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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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元山廣場的風,帶著龍脈蒸騰的靈氣,拂過王誌的臉頰。他望著前方的測試石碑,那十丈高的玉石在陽光下流淌著溫潤的光澤,上麵的符文如同活物般微微顫動,仿佛在呼吸。
隊伍緩緩前移,王誌能清晰地感受到高塔上那兩道目光——帶著驚訝,帶著難以置信。
“這小子……剛才那眼神,像是往咱們這兒掃了一眼?”麻衣人撓了撓頭,手裏的玉簡差點沒拿穩。他與戰甲人布下的陣法,就算是星空境後期修士也未必能察覺,一個剛入星空境的年輕人,怎麽可能穿透陣法的屏蔽?
戰甲人眉頭緊鎖,指尖在星圖上重重一點,星圖上代表王誌的光點劇烈閃爍了幾下:“不可能。或許是巧合。他的神識就算強,也絕不可能達到這種地步。”話雖如此,他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這王誌,比他們預想的還要深不可測。
王誌沒有再理會那兩道目光。既然對方無惡意,此刻在大庭廣眾之下,更掀不起什麽風浪。他隨著隊伍走到石碑前,前麵的修士剛測試完畢,石碑上的符文亮了不到三成,那修士卻已是滿臉興奮,對著石碑深深一揖,才轉身離去。
“下一個。”負責測試的道宗弟子抬眼看向王誌,眼神平淡無波,顯然已見慣了各種反應。
王誌伸出手掌,輕輕按在石碑上。沒有刻意催動靈力,隻是讓體內的靈力如自然流淌的溪水般,緩緩注入石碑。
刹那間,嗡——
一聲清越的鳴響從石碑內部傳出,仿佛沉睡的巨龍被喚醒。原本黯淡的符文瞬間亮起,從基座到頂端,金色的光芒如同潮水般蔓延,不過呼吸之間,整座石碑便被璀璨的光芒籠罩,連陽光都被壓下了幾分。符文流轉間,竟隱隱形成了一道模糊的道韻,與王誌識海中的混元元嬰產生了共鳴。
廣場上的議論聲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誌身上,臉上寫滿了震驚。
“全亮了!石碑竟然全亮了!”
“我的天,這得是什麽修為?至少是星空境吧?可他看起來這麽年輕……”
“道宗這次是撿到寶了!”
負責測試的弟子也愣住了,手中的記錄玉簡差點掉在地上。他張了張嘴,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內……內門弟子,隨我來。”
王誌收回手掌,石碑上的光芒緩緩褪去,卻依舊殘留著淡淡的金輝。他平靜地跟在那弟子身後,穿過人群時,能感受到無數道目光——羨慕、敬畏、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
高塔上,麻衣人倒吸一口涼氣:“全亮了?這小子……藏得也太深了!”
戰甲人眼中閃過一絲凝重,隨即化為釋然:“越強越好。戰城那邊,正缺這樣的人。”
王誌被領到一座古樸的大殿前,殿門上方懸著“迎新殿”三個篆字,筆力蒼勁,透著一股道韻。殿內已有數十名修士,都是測試中表現優異者,此刻正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低聲交談著。
一個身著灰袍的中年修士走上前來,他腰間的腰牌上刻著“執事”二字,目光掃過眾人:“我是你們的領隊,姓秦。從今日起,你們便是道宗內門弟子。”
秦執事說著,從儲物袋裏取出一堆玉瓶和靈晶,分發給眾人:“這裏有十枚‘凝神丹’,助你們穩固修為;五塊上品靈晶,作為日常用度。”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入了道宗,便要守道宗的規矩。第一,不得同門相殘;第二,不得勾結外敵;第三,服從命令,尤其是在戰城之上,違令者,斬!”
