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白玥霓的悲慘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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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理局食堂的自動門緩緩滑開,帶著後廚蒸汽的暖濕空氣撲麵而來,卻吹不散白玥霓周身那股隱秘的亢奮。
    她坐在靠窗的餐桌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青瓷餐盤邊緣,盤中那碟雲軟糕早已失卻了剛出鍋時的暖香,淺粉色的糕體泛著微涼的瓷釉光澤,可她半點沒察覺。
    嘴角的笑意像生了根似的,從唇角蔓延到眼底,連眼角的細紋都透著得意。薑了了死了,這個橫亙在她和楚斯辰之間的障礙,終於消失了。
    她想起楚斯辰冷硬的眉眼,想起他每次見自己時疏離的態度,心裏卻甜絲絲的——隻要她不放棄,楚斯辰總有一天會看到她的好,會知道這兩百多年的等待有多珍貴,最後一定會接納她。
    這麽想著,她忍不住抬手捂住嘴,怕那抑製不住的笑聲漏出來,指尖卻沾了滿手的涼意,才驚覺雲軟糕早已涼透。
    “玥霓?你發什麽呆呢?”
    身旁傳來鍾小月的聲音,帶著幾分擔憂。鍾小月端著剛收拾好的碗筷,見白玥霓從昨天回來就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一會兒傻笑一會兒出神,生怕她是最近處理財務報表累壞了。
    鍾小月放下碗筷,抬手輕輕拍了拍白玥霓的肩膀,語氣軟下來:“你沒事吧?我看你臉色不太好,要不找鄔霏娜使者請個假,去療養院放鬆幾天?那邊的星光溫泉據說能緩解精神疲勞,效果特別好。”
    白玥霓被這突如其來的關心拉回現實,眼底的得意瞬間被她壓下去,換上平日裏那副溫柔無害的模樣。她抬起頭,對著鍾小月露出一個淺淡的笑,聲音輕柔得像羽毛:“我沒事,小月,謝謝你關心。我就是想起開心的事,所以才有點走神。”
    鍾小月向來單純,聽她這麽一說,立刻鬆了口氣,也沒多想。她拿起桌上的碗筷,爽朗地開口:“那就好!你快點吃早餐吧,一會該遲到了,我先回崗位啦。”
    說完,她揮了揮手,轉身快步朝著食堂後廚的方向走去,藍色的製服裙擺隨著腳步輕輕晃動。
    白玥霓看著鍾小月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臉上的笑容又慢慢浮了上來。她拿起那塊涼透的雲軟糕,剛要遞到嘴邊,卻聽見身後傳來椅子拖動的聲音。
    她動作一頓,疑惑地抬起頭,心髒猛地一跳——楚斯辰正站在她對麵,黑色的製服襯得他身形愈發挺拔,眉眼間依舊是那副冷硬的模樣,而他身後還跟著沈作霖,眼神裏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審視。
    雲軟糕從她顫抖的指尖滑落,“啪”地一聲掉在餐盤裏,碎屑濺了一地。她蹭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緊緊攥著裙擺,指節都泛了白。
    兩百多年了,楚斯辰還是第一次主動走到她麵前,還是第一次願意和她坐在同一張餐桌前。她的心跳得飛快,像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楚斯辰早就料到她會是這副反應,臉上沒什麽情緒變化,隻是微微仰頭看向她,語氣生硬得像冰:“不用這麽激動,坐下來,我們好好聊聊。”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威嚴,讓白玥霓下意識地就想聽話。
    旁邊的沈作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趁著白玥霓注意力都在楚斯辰身上,悄悄將手伸進口袋,指尖按下了錄音筆的開關。
    筆身傳來輕微的震動,他心裏冷笑一聲——就等著白玥霓自投羅網,看她這萬年老綠茶還怎麽裝。
    白玥霓一聽楚斯辰要和自己“好好聊聊”,心都要化了。她以為是薑了了死了之後,楚斯辰終於看清了她的好,終於願意試著和她接觸了。
    她甜甜地笑了一下,聲音軟得像浸了蜜,連稱呼都變得親昵起來:“好啊,斯辰哥。”說完,她趕緊挪了挪椅子,小心翼翼地坐下來,生怕自己動作慢了,楚斯辰會改變主意。坐下時,她還特意理了理裙擺,想讓自己看起來更得體些。
    楚斯辰見她坐好,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凜冽,快得讓人抓不住。他雙手交叉放在桌上,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工作:“鄔霏娜昨天來找我,問我為什麽沒把密鑰給她。密鑰我那天不是交給你了嗎?難道你沒給她?”
