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壓榨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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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審訊室是一間石砌的小屋,隻有頭頂一扇小窗透進些微光,空氣中飄著血腥味和黴味。
    晴日其木格被鐵鏈鎖在牆角的十字架上,湖藍色的長袍被撕成一縷縷掛在身上,裏麵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但顯然沒受什麽實質傷害。
    她下巴揚著,即使發絲淩亂貼在臉上,眼神裏的傲氣也沒褪。
    十字架旁的地上,蜷著她的女護衛。
    女護衛渾身是傷,左臂不自然地扭曲著,臉上幾道刀疤翻著紅肉,胸口的血浸透了衣料,呼吸微弱得像風中殘燭。
    方寧進了審訊室之後,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淡淡地道:“晴日其木格,黃金家族的格格。以為你不說,我就無法知道你是誰了嗎?”
    晴日其木格猛地抬頭,瞳孔驟縮:“你是誰?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方寧沒答話,朝王德發使了個眼色。
    王德發喊了一聲,兩個士兵架著個土佐進來。
    他被打得鼻青臉腫,一看見晴日其木格就掙紮著要撲過去。
    “格格!”
    “土佐!”
    晴日其木格尖叫起來,鐵鏈被掙得嘩嘩響,“放開他!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敢動他一根頭發,我阿爸會踏平你們的城池,誅你九族!”
    她的聲音尖利,帶著草原貴女獨有的驕橫,可微微發顫的尾音暴露了慌亂。
    方寧輕描淡寫地一揮手,王德發點點頭,上前一步,攥住土佐的頭發往後扯,刀刃貼著對方的耳廓一劃。
    “啊……”
    伴隨土佐的慘叫響起,一隻染血的耳朵掉在地上。
    “我們這些當兵的,命賤,不怕誅九族。”
    王德發用刀背拍了拍土佐的臉,挑釁似的看著晴日其木格。
    “但你要是不肯說實話,我能讓他活著比死了還難受。比如,先卸了胳膊,再砍斷雙腿,包括他第三條腿。知道人棍是什麽樣的嘛?那就是所有凸起的部位都會被割掉,平平整整的,跟棍子一樣。”
    晴日其木格的臉瞬間慘白,看著地上的耳朵和土佐淌血的側臉,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方寧臉色絲毫不變,再殘酷的畫麵他都經曆過。
    眼前的兩個草原青年男女之間的狗血愛情劇,方寧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他要的是信息,是情報。
    能嘁哩喀嚓,就絕對不會拖泥帶水。
    “晴日其木格,你戀愛腦跑來清風口,是私奔呀?那個要娶你的‘大人物’是誰?能說說嗎?滿足一下我這八卦的心。”
    晴日其木格少女的傲氣早被剛才那一刀劈得粉碎,眼淚混著臉上的灰往下掉,卻死死咬著唇不肯開口。
    王德發又舉起了刀,這次對準的是土佐的右手。
    “等等,我說!”
    看到情郎要變成人棍,晴日其木格終於挺不住了。
    接下來的審訊,十分的順利。
    方寧才知道,原來薩滿神殿有一種神奇的藥丸,隻要吞服之後,就可以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雖然隻能維持十二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但是應付刑訊逼供很有效。
    而通常,這種藥丸是發給神殿屬下的直屬部隊使用,能讓這些直屬部隊的騎士衛士變得悍不畏死,瘋狂無比。
    至於說晴日其木格的故事,就比較簡單了。
    她的婚姻不能自主,草原王庭的高層要通過政治聯姻的方式與東部最大的巴彥部落的首領巴彥鐵達鞏固聯盟,經過挑選就選中了婚配適齡的晴日其木格。
    但是那個巴彥鐵達雖然武力超強,但已經四十七歲,聽說左邊的眼睛年輕時被熊瞎子抓瞎了。
    這樣一個人,晴日其木格當然不想委屈自己,就逃了出來尋找自己的情郎土佐。
    “我死也不嫁!那個老東西能當我阿爸!他後院裏的女人比羊群還多,嫁過去就是等死!”
    說到自己的不幸,晴日其木格的聲音變得尖利起來。
    土佐被王德發揪著頭發摁在地上,斷耳處的血還在往地上滴。
    聽到這話,他掙紮著抬頭:“格格,是我沒用……”
    “閉嘴!”晴日其木格尖叫著打斷他,眼淚終於湧了出來,“要不是為了找你,我怎麽會落到這般地步!”
    方寧敲了敲桌子,說道:“靜一下!說正事。你們倆的愛情狗血故事不想聽,給我說說你們草原人打算怎麽攻打上陽郡。”
    其實,方寧對晴日其木格知道一些軍事機密的事情並不抱希望,但畢竟麵前的是草原王庭的黃金血脈,沒準能聽到一些傳聞或者有些小道消息。
    有棗沒棗打三杆子,也是沒錯的。
    晴日其木格抿緊嘴,眼神又硬了起來。
    “我不知道!我們女人家不摻和打仗的事!”
    方寧對著王德發一努嘴,王德發會意,一腳踹在土佐膝彎,土佐“噗通”跪下,額頭磕在地上。
    王德發拔出短刀,刀尖在土佐另一隻耳朵上慢慢劃著。
    “格格,你的情郎的這隻耳朵要是沒了,就對稱了呀。”
    “不要!”
    晴日其木格大叫,終於鬆了口。
    “我說……我隻聽過幾句……”
    “上個月我偷跑前,聽見阿爸和左賢王議事,說上陽城遲早是囊中之物,因為……因為城裏有‘自己人’。”
    “自己人?”
    方寧往前傾了傾身,“是誰?在城裏幹什麽的?是高官嗎?”
    “我不知道!他們說得很隱秘,隻提到是個‘能打開西城門’的人。我真的沒聽清,那些將軍們議事,從來不讓女人在旁邊……”
    王德發還想逼問,被方寧抬手製止了。
    他看著晴日其木格通紅的眼睛,那裏麵除了恐懼,更多的是對土佐的擔憂,不像是撒謊。
    “把他們倆分開看押。”
    走出審訊室時,王德發忍不住問道:“寧哥兒,這女人的話能信嗎?”
    “半真半假。”
    方寧望著遠處的城垛,“但‘內應’這兩個字,值得咱們上點心。得多方麵驗證一下消息。可惜啊,現在咱們手裏能夠掌握的情報信息來源太少,沒辦法交叉比較。如果上陽城鎮的有第五縱隊,那上陽郡的局勢可就岌岌可危了。”
    說著,方寧的臉上現出了少有的凝重。
    方寧說的話裏,好多詞匯都是王德發不能理解的,但他聽著,也不多問。
    方寧喜歡說些怪話的毛病,在黑熊嶺的時候就已經經常出現了,他們都已經習以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