最後一個“斬”字,帶著凜冽的殺意,讓殿內的議論聲瞬間消失。
“十日之後,你們將奔赴戰城。”秦執事繼續說道,“這十日,你們可以在玄元山範圍內自由活動,處理未了之事。十日之後,卯時在北廣場集合,乘坐戰艦前往邊關。”
分發完物品,秦執事又囑咐了一些道宗的禁忌和戰城的注意事項,便轉身離開了。
王誌握著手中的玉瓶和靈晶,走出迎新殿。陽光透過殿門灑在他身上,竟有幾分不真實的感覺。從靈域到主域,從對抗噬星老魔到即將奔赴戰城,命運的齒輪似乎總在不經意間,將他推向更波瀾壯闊的舞台。
下山時,王誌特意繞了遠路,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巷口。剛走到院門前,就看到張嬸正蹲在籬笆院外擇菜,陽光灑在她的白發上,泛著淡淡的銀光。
“王兄弟!”張嬸抬起頭,看到王誌,眼睛一亮,隨即注意到他身上的白袍——那是道宗弟子的服飾,“被選上了?”
王誌點點頭,從儲物袋裏取出那五塊上品靈晶,塞到張嬸手裏:“張嬸,這些日子多謝你們照顧。這點靈晶,不成敬意,您收下。”
“哎,這可使不得!”張嬸連忙推辭,將靈晶往回塞,“這是道宗給你們的,你們去戰城凶險,正是需要靈晶的時候,我怎麽能要?”
王誌知道張嬸的性子,也不與她爭執,趁著她說話的功夫,悄然運轉空間之力,將靈晶送入她的菜籃子裏,用幾片菜葉蓋住。“張嬸,這是給張大哥的,讓他買點好酒,別總喝那些劣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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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嬸還想再說什麽,王誌已岔開話題:“張大哥呢?”
“還在屋裏睡呢,昨天喝多了,到現在還沒醒。”張嬸無奈地搖搖頭,眼中卻帶著關切,“王兄弟,你這是……要走了?”
“嗯,十日之後奔赴戰城。”王誌看著眼前的小院,“這院子我用不上了,留給你們吧。”
張嬸的眼圈瞬間紅了:“這……”她張了張嘴,想說些吉利話,卻發現喉嚨有些哽咽。戰城的凶險,她比誰都清楚,多少年輕修士一去不回,成了家人心中永遠的痛。
“好,我讓你大哥經常來掃一掃。”張嬸吸了吸鼻子,強笑道,“盼著你早日平安歸來,到時候嬸給你燉排骨湯。”
“一定。”王誌笑了笑,轉身向巷口走去。他沒有回頭,怕看到張嬸眼中的擔憂,會亂了心神。
回到玄元山分配的居所,王誌便開始閉關。他盤坐在蒲團上,內視己身——識海之中,混元元嬰盤膝而坐,背後的龍翼輕輕扇動,每一次扇動都帶起陣陣空間漣漪。識海的內大陸上,山川巍峨,湖泊澄澈,入海口處的三個歸墟旋轉不息,吞吐著天地靈氣,海麵上雲霧繚繞,一派生機盎然。
“靈域……”王誌嚐試感應鍾山的傳送陣,卻發現識海中的印記一片模糊,連丹宗分部的微弱信號都消失了。顯然,主域與靈域之間的距離太過遙遠,遠超空間符文的感應範圍。
他沒有氣餒,而是取出幾塊星核碎片——那是從噬星老魔的戰艦殘骸上收集的。指尖劃過碎片,空間符文在他掌心流轉,他開始修複識海內部的小型傳送陣。
經曆過穿越星空亂流的洗禮,王誌對空間大道的感悟又深了一層。他將那份在亂流中掙紮的體會融入陣法之中,調整著傳送陣的節點,加固著空間坐標。漸漸地,傳送陣的光芒越來越穩定,符文流轉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這樣一來,就算距離再遠,隻要有足夠的能量,應該能勉強傳遞一道訊息了。”王誌滿意地點點頭。
修複完傳送陣,他習慣性地釋放神識,探查周圍的空間波動。這一探,卻讓他微微皺眉——在玄元山深處,他感應到了一道極其微弱的傳送陣信號,斷斷續續,如同風中殘燭,根本無法確定具體方位。
“這麽大的恒星,周圍難道隻有這一個傳送陣?”王誌心中疑惑。主域作為道宗的根基,連接星空的傳送陣理應四通八達才對,怎麽會如此稀少?這背後,莫非隱藏著什麽秘密?
