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陸瑾尤眼底像是落了星子，驟然亮了幾分。他悄悄勾下頭，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口，嘴角抑製不住地向上彎起，連帶著耳尖都泛了點薄紅——原來這小人精繞了半天，是在幫他挑衣服。
    胸腔裏的情緒早像揣了隻亂撞的小兔子，可他麵上偏要裝得鎮定，他抬起頭看向薑了了語氣輕鬆：“沒事，真不是什麽大傷口，就是被你剛才那麽一抓，突然有點疼而已。”
    說著，他還故意活動了一下手臂想讓她放心，“要給我買衣服，早說嘛，我陪你挑就是了，哪用這麽拐彎抹角。”
    話落的瞬間，楚斯辰隻覺得心裏甜絲絲的，像含了顆剛化的糖，連呼吸都帶著點甜意——這可是薑了了第一次主動要送他衣服，說不開心是假的，要不是還想著維持點分寸，他恐怕早就要笑出聲了。
    可他這邊還沒把笑意藏好，薑了了接下來的話就像一盆冷水，“嘩啦”一下澆得他從頭涼到腳。
    隻見薑了了臉上的愧疚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輕鬆，語氣帶著點慶幸：“你真的願意陪我給你挑衣服啊？我之前還擔心呢，陸瑾尤讓我帶你買幾件衣服，我怕你覺得試衣服麻煩，不想來，所以才沒第一時間跟你說。”
    “陸瑾尤”三個字像根細針，精準地紮在楚斯辰心上。他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隨即一點點褪去，連眼底的光都暗了下去，隻剩下一片沉沉的黯然。
    他猛地側過身子，避開薑了了的視線，聲音冷得像結了冰：“快點選，選完走了。”話裏沒有半分溫度，連多餘的字都不願多說。
    沒等薑了了反應過來，他便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了服裝店，皮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發出“噔噔”的聲響，每一步都像是在跟誰置氣。
    薑了了在原地愣了幾秒，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她歪著頭回想剛才的對話，實在想不通哪裏出了問題——前一秒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變了臉？
    “真是個陰晴不定的係統狗男人。”她小聲吐槽了兩句，指尖輕輕戳了戳空氣，可看著楚斯辰走進店裏的背影，還是忍不住加快腳步，馬不停蹄地跟了進去。
    剛一進店，店裏幾位營業員的目光就齊刷刷地投向楚斯辰，原本還算安靜的空間裏，瞬間響起了細碎的竊竊私語，聲音不大，卻足夠讓在場的人聽得清楚。
    “我的天，他真的好帥啊！剛才在門口看就覺得隱約帥得離譜，這近看也太絕了吧，五官跟畫裏走出來的一樣。”一個紮著馬尾的營業員捂著嘴，眼睛亮晶晶地盯著楚斯辰的方向，語氣裏滿是驚歎。
    旁邊穿米色襯衫的營業員立刻附和，手裏的衣架都忘了整理：“對啊對啊，比電視裏那些男明星還好看，這氣質也太絕了，又冷又蘇的感覺。”
    “我不認同。”另一個戴眼鏡的營業員卻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再帥也沒我們陸瑾尤帥，陸瑾尤那種溫柔又紳士的樣子，才是真的讓人招架不住。”
    “可陸瑾尤太遙不可及了，眼前這個帥哥更有距離感，反而更吸引人啊……”
    細碎的議論聲像嗡嗡的蚊子，在店裏一點點散開。原本就因為“陸瑾尤”三個字心煩的楚斯辰，聽見這些噪音，心裏的煩躁瞬間又多了幾分。
    他猛地抬眼，眼神裏透著刺骨的凜冽，目光掃過那群竊竊私語的營業員，聲音冷得能凍死人：“你們這衣服還賣不賣了？”
    那眼神太過銳利，像帶著冰碴子，營業員們被他看得渾身發麻，剛才還熱鬧的議論聲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個個都低著頭，不敢再看他。就連站在門口的薑了了，也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冷意嚇得愣在原地，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角。
    就在店裏的氣氛降到冰點時，一個身材高挑的女營業員深吸一口氣，壯著膽子從櫃台後走了出來。她理了理身上的工作服，臉上努力擠出笑容，聲音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發顫：“先生，剛才是我們不對，不該在工作時間議論客人，我們向您道歉。您看您喜歡什麽款式？我可以給您推薦幾款最新到的……”
