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極樂殿內，一聲暴躁的怒喝如同驚雷炸響，伴隨著一道男子淒厲的慘叫聲，隱隱傳出。
    沈玉衡聞聲，腳步立刻頓住，臉上閃過一絲懼意，乖乖地侍立在一旁，對聶紅塵低聲道：
    “小兄弟，稍安勿躁。我家師尊……此刻正在以他人之軀演練玄功，我們稍等片刻便好。”
    聶紅塵嘴角微微抽搐，心中一陣惡寒。
    隻覺得這龍陽宗從上到下，都透著一股令人作嘔的邪氣。
    他身後的趙天雄卻是眉頭緊鎖，側耳傾聽，心中驚疑不定：這慘叫聲……怎麽聽著有幾分耳熟？
    “老畜生！王八蛋！有種你就殺了小爺！啊——！”殿內，那男子的咒罵聲帶著難以忍受的痛苦與極致的屈辱，斷斷續續，卻依舊倔強。
    ……
    極樂殿外，趙天雄越聽，臉色越是蒼白。
    那聲音，那語調，尤其是那股子即便受盡折磨也不肯徹底屈服的狠勁兒……
    與他記憶中那人越來越像！
    一個極其可怕、讓他渾身冰涼的念頭，不受控製地竄入腦海——
    裏麵正在遭受非人折磨的，該不會……
    該不會就是他趙家未來的希望，他那天之驕子般的侄兒，趙潛龍吧？
    “完了……我趙家……徹底完了！”趙天雄心中哀嚎，眼前陣陣發黑。
    原以為家族遭難，有潛龍這般驚才絕豔的後輩在，總有東山再起之日。
    可若潛龍在此地受此奇恥大辱，道心被毀，甚至……那趙家還有什麽未來可言？
    聶紅塵也隱約覺得那罵聲有些熟悉，瞥見趙天雄那副如喪考妣、麵無人色的模樣，心中不由一動：不會真這麽巧吧？
    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殿內的慘叫聲與咒罵聲才漸漸平息，隻剩下死寂。
    “進來吧。”一道渾厚，卻帶著幾分饜足與慵懶的聲音從殿內傳出。
    沈玉衡鬆了口氣，連忙低聲再次叮囑聶紅塵：“小兄弟，切記，見了師尊千萬恭敬，莫要頂撞，師尊他……脾氣莫測。”
    ……
    三人邁步走入極樂殿。
    殿內光線曖昧，熏香濃鬱得嗆人。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榻上一具渾身赤裸的年輕男子軀體，癱軟在那裏，如同被玩壞了的提線木偶。
    那男子身上遍布青紫淤痕，尤其是後庭之處，更是慘不忍睹，一片狼藉。
    他雙目空洞無神地望著穹頂，俊朗的臉上毫無血色，隻有屈辱的淚痕尚未幹涸。
    不是那曾意氣風發的趙潛龍，還能是誰？
    趙潛龍隻覺得渾身骨架都散了，每一寸肌膚都在叫囂著疼痛，但更痛的是他的心。
    無盡的屈辱感如同毒蟲啃噬著他的靈魂。
    想他趙潛龍，自詡天才，立誌登臨武道絕巔，何曾想過會落入如此魔窟，受此玷汙？
    他恨！
    恨這龍陽宗宗主，恨這該死的世道！
    若非心中還存著一絲複仇的火種，他恨不得立刻自絕於此！
    而在趙潛龍身旁，矗立著一座鐵塔般雄壯魁梧的身影。
    此人身高九尺，肌肉虯結，僅穿著一條裘褲，古銅色的皮膚上泛著油光，麵容粗獷，眼神卻帶著一種審視“獵物”般的淫邪與挑剔。
    他便是這龍陽宗的宗主，自號“擎天巨柱·厲破海”！
    厲破海的目光，幾乎在聶紅塵進殿的瞬間，就死死黏在了他的身上。
    自動忽略了後麵的趙天雄。
    俊逸非凡的容貌，挺拔如鬆的身姿，尤其是那內斂卻磅礴的血氣，以及周身隱隱流轉的、精純無比的靈韻……
    無一不讓他心跳加速，呼吸驟然變得粗重起來。
    與眼前這聶紅塵相比，剛剛到手的趙潛龍，頓時顯得索然無味！
    “潛龍！”趙天雄看清榻上之人的慘狀，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腦門，心如刀絞，再也顧不得什麽威壓恐懼，嘶吼一聲就要撲過去。
    “放肆！”厲破海眉頭一皺，看也不看，隨手一揮。
    一股磅礴氣浪轟然撞在趙天雄胸口，將他如同破麻袋般狠狠掀飛，重重砸在堅硬的殿牆之上，哼都沒哼一聲，便昏死過去。
    沈玉衡嚇得渾身一顫，連忙躬身：“師尊息怒！”
    厲破海卻看都沒看趙天雄一眼，灼熱的目光始終鎖定聶紅塵，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聲如洪鍾：
    “玉衡，你此次立下大功了！不枉為師平日對你悉心教導！此子……甚合我意！哈哈！”
    他心中狂喜，老天待他何其厚也！
    先是送來一個根骨上佳的趙潛龍，讓他飽嚐“美味”。
    這轉眼間，又送來一個堪稱極品的聶紅塵！
    而此時，眼神空洞的趙潛龍也注意到了進殿的聶紅塵。
    是他？他怎麽也會在這裏？
    短暫的錯愕之後，一股扭曲的快意猛然從趙潛龍心底升起，幾乎讓他想要放聲狂笑！
    哈哈哈！聶紅塵！你也有今天！
    之前的屈辱、痛苦、絕望，在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自己受辱固然難受，但若能親眼看到這個曾讓自己吃癟、甚至可能搶走蘇淺雪的仇人，遭受與自己一般無二、甚至更甚的淩辱，那簡直是世間最大的樂事！
    一種近乎病態的幸災樂禍，衝淡了他自身的痛苦。
    “玉衡，將這兩個帶下去，好生看管！”厲破海不耐煩地揮揮手，指向昏迷的趙天雄和榻上的趙潛龍。
    他現在滿心滿眼，隻有聶紅塵這盤“新菜”。
    “是，師尊！”沈玉衡如蒙大赦，連忙招呼殿外弟子，七手八腳地將趙家叔侄拖了出去。
    一出極樂殿，沈玉衡長長舒了一口氣，感覺壓在心口的一塊大石終於落地。
    有了趙潛龍和聶紅塵這兩個“極品”在，師尊的“恩寵”總算能轉移目標，自己終於可以擺脫那不堪回首的“侍奉”日子了。
    一想到厲破海那鐵塔般的身軀和恐怖的“戰鬥力”，他至今仍會後怕不已。
    ……
    極樂殿內，重歸“寧靜”，隻剩下厲破海與聶紅塵。
    厲破海努力擠出一個自以為和藹的笑容，搓著手，聲音放柔了幾分，卻依舊難掩其中的急切與貪婪：
    “小家夥，別怕。告訴本座，你叫什麽名字？”
    聶紅塵抬眼，冷冷地掃過他那令人作嘔的嘴臉：
    “老子叫紅塵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