他沒有深究。現在最重要的是穩固修為,應對即將到來的戰城之行。接下來的幾日,王誌除了打坐修煉,便是研究秦執事分發的“凝神丹”——丹宗的底子讓他對丹藥有著天然的敏感,他發現這種丹藥的丹方與靈域的“聚氣丹”相似,卻在藥材中加入了一味主域特有的“星葉草”,使其多了安撫神魂的功效。
“主域的丹道,果然有其獨到之處。”王誌將丹方牢記在心,或許將來能與靈域的丹術相互印證。
十日時光,轉瞬即逝。
最後一夜,王誌站在窗前,望著窗外的月光。他將小院的鑰匙取出來,輕輕放在門縫下——這個位置,隻有張嬸和張大哥知道。做完這一切,他轉身離去,沒有驚動任何人。
隔壁的院子裏,張嬸正坐在燈下縫補著什麽,聽到王誌關門的吱呀聲,手中的針線頓了頓。
“他走了。”張嬸輕聲道。
裏屋傳來張大哥悶悶的聲音:“嗯。”
“你說這孩子,年紀輕輕的,就要去那種地方……”張嬸的聲音帶著哽咽。
“這是他的道。”張大哥歎了口氣,“咱們主域的修士,哪個不是這樣?要麽守著家,要麽去守著大家。”
張嬸沒再說話,隻是將手中的衣物攥得更緊了。那是一件剛做好的護心符,她本想今早給王誌的,卻終究沒來得及。
玄元山北廣場,已是人山人海。
數以千計的道宗弟子身著白袍,頸間的藍色絲帶在風中飄動,腰間的藍帶更是將眾人與普通修士區分開來。遠遠望去,白花花的一片,卻並不雜亂,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肅穆,沒有離別時的哭鬧,也沒有出征前的豪言壯語,隻有一種沉甸甸的平靜。
王誌匯入人流,走向廣場中央的戰艦。那是一艘通體烏黑的巨艦,艦首雕刻著一頭猙獰的怪獸,獠牙外露,上麵還殘留著暗紅的血跡,顯然經曆過無數次大戰。戰艦周圍,散發著淡淡的空間波動,那是星空戰艦特有的氣息。
沒有告別,沒有演講。所有人都默默登上戰艦,仿佛隻是去完成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任務。王誌踏上舷梯時,回頭望了一眼玄元山——那座籠罩在光暈中的山峰,如同一位沉默的老者,見證了無數次這樣的離別。
他收回目光,走進戰艦內部。艙內很寬敞,修士們按順序坐下,彼此間沒有交談,隻是閉目養神,或是擦拭著手中的兵器。
王誌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透過舷窗望向外麵。廣場上的人影越來越小,玄元山的輪廓漸漸模糊。
戰艦輕微震動了一下,隨即騰空而起,破開雲層,朝著遙遠的星空飛去。
舷窗外,主域的大地越來越小,最終化為一顆蔚藍的星球,懸浮在漆黑的宇宙中。王誌看著那顆星球,仿佛看到了張嬸在籬笆院外擇菜的身影,看到了張大哥醉醺醺地吹噓當年的往事,看到了集市上修士們為了守護而呐喊的臉龐。
“戰城……”王誌低聲自語。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麽,是噬星族的凶殘,還是星空修士的霸道?但他知道,自己必須去。不為道宗的恩賜,不為星空的秘寶,隻為那些在平凡日子裏,守護著煙火氣的人們。
戰艦的速度越來越快,周圍的星光漸漸拉長,形成一道道流光。王誌閉上眼,識海的混元元嬰緩緩睜開,龍翼扇動的頻率與戰艦的空間波動漸漸同步。
戰城,我來了。
他在心中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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