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煉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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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寧借口自己要養傷,不讓其他人來打擾自己,實則他幾乎整天都不在自己的屋子裏,而是潛伏到了王文哲的煉藥院,偷聽偷看王文哲和跟班的一舉一動。
方寧當然不會那麽閑來無事偷窺兩個大男人,而是已經做好了下一步計劃的準備。
在第三天的時候,王文哲終於開始煉製***了。
王文哲這個黃毛把卷毛跟班趕了出去之後,自己圍著個大圍裙,戴上了厚厚的麵巾,然後站在灶台前,手裏拿著長勺攪動鍋裏的漿液,棚內彌漫著濃鬱的罌粟甜香,刺得人鼻腔發澀。
方寧躲在暗處眯眼細看,隻覺得王文哲的煉製手法粗糙得可笑。
灶上的鐵鍋裏,隻簡單熬煮著罌粟汁液,既沒有分層提純的步驟,也沒有去除雜質的過濾環節,甚至連火候都把控得亂七八糟,漿液時而沸騰濺出,時而又沉在鍋底發焦。
方寧心裏冷笑。
這哪是什麽煉製,分明就是最初級的熬煮,連江湖遊醫都知道要剔除罌粟中的毒筋,可王文哲倒好,一股腦全煮了進去,也難怪吸了這膏子的人會神誌渙散,這般粗製濫造,毒性隻會更烈。
他本以為王文哲能得皇帝信任,定有什麽獨門手法,此刻看來,不過是仗著大周皇帝這些王公貴族根本沒有吸食過更優質的麵粉,被蒙騙罷了。
正想著,卻見王文哲放下長勺,從懷裏掏出個巴掌大的錦袋,小心翼翼地倒出一小撮褐色粉末。
那粉末細如煙塵,剛一接觸滾燙的漿汁,就散發出一縷極淡的異香,混在罌粟的甜香裏,竟生出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直往方寧鼻腔裏鑽。
方寧的呼吸驟然一滯,眉頭猛地皺起。
這味道……好熟悉。
很快,方寧就想到了當日女薩滿樂娜請神時候的異香,讓人興奮悍不畏死的那個場景。
可如今,這個異香又在王文哲這個劣質的江湖郎中手裏出現,難不成這個王文哲和草原的薩滿神殿還有關係不成?
他死死盯著王文哲的動作,見那番醫將粉末攪進漿液後,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還低聲嘀咕著什麽,雖聽不清具體內容,卻能從那神態看出,他對這“加料”的***極為滿意。
棚內的王文哲已將熬好的漿液倒進白瓷瓶,蓋緊蓋子後,又小心翼翼地將剩下的褐色粉末藏進懷裏,然後就是靜靜地等待著***凝結成型了。
接下來的幾日時間,王文哲一直都在重複著最為簡單低劣的***煉製過程,每次都會加入那褐色的異香粉末,看來那粉末可能是方寧不知道的另外獨家秘方吧。
方寧並不著急,反正有的是時間。他現在要做的,當然不是偷師煉製***,自己曾經臥底的時候,知道的煉製提純方法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
他之所以經常性地去觀察,就是在對比這些原料能夠產生多少的***,從而推斷出來產能。
很快,方寧也不去看了,因為產能實在是太低效了,也怪不得大周皇帝對這些***寶貝的要緊,也確實是因為產量少物以稀為貴。
方寧對王文哲這個黃毛番醫雖然還有興趣,但興趣已經不那麽足了,也就慢慢康複自己的身體。
這一日,方寧剛剛起床洗漱,門外就傳來小太監尖細的通報聲。
“方大人,沈公公派人來了!”
方寧聽說是沈青派人來了,吐出了洗漱水,喊了一聲,“讓他們進來吧。”
很快,從外邊走進來了一個太監兩個宮女,宮女手裏捧著衣帽等物。
領頭的太監躬身笑道:“方大人,沈公公特意吩咐奴才給您送新官服來,今日陛下要召見您呢。”
然後,宮女隨即展開手中的衣物。
那是一套九城兵馬司中級指揮使的常服,玄色緞麵鑲著青邊,雖不如高階官員服飾華貴,但剪裁式樣很不錯。
“勞煩公公和姑娘們了。”
方寧道謝後,由兩個宮女伺候著換上了官服。
本身這是武官的製服,雖然沒有披戴甲胄,但穿上之後竟十分英挺。
在方寧換衣服的時候,一旁的太監則捧著本薄薄的冊子,逐條講解見駕麵聖禮儀。
“……麵聖時需行三叩九拜禮,陛下問話需垂首應答,不可直視龍顏,奏事需簡明扼要,不可拖遝……”
待一切準備妥當,那太監便引著方寧往皇宮深處走。
穿過層層朱紅宮牆,繞過栽滿鬆柏的禦道,最後停在一片恢弘的建築群前。
這裏是皇宮的辦公區“外朝”,他們停步的地方就是勤政殿。
勤政殿殿外立著十二根盤龍柱,台階下站滿手持儀仗的金甲侍衛,氣氛肅穆得讓人不敢喘息。
沈青已在殿外的廊下等候,見方寧過來,目光掃過他的官服,微微點頭。
“看來禮儀都教了?待會兒麵聖,不必過於緊張,今日陛下心情尚可,不會太計較細節。”
方寧躬身應下,隨沈青在廊下等候。
晨光漸盛,殿內隱約傳來大臣奏事的聲音,有時候也會聽到仿佛蒼老的聲音,顯然裏麵正在議事。
約莫在外邊等待了足足兩個小時後,勤政殿的朱漆大門終於緩緩打開,七位身著官服的大臣魚貫而出。
為首的是個年約六十歲的老者,穿緋色一品官袍,腰間佩著玉帶,麵容溫和,雖鬢發已有些斑白,卻身姿挺拔,眼神清亮。
大臣們見到沈青,紛紛停下腳步寒暄,目光卻都不約而同落在他身旁的方寧身上。
為首的那位一品大員也看向方寧,眉頭微挑,笑著對沈青問道:“沈公公,這位便是近日聲名鵲起的方寧方指揮使吧?”
沈青笑著拱手:“相爺好眼力,正是方寧。”
此時方寧哪裏還不清楚這個一品大員就是當朝首相張朝棟?
方寧連忙上前一步,按太監教的禮儀躬身行禮,聲音沉穩。
“末將方寧,見過相爺。”
張朝棟伸手虛扶,溫聲道:“不必多禮。老夫雖說與你初次見麵,但你的大名可以說是如雷貫耳。年紀輕輕便有這般膽識與擔當,真是後生可畏啊。各位,咱們可都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