色的襯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線條流暢的手腕。那人正低頭喝著桌上擺放的豆漿,陽光落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頜線,鼻梁高挺,連垂落的發絲都透著幾分慵懶。
薑了了的瞳孔瞬間放大一倍,下意識的叫出聲,“楚斯辰。”她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突然她想到父親的信件,夢裏的男人拚湊在一起,一個讓她心跳加速的答案浮出水麵,昨晚那不是夢,是真實存在的,她睡得居然是楚斯辰。
她滿是震驚和慌亂,小臉瞬間炸紅,比剛才以為是春夢時還要紅,熱度幾乎要把她的理智燒光。她看著楚斯辰抬起頭,那雙漆黑的眼睛正看向她,和‘夢裏’的眼神一模一樣,深邃又專注。
薑了了的聲音像顆石子,打破了客廳的平靜,楚斯辰和正在廚房忙碌的陸瑾尤都被驚動了。楚斯辰放下勺子,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似乎早就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
陸瑾尤端著一盤剛蒸好的蟹黃包從廚房走出來,白色的蒸汽在他麵前繚繞,模糊了他的表情,卻擋不住他嘴角那抹燦爛的笑容,“了了,你醒了?”他瞅了薑了了一眼,而後把蟹黃包放在餐桌上,瓷盤和桌麵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他拉過一把椅子坐下,語氣帶著幾分調侃,“看你這臉色,昨晚的酒勁還沒過去?快來吃早餐,熱乎的包子剛出鍋,再不吃就涼了。”
薑了了被陸瑾尤的聲音拉回思緒,她看著餐桌上冒著熱氣的早餐,又看了看楚斯辰,隻覺得臉頰燙得厲害,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她胡亂地點了點頭,聲音細若蚊蚋:“好,我先去洗漱。”
說完,她轉身就朝著浴室的方向跑去,腳步慌亂得像是在逃跑。剛進浴室,她抬起雙手在臉頰兩邊快速地呼扇著,試圖讓臉上的熱度降下來。冰涼的空氣拂過臉頰,稍微緩解了一點灼熱感,她看著鏡子裏臉紅得像番茄的自己,忍不住拍了拍臉頰,在心裏默念:薑了了,冷靜點!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不然就真的沒臉見人了!
等情緒稍微平複下來,她才擰開水龍頭,冰涼的水落在手上,讓她的理智漸漸回籠。她擠了牙膏,拿起牙刷,可刷牙的時候,腦海裏還是忍不住浮現出楚斯辰的臉,連帶著刷牙的動作都慢了半拍。
直到牙刷的泡沫快從嘴角溢出來,她才猛地回過神,低聲咒罵了一句,“薑了了,你真是色欲熏心,刷牙都不安分。”而後她加快了動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