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斯辰？”
    沈作霖重複了一句，目光像探照燈似的黏在楚斯辰身上，眼底滿是難以置信的驚愕。
    這就是楚斯辰說的和鄔璃棠沒有關係？都默認鄔璃棠叫師傅了！
    沈作霖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一股難以言喻的失望夾雜著怒火，順著脊椎往上竄。
    明明是楚斯辰當初讓他想對策對付鄔璃棠；明明是楚斯辰前腳說要逼走鄔璃棠。可這才過了多久？不過半天的功夫，兩人湊到一起來食堂吃飯就算了，還默許了這種曖昧又逾矩的稱呼。
    這臉打得也太快、太響了！
    沈作霖隻覺得胸口憋得發慌，氣血直衝頭頂，猛地從餐椅上彈了起來，椅腿在光滑的地麵上劃出一道刺耳的聲響。
    他死死攥著拳頭，指節泛白，語氣裏的不悅幾乎要溢出來：“楚斯辰，你自、己、慢慢吃吧，我先走了。”
    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帶著濃濃的失望和決絕。
    說完，他一把抄起麵前的餐盤，轉身就朝著餐車的方向大步走去，背影挺得筆直，沒有絲毫回頭的意思。
    楚斯辰看著他毫不留戀的背影，眉心瞬間擰成了一個疙瘩。他清楚，沈作霖這次真的誤會了，甚至是對自己失望透頂了。可今天這一切，真的隻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意外！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低聲咒罵了一句：“該死，今天怎麽什麽倒黴事都湊到一塊了。”
    “師傅，你怎麽了？”
    身旁傳來鄔璃棠關切的聲音，軟糯的語氣裏帶著一絲小心翼翼。她看著楚斯辰驟然沉下來的臉色，眼底滿是擔憂。
    “閉嘴！”
    楚斯辰本就因為鄔璃棠害得自己被好友誤會而滿心煩躁，此刻聽到她的聲音，更是火上澆油。一股無名火瞬間衝破了理智的防線，他猛地站起身，抬手就將麵前的餐盤倒扣在餐桌上。
    餐盤裏殘留的飯菜、湯汁四濺，濺得桌麵一片狼藉，也濺到了鄔璃棠的衣袖上。
    做完這一切，楚斯辰沒有絲毫停留，頭也不回地朝著食堂門外衝去。不管怎麽說，沈作霖是他兩百多年的摯友，絕不能因為一場誤會就鬧掰，他必須追上沈作霖，把事情解釋清楚。
    鄔璃棠被他突如其來的暴怒嚇得僵在原地，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她愣愣地看著楚斯辰消失在門口的背影，眼眶瞬間就紅了，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裏打轉，眼看著就要滾落下來。
    她到底做錯了什麽？
    從早上到現在，明明受累受委屈的一直是她，為什麽楚斯辰要這麽衝她發火？甚至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讓她如此難堪。
    委屈像潮水般將她淹沒，鄔璃棠死死咬著下唇，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她在心裏一遍遍告訴自己：這隻是楚斯辰對她的考驗，一定是這樣。隻要她能忍過這一關，楚斯辰遲早會被她的真誠和堅持打動的！
    與此同時，沈作霖正氣呼呼地朝著人事部的方向快步走去，嘴裏還不停地碎碎念著，語氣裏滿是憤憤不平：“楚斯辰，你這個大渣男，簡直就是現代版西門慶！算我沈作霖瞎了眼，兩百多年的兄弟情誼，今天算是喂了狗！真替薑小姐不值，清白都給你了，你倒好，轉頭就鑽進了其他女人的溫柔鄉，真是狼心狗肺！”
    他越罵越起勁，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不遠處，一道頎長的身影正悄無聲息地跟著他。
    楚斯辰原本是想讓沈作霖多罵幾句，把心裏的火氣都發泄出來，或許氣消了，也就願意聽他解釋了。可當聽到“替薑了了不值”這句話時，他瞬間就忍不了了。
    他對薑了了的心意，天地可鑒，日月可表。明明是那個女人沒心沒肺，對他的深情視而不見，怎麽到了沈作霖嘴裏，他反倒成了負心漢？這鍋，他堅決不背！
    楚斯辰的腳步猛地頓住，周身的氣溫仿佛瞬間降到了冰點，語氣冷得像淬了冰：“沈作霖，你罵夠了沒有？”
    熟悉的聲音帶著不容置喙的壓迫感，從身後傳來。
    沈作霖的腳步戛然而止，身體不受控製地輕輕顫抖了一下。他緩緩轉過身，對上楚斯辰那雙寒意刺骨的眼睛時，剛才吐槽時的那股硬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可轉念一想，楚斯辰明明做錯了事情，自己為什麽要怕他？他是在為薑了了打抱不平，有什麽好慫的！
    沈作霖深吸一口氣，重新挺直了腰杆，揚起下巴，硬著頭皮說道：“沒罵夠！你就是個大渣男，西門慶轉世！我沈作霖從今往後，跟你恩斷義絕，再也不是你的兄弟了！”
    楚斯辰看著他這副又氣又認真的模樣，心裏頓時又好氣又好笑。
    他太了解沈作霖了，重情重義，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尤其是在他和薑了了的事情上，比他這個當事人還要上心。換做是他，看到自己的摯友和別的女人走得親近，恐怕也會氣不打一處來。
    楚斯辰臉上的冷意漸漸褪去，無奈地搖了搖頭，邁步朝著沈作霖走了過去。他抬起雙手，輕輕搭在沈作霖的肩膀上，語氣溫和又誠懇：“作霖，我真沒有自願默認鄔璃棠叫我師傅。早上在實驗室門口，她一上來就自來熟地喊我師傅，我當場就明確拒絕了。可那個瘋女人，拿鄔霏娜的話來壓我，我是懶得跟她廢話糾纏，就隨口說了一句‘你愛叫就叫吧’，哪知道她竟然就這麽堂而皇之地在你麵前說出來，還讓你誤會成這樣。”
    他頓了頓，眼神裏滿是真摯：“我和你當了兩百多年的知心密友，我楚斯辰是什麽樣的人，你難道不清楚嗎？平常你腦子那麽靈光，怎麽今天就這麽死腦筋，一直揪著這件事誤會我？”
    沈作霖聽著他條理清晰的解釋，再看到他眼底的誠懇，心裏的火氣瞬間就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愧疚。
    他也不知道今天怎麽了，但一看到楚斯辰和鄔璃棠走得近，就完全失去了理智，或許是他太磕楚斯辰和薑了了這對cp了吧！
    他撓了撓頭，臉上帶著一絲不好意思，聲音也低了下去：“斯辰，對不起啊！是我沒深思熟慮就對你亂發脾氣，你放心，今後我絕不會再誤以為你是渣男了。”
    楚斯辰見他恢複了往日的模樣，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收回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他湊近沈作霖，壓低聲音說道：“作霖，我先回食堂找鄔璃棠。下午我打算帶她去見識見識天牢和地牢的環境，讓她好好‘學習學習’。”
    “天牢和地牢？”
    沈作霖重複了一遍這兩個詞，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看到楚斯辰那張不懷好意的臉，瞬間就明白了過來。他的眼睛一亮，臉上也浮現出和楚斯辰如出一轍的腹黑笑容，同樣壓低聲音說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讓她見識下地牢裏邊的殘酷刑法。到時候，鄔璃棠肯定會被嚇得魂飛魄散，說不定主動就申請回總部了，再也不敢留在分部礙眼了，對不對，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