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老者頭也沒抬，指了指對麵的石凳，“坐。”
    王誌聽見，知道說的是自己，連忙從陰影中閃身出來，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他能感覺到，老者身上沒有絲毫靈力波動，卻仿佛與整個第七星空融為一體，這種境界，怕是已超越了宇宙境。
    “既然來了，你想問什麽，就問吧。”老者抿了一口酒，緩緩說道。
    “前輩，我想知道，昆侖墟與地球之間，到底有什麽聯係？”王誌開門見山。
    老者放下酒葫蘆，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地球，是八大歸墟的核心。而昆侖墟，則是連接八大歸墟的樞紐。”
    “八大歸墟的核心？”王誌喃喃道。
    “不錯。”老者點了點頭，“宇宙初開，誕生了八大歸墟，它們是宇宙的根基。而地球，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也是最神秘的一個。”
    “那我能回去嗎？”王誌急切地問道。
    老者搖了搖頭：“現在不能。地球被道祖設下了九層封印，隻有集齊八大歸墟的力量，才能打開封印。而且，一旦封印開啟，宇宙中的老怪物們必然會聞風而至，到時候，地球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王誌沉默了。他終於明白，道祖為何不讓他回地球。
    “小子，我告訴你這些，是因為你身上有我熟悉的氣息，如果沒猜錯的話，是道祖當年所用的藥鼎，但是你我之間的談話僅限於這個小院兒！一旦離開這裏，我就不認賬了！”
    “前輩？”
    果院長揮了揮手，示意王誌不用說話，“地球的秘密在我這裏，隻有兩個人知道！一個是你，一個是我！我無所謂，躲在這裏也沒人來惹我，倒是你小子，一定要小心哦！”
    王誌正欲再問，老者卻忽然話鋒一轉，目光投向院外璀璨的星空，問道：“你在第七星空待了些時日，有沒有觀察到這幾顆恒星之間的特點？”
    王誌一怔，回想這些日子的所見所感，如實答道：“晚輩略有留意，四顆衛星環繞主星，運行軌跡看似雜亂，卻隱隱有種平衡感，隻是……始終沒看透其中奧妙。”
    老者聞言，拿起酒葫蘆灌了一大口，酒液順著嘴角淌下，他卻毫不在意：“那你就一個一個去探索吧！多說無益，親身踏過才知其中真意。”
    王誌一頭霧水，還想追問，老者卻擺了擺手，陷入了回憶：“當年我和孔老弟稱兄道弟，他總說要造一片能讓人安心修行的星空。後來他留下一段傳音，說要去‘補全天地裂隙’，便再也沒了蹤影……”
    他指了指院牆上的一道淺痕，那痕跡像是被什麽利器劃過，卻又帶著奇異的靈力波動：“有有心人知道我們的關係，這些年沒少來探查，可這裏是我的地盤，他們敢探頭探腦，卻沒一個敢真正深入。”
    王誌心中一動，想起剛到第七星空時，感受到的那股若有若無的威懾力，原來竟是這位老者的手筆。
    “你可知，這第七星空原本不是這樣？”老者忽然壓低聲音，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當年這裏隻是片荒蕪的隕石帶，是孔老弟以大法力重塑星軌，移山填海般造出四顆衛星，才成了如今的模樣。”
    王誌大吃一驚，猛地想起那四顆衛星的詭異分布——熔獄星的烈焰、冰原星的寒霜、紫嵐星的風暴、兩極星的雷電，竟與五行八卦隱隱相合。他之前隻當是自然形成，此刻才知竟是道祖手筆，難怪自己始終看不透其中關聯。看來，隻能親自探查一番了。
    老者抬頭望了眼夜空，主星炎極的光芒透過雲層灑下，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當年這裏隻是片廢棄的星帶，是孔老弟以大法力聚攏星辰，布下‘四象鎖星陣’，才成了如今的第七星空。”
    “四象鎖星陣？”
    “嗯，”老者點頭，“熔獄屬火，冰原屬水，紫嵐屬風，兩極屬雷，四顆衛星對應四象，鎖住炎極星的核心能量，才讓東大陸有了修行的根基。隻是這陣法的真正用途……”他頓了頓，沒再往下說，“你自己去看，比我說一萬句都管用。”
    王誌默然，看來這四顆衛星藏著的秘密，比他想象的更深。
    “對了，”老者像是突然想起什麽，探手入懷，扔給王誌一枚黑色的令牌，“拿著這個，去外院庫房領一套‘星塵甲’。兩極星的罡風厲害，元嬰境的肉身扛不住。”
    王誌接住令牌，入手冰涼，上麵刻著繁複的雷紋，隱隱有電光流轉。他剛要道謝，卻見老者擺了擺手，眼神變得深邃：“別謝我，這是孔老弟當年留下的，說將來會有個‘能讓乾坤藥鼎共鳴’的小子來取。”
    王誌握著令牌的手猛地一緊，原來道祖早有安排。
    “你識海裏的星空，演化得怎麽樣了？”老者突然問道，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直抵他的識海深處。