    “我交給使者了!”
    白玥霓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話一出口,她臉色驟變——糟了!那次根本就是她瞎編的理由,鄔霏娜怎麽可能去找楚斯辰問密鑰的事?這分明是個陷阱!她趕緊抬手捂住嘴,眼神慌亂起來,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桌布,腦子裏飛速運轉,想找個理由圓過去。
    楚斯辰看著她眼底的慌亂,知道時機到了,乘勝追擊道:“所以,白玥霓,你從我這騙取密鑰,到底是有什麽目的?”他特意加重了“騙取”兩個字,眼神像刀子一樣,直直地刺向白玥霓。
    白玥霓的心亂成了一鍋粥,冷汗順著後背往下流。她開始胡亂猜測:難道楚斯辰知道是她殺了薑了了?不可能啊,她明明做得天衣無縫——管理局的所有監控都被她刪得一幹二淨,公眾實驗室的使用記錄也被她篡改了,連製作禁藥“花喪”的原料清單都銷毀了,他怎麽會知道?難道是用了時光回溯器?
    盡管心裏慌得不行,她麵上還是強裝鎮定,雙手緊緊攥在一起,語氣卻帶著幾分決絕:“我騙密鑰隻是為了查財務方麵的資料,僅此而已。管理局不是在審計時空道具的采購賬目嗎?所以才……”
    “僅此而已?”楚斯辰重複了一遍,眼神裏的凜冽更甚,語氣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既然你不想說,那我替你說。”
    話音未落,他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步步走到白玥霓的身邊,俯身看著她的側臉,氣息裏帶著刺骨的寒意:“你先是從我這騙取密鑰,用它打開了時空回溯器,查看薑了了的所有資料;然後又進入公眾實驗室,偷偷製作了禁藥‘花喪’;最後你找到薑了了趁她沒防備時把藥塞進她嘴裏,我說的對不對?”
    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白玥霓的心上。她的計劃被楚斯辰一字不差地說出來,那點強撐的鎮定瞬間崩塌,臉上的偽裝也徹底撕破。
    她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轉過身對著楚斯辰,眼底滿是憤恨,冷笑了幾聲:“對!就是我做的!薑了了本就該死!憑什麽她明明那麽普通,普通到放在人群都找不到,卻短短幾個月就能得到你的青睞?憑什麽她能讓你為了她破例?而我呢?我是管理局最明豔的女人,追我的人排成一條龍,可我偏偏就愛你,甚至愛了你兩百多年,而你呢?始終連個正眼都沒給過我!”
    她越說越激動,聲音也拔高了幾分,引來周圍用餐人員的目光。“你知道嗎?上次我在總裁辦門口,聽見鄔霏娜使者和沈作霖說,你喜歡薑了了,還為了她不顧違反管理局的製度,我當時有多嫉妒?我恨不得立刻把薑了了扒皮抽筋,讓她永遠消失!”
    沈作霖站在一旁,聽到這裏瞳孔驟然放大,心裏忍不住吐槽:原來楚斯辰喜歡薑了了的事是這麽入了白玥霓的耳朵,害他險些背鍋,這個死萬年老綠茶,竟然躲在門口偷聽!