    話還沒說完，楚斯辰就猛地轉頭，目光精準地落在門口站著的薑了了身上，語氣依舊冰冷，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叫她選就行了。”
    短短六個字，說得絲毫不拖泥帶水，卻讓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
    女營業員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又飛快地掃了眼兩人之間的氛圍，瞬間明白了什麽，臉上的笑容更甜了些。她快步走到薑了了身邊，姿態放得格外客氣：“女士，您剛才在店裏看了一圈，有沒有替那位先生看中的款式呀？要是有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拿下來，讓那位先生試穿看看。”
    薑了了這才回過神，剛才楚斯辰的冷意讓她有點慌，此刻被營業員這麽一問，才慢慢放鬆下來。她側過頭，目光落在身邊展示櫃裏的模特身上，之前在門口看的時候就覺得這件挺不錯：“哦，我覺得模特身上這件黑色西裝就很合適，版型看起來挺利落的，拿下來給他試試吧。”
    說完，她的視線還在那件西裝上停留了幾秒，手指輕輕點了點下巴——楚斯辰的身材本就挺拔，穿這種修身的西裝，絕對會很好看。
    “好的，您稍等，這就給您取下來。”營業員立刻應下，動作麻利地從模特身上取下西裝，仔細地理了理衣領和袖口，然後雙手遞到薑了了麵前，臉上的笑容越發熱情：“女士，衣服您拿好，要是不合身，你還可以讓他再試試別的款式。”
    薑了了點了點頭，接過西裝，轉身就朝著楚斯辰的方向走去。她走到他麵前，也沒客氣，直接伸手拎起他的左手，把手裏的西裝往他懷裏一塞，聲音依舊是甜甜的，卻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強勢：“去換吧。”
    楚斯辰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氣場”整得愣了幾秒。剛才還冷得像塊冰的人，此刻卻像被按了開關，眼底的寒意瞬間褪去，隻剩下滿滿的錯愕，連帶著身體都僵住了。
    他低頭看著懷裏的西裝，又抬頭看向薑了了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剛才因為“陸瑾尤”升起的煩躁，竟在這一刻悄悄散了大半。他像極了人們常說的“妻管嚴”，語氣不自覺地軟了下來，連聲音都帶了點唯唯諾諾：“好，好，我這就去換。”
    話落，他沒敢多耽誤，立刻轉頭看向旁邊的營業員，語氣裏的冷意早已消失不見，隻剩下幾分急切：“請問試衣間在哪裏？”
    營業員忍著笑，指了指角落的方向：“先生，試衣間在那邊，您跟我來。”
    楚斯辰點了點頭，抱著西裝快步跟了過去，絲毫不敢怠慢，生怕讓薑了了等急了。
    店裏的營業員們看著他這副模樣，再也忍不住，紛紛低下頭，捂著嘴憋笑起來。那笑聲很輕，卻帶著滿滿的善意——不是嘲笑，而是覺得這樣的楚斯辰格外可愛，明明長得那麽有距離感，在薑了了麵前卻乖得像隻聽話的大型犬，一看就是個疼人的好男人。
    薑了了站在原地，聽著周圍此起彼伏的憋笑聲，再想到剛才楚斯辰那副“唯命是從”的樣子，臉頰瞬間像被火燒了一樣，飛快地紅了起來，連耳根都透著粉色。
    她急忙擺了擺手，聲音帶著點慌亂的辯解：“不是，你們別誤會，我們不是夫妻關係，真的不是！”
    可她越辯解，臉上的紅暈就越明顯，連說話的聲音都帶上了點底氣不足。營業員們看她這副模樣，笑得更開心了，卻也沒再逗她，隻是笑著點了點頭，默契地轉移了話題：“好的好的，我們知道了。女士，您要是還想看其他款式，我再給您介紹介紹？”
    薑了了這才鬆了口氣，卻還是忍不住偷偷看向試衣間的方向，心裏有點期待——楚斯辰穿上那件西裝，到底會是什麽樣子？
    沒過多久，試衣間的門被輕輕推開。楚斯辰走了出來，黑色西裝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肩線利落，腰線收緊，原本就精致的五官在西裝的襯托下，更添了幾分成熟穩重，卻又不失少年的清俊。
    他站在鏡子前，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領帶，目光卻不自覺地看向薑了了的方向，眼神裏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緊張，像個等待被誇獎的小孩：“怎麽樣？是不是很難看？”
    薑了了看著他，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快步走過去，繞著他轉了一圈，語氣裏滿是驚喜：“不難看，特別好看！這件西裝跟你特別搭，比我想象中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