    王誌心中一驚，識海的混元元嬰周圍，確實已有點點星輝凝聚，隱約形成了星空的雛形，這是他吸收星辰之核後才有的變化，沒想到竟被老者一眼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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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在摸索。”他如實回答。
    “好好演化，”老者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八大歸墟藏在宇宙的褶皺裏，尋常手段找不到。等你識海的星空與宇宙共振時，自然能感應到它們的位置。”
    “過段時間，院裏將組織一次前往外衛的探險，”老者忽然說道，語氣恢複了平淡，“你就一起去吧。”
    王誌一愣：“外衛？”
    “就是那顆一半燃燒、一半冰封的星球，”老者抬手指向星空深處，“你剛來時，應該遠遠見過。”
    王誌恍然，他確實記得，初入第七星空時，曾看到一顆被白色霧帶橫貫的星球，一半是岩漿翻滾的赤色陸地，一半是冰層覆蓋的藍色海洋，景象極為詭異。
    “說來奇怪，孔老弟為何會選你？”老者忽然探出神識，一道若有若無的威壓掃過王誌全身。那威壓看似平淡，卻讓他識海劇震，仿佛所有秘密都被看穿——從混元元嬰到演化成型的星空識海，無一遁形。
    王誌心中一驚，正欲運轉靈力抵抗，老者卻已收回神識，撫掌笑道：“好小子，果然有一套！扮豬吃虎啊！識海都演化成星空了，少年有為！”
    王誌臉頰微紅，沒想到竟被看穿了底細。
    老者卻沒再追問，轉而問道：“能為我說說地球的狀況嗎？”
    “前輩是想了解以前的地球，還是現在的地球？”王誌有些猶豫，不知從何說起。
    “以前的地球？現在的地球？”老者挑眉，顯然有些意外，“難道不一樣？”
    “不一樣！”王誌肯定地說。
    他望著院外的星空，緩緩開口：“十年前的地球，沒有靈氣，沒有修真，人們壽命不過百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雖有紛爭，卻也安寧，鄰裏間會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拌嘴，也會在雨天給鄰居收衣服……”
    “天地大變之後，一切都變了。”王誌的語氣沉了下來，“地球急速擴張，隱藏的空間接連顯現，秘境裂縫隨處可見。古武世家覺醒，異獸從深山走出，修真文明一夜之間席卷全球。有人欣喜於獲得力量，有人卻恐懼於弱肉強食——昔日的朋友可能為了一株靈草反目，曾經的親人可能因資源爭奪刀兵相向……”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變強成了唯一的追求，可很多人，包括我，都懷念那個沒有靈力，卻能安穩睡個好覺的地球。”
    “有意思，有意思！”老者聽得興致勃勃，酒葫蘆都放到了一邊，“有機會，我真要去看看！”
    “前輩沒有去過嗎？”王誌有些不可置信，以老者的修為，想去哪裏不是輕而易舉？
    老者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悵然：“孔老弟當年答應我，等他辦完事情，就帶我去地球看看。可他一走就沒了音訊，茫茫宇宙，我哪知道地球的坐標？”
    他忽然話鋒一轉，神色凝重了些：“不過前幾日，噬星族那邊的星空異常閃耀，怕是不止一個宇宙境出動了。莫不是他們找到了地球的線索？”
    “這裏也有噬星族？”王誌大驚，他在地球時便聽聞過噬星族的凶名，那是一群以吞噬星辰為生的怪物，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明麵上沒有，”老者哼了一聲，語氣帶著幾分自信，“我這第七星空，還容不得他們撒野！但暗地裏有沒有，就不好說了。”
    他瞥了王誌一眼，警告道：“所以我提醒你，別瞎溜達。真招惹上噬星族，就算是我，也未必能護得住你。”
    王誌看著眼前的老者，明明是宇宙境後期的強者，說話卻這般直白，甚至帶著幾分無賴，忍不住有些無奈。
    老者卻像是沒看到他的神色，揮了揮手：“好了，去準備吧！別說來過我這裏，剛才的話，最好也忘了。”
    王誌知道再問無益，躬身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小院。剛走出沒幾步，身後的院門便“吱呀”一聲關上，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他回頭望了一眼那座不起眼的小院，握緊了拳頭。無論是地球的秘密，還是道祖的用意，亦或是噬星族的威脅，都像一顆顆種子，在他心中紮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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