    楚斯辰越聽越憤怒,胸腔裏像有團火在燒。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掐住白玥霓的脖頸,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白玥霓被掐得喘不過氣,臉色瞬間漲成紫紅色,雙手拚命抓著楚斯辰的手腕,卻怎麽也掰不開。
    楚斯辰的聲音像淬了冰,帶著鋒利的寒意:“白玥霓,我可以忍受你兩百多年的糾纏,可以假裝沒看見你那些小動作,但我絕不能忍受你對薑了了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你該慶幸,薑了了沒死,不然我現在就不是掐著你的脖子,而是擰、斷、它!”
    說完,他猛地鬆開手,白玥霓像斷線的風箏一樣摔在地上,後腦勺磕在瓷磚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她趴在地上,咳嗽著喘著氣,卻在聽到“薑了了沒死”這句話時,突然停止了咳嗽,然後發出一陣淒厲的冷笑。
    薑了了沒死,能解花喪之毒的唯一辦法就是時光溫泉……這個男人竟然為了薑了了不惜私闖禁地,甚至還將她想染指的身體給了薑了了,她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楚斯辰整理了一下被扯皺的製服袖口,走到沈作霖身邊,語氣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聲音都錄下來了嗎?”
    沈作霖立刻從褲子口袋裏拿出錄音筆,按了暫停鍵,晃了晃手裏的筆,笑著說道:“放心吧,一字不落全錄下來了!從她承認騙密鑰,到她坦白給薑了了下毒,所有證據都在這兒。這棵萬年老綠茶,馬上就要收到時光地牢的‘邀請函’了,一輩子都別想出來!”
    “時光地牢?”
    白玥霓癱軟在地上,猛地抬起頭,眼神裏滿是驚恐。她當然知道時光地牢——那和普通的天牢完全不一樣。天牢雖然冷清,至少還能保持人身自由,每天除了三餐有人送,還能在牢房裏走動。
    可時光地牢不一樣,凡是被關進去的人,每天除了能得到維持生命的營養液,還要承受十八道酷刑,而且那些酷刑會通過時空循環不斷重複,一天二十四小時,沒有片刻停歇。她之前聽老員工說過,有個時空罪犯被關進去不到一個月,就徹底瘋了。
    恐懼像藤蔓一樣纏上她的心髒,她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膝蓋在瓷磚上磨出了血,卻一點都不覺得疼。她爬到楚斯辰腳邊,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褲腿,聲音帶著哭腔,苦苦哀求:“斯辰,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吧,我不想去時光地牢,我再也不敢對薑小姐下手了,我以後再也不糾纏你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楚斯辰低頭看著她,眼神裏沒有絲毫憐憫,隻有刺骨的寒意。現在知道錯了?當初給薑了了下“花喪”的時候,怎麽沒想過手下留情?若不是他早就偷偷給薑了了簽了時光印記“契約,薑了了早就成了她手裏的亡魂。
    “地牢就是為你這種蛇蠍心腸的人準備的。”楚斯辰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卻像一把刀,徹底斬斷了白玥霓的希望。他抬起腳,輕輕一甩,就掙脫了白玥霓的糾纏,轉身朝著食堂門口走去。
    沈作霖趕緊跟上去,臨走前還回頭看了白玥霓一眼,眼神裏滿是嘲諷。
    就在他們走出沒五步的時候,白玥霓突然從地上站起來,對著楚斯辰的背影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冷笑:“楚斯辰!你以為你能好到哪裏去?你私闖禁地,違反了管理局最高條例!就算鄔霏娜使者護著你,其他幾個使者也不會放過你!你就算不用去時光地牢,天牢的孤獨也會把你鎖死!你和薑了了,這輩子都別想在一起!”
    她的笑聲尖銳又淒厲,回蕩在食堂裏。周圍原本圍觀的人,見她這副瘋癲的樣子,都嚇得趕緊收拾東西離開,生怕被牽連。
    白玥霓站在空蕩蕩的食堂裏,看著楚斯辰消失在門口的背影,笑聲漸漸低下去,最後變成了無聲的嗚咽。她知道,從今天起,她的兩百多年等待,她的所有執念,都將永遠埋葬在時光地牢裏,再也沒有重見天日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