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工們不敢有絲毫怠慢，趕緊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假裝埋頭處理工作，偌大的大廳瞬間恢複了安靜，隻剩下敲擊鍵盤的聲音。
    方源自然清楚大家心裏在想什麽，剛才的議論聲也飄進了他的耳朵裏，但他並沒有戳破。在他眼裏，這些普通員工不過是任人擺布的螻蟻，他根本不在乎他們私下裏說什麽壞話，隻要他們表麵上順從，敢怒不敢言就夠了。
    他鄙夷地掃視了一圈人群，眼神裏充滿了不屑，隨即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朝著總經理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直到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走廊盡頭，員工們才紛紛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瞬間鬆懈下來，後背已經驚出了一層冷汗。
    但即便如此，也沒人敢再繼續討論剛才的話題，生怕被方源的眼線聽見。嘉添傳媒雖然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但對於普通員工來說，這裏的工資待遇和福利在行業內還算優厚，大家都珍惜這份工作，不敢拿自己的飯碗冒險。
    另一邊，方源回到寬敞豪華的總經理辦公室，反手關上了門。他走到沙發前坐下，絲毫沒有猶豫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解鎖後直接點開電話圖標，撥通了辛杵的號碼。
    電話接通的瞬間，他立刻將手機貼在耳邊，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焦慮：“老板，有個事我得跟你說一下，程苟褪、高秦壽還有宋澗仁，這幾天裏全都死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傳來辛杵帶著濃重睡意的煩躁聲音，語氣中滿是不耐：“死了就死了，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不過是幾個沒用的廢物罷了。”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嚴厲，“你下次再因為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打擾我睡覺，就給我卷鋪蓋走人，聽懂沒有？”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嘟嘟嘟”的忙音。方源握著手機，兩腿一軟，癱倒在沙發裏，臉上瞬間布滿了愁容與恐慌。
    他看著天花板，心裏五味成雜。宋澗仁三人的下場像一根刺，深深紮進了他的心裏。他和他們一樣，都是依附辛杵生存的人，如今他們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誰能保證自己不會是下一個？辛杵的絕情讓他不寒而栗。
    但轉念一想，方源又強行鎮定下來。他告訴自己，情況不一樣。他沒有宋澗仁那樣的醜聞，沒有程苟褪和高秦壽那樣的債務糾紛，更沒有範僻股那樣的不良嗜好。
    而且他心思縝密，做過的那些壞事都被他處理得不留痕跡，所有可能留下隱患的證據都被他銷毀了，狗仔根本不可能扒出他的黑料。他絕不會落得和他們一樣的下場。
    這麽想著，方源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顧自地安慰道：“一定是最近忙著處理他們的黑料，太累了才會這麽緊張。”
    說完，他閉上眼睛，試圖用睡覺來平複心底的不安。
    然而，就在他即將進入夢鄉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猛地推開，一個年輕的男員工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臉上滿是焦急，嘴裏急促地大叫道：“方總，不好了！出大事了！我剛刷手機，看到網上突然爆出你好多黑料，而且都附帶了圖片和證據，還有涉嫌洗黑錢的一係列猛料，現在網上都炸鍋了！”
    “什麽？”方源嚇得瞬間睜開雙眼，猛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臉上血色盡失，嘴裏慌亂地說道：“快，快把手機拿給我看看！”
    男員工連忙點了點頭，跑到他麵前，雙手顫抖著將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這可是他省吃儉用好幾個月才買的新手機，他生怕被方源激動之下摔了，心裏暗自祈禱千萬別出意外。
    方源一把奪過手機，雙手因為過度緊張而不停顫抖，雙眸死死地盯著屏幕上的微博熱搜。
    他的指尖僵硬地往下滑動，一條條觸目驚心的熱搜詞條映入眼簾：“嘉添傳媒總經理涉嫌洗錢犯罪”“方源劣跡斑斑”……相關的話題像潮水般湧來，霸占了微博熱搜榜的前十幾名，並且還在持續發酵。
    點進熱搜詞條，裏麵的內容更是讓他如墜冰窟。不僅有清晰的圖片，還有詳細的聊天記錄、轉賬憑證等鐵證，甚至還有匿名爆料者提供的錄音。
    錄音裏，他威脅受害者的囂張語氣、與同夥討論洗錢流程的對話清晰可辨。評論區裏早已罵聲一片，網友們的憤怒如同火山爆發，各種不堪入耳的辱罵充斥著屏幕。
    “這種敗類竟然能當總經理，嘉添傳媒真是爛到根了！”
    “太畜生了吧！必須嚴懲！”
    “洗錢+性騷擾，簡直是五毒俱全，建議警方立刻介入調查！”
    方源的身體瞬間僵住，握著手機的手指失去了力氣，手機眼看就要從他手裏滑落。男員工見狀，心疼地趕緊從他手裏接過手機。
    他見方源此刻臉色慘白如紙，眼神空洞，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生怕被他當成出氣筒，於是匆匆找了個理由：“方總，那我先去工作了，你自己保重身體哈。”
    說完，他馬不停蹄地跑出辦公室，還不忘貼心地將門輕輕帶上。
    方源渾身癱軟無力，一不小心從沙發上滑了下來，屁股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上，傳來一陣刺骨的疼痛。但此刻他已經完全麻木了，根本感受不到身體上的疼痛，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網上的黑料占據。
    他兩眼放空，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腦子裏一片混亂。明明這些黑料他早就私下裏花重金命人處理幹淨了，所有的證據都被他銷毀得一幹二淨，怎麽會突然被爆出來？而且還如此詳盡，連他自己都快忘了的細節都被扒了出來。
    想到這裏，他瞳孔驟然放大，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中浮現：難不成是陸瑾尤幹的？他那個U盤裏不僅有辛杵的黑料，竟還藏有自己的黑料嗎？
    可他明明聽辛杵說過，那個U盤已經被成功拿到手，並且後來銷毀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方源抬起雙手抓了抓頭發，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席卷了他。他看著空蕩蕩的辦公室，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身敗名裂、鋃鐺入獄的下場，和宋澗仁他們一樣，墜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