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以理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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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一出,梁文軒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指著謝丹丹怒斥:“你……你血口噴人!”
    “是不是血口噴人,你問問你身後的兄弟就知道了。”
    謝丹丹冷笑一聲,目光掃過梁文軒身後的眾人,口若懸河,無差別攻擊。
    “你們這群人,仗著家裏有靠山,在學院裏混日子,除了吃喝嫖賭,還會做什麽?詩詞歌賦一竅不通,經史子集背不下來,連演武場的弓都拉不開,還好意思說我們不學無術?至少我們敢去大運河殺匪,你們敢嗎?一群酒囊飯袋?”
    “住口!”
    梁文軒氣得渾身發抖,往前一步,喝道:“你們這群人,不過是些無賴混混、市井人渣,也配和我們相提並論?信不信本大少爺動一根小手指頭,你們這些人都得被學院開除了!”
    “我呸!”
    謝丹丹毫不示弱道,“你以為你是什麽好東西?靠著皇後姑母的關係才進了太學院,成績次次墊底,連先生都懶得管你,這就是你說的精英?說白了,你就是抱女人大腿上位的軟骨頭,有什麽臉在這裏耀武揚威!”
    這話罵得又狠又毒,梁文軒再也忍不住,揚手就要打謝丹丹。
    “住手!”
    方寧身形一動,瞬間擋在謝丹丹身前,抬手抓住梁文軒的手腕,力道之大讓梁文軒疼得齜牙咧嘴。
    “梁公子,在太學院動手打人,就更沒體統了吧?”
    梁文軒揚手的動作被方寧死死鉗住,手腕上傳來的劇痛讓他臉色發白,卻仍硬撐著怒喝:“方寧你敢動手?我可是太子表弟!”
    “動手自然不敢。”
    方寧鬆開手,拍了拍他的衣袖,道:“但梁公子總不能仗著身份,就對女子動粗吧?”
    此時的秦肖大踏步地站出來,說道:“梁公子,聽說你是想找學院老師告狀,把我們都開了是嗎?這其中也包括我,包括柳承宗,包括趙王殿下嗎?”
    梁文軒看到秦肖,一陣頭疼。
    別看秦肖平時好像隻是趙王周英身邊的一個跟班兒的,但實際上那可是真正的國公世子,論身份和他梁文軒比隻高不低。
    梁文軒又氣又窘,他不敢直接跟秦肖對著幹,也就隻能狠狠瞪著方寧和謝丹丹。
    想了想,他知道在嘴皮子上不是謝丹丹的對手,胡攪蠻纏更是不及謝丹丹,他眼珠一轉,朝身後遞了個眼色,人群中立刻走出一名青衫學子。
    這學子麵容清瘦,戴一頂方巾,手持折扇,衣著樸素,帶著一股子傲氣。
    謝丹丹看清他的臉,下意識縮了縮脖子,丁亥班的同學們也紛紛倒吸一口冷氣。
    柳承宗連忙湊到方寧耳邊說道:“此人名叫溫彥,祖籍江南,十歲就能吟詩作賦,是太學院公認的才子,專攻經史,最擅長引經據典。謝丹丹的潑辣罵戰,怕是對付不了他。”
    溫彥走到人群中央,先是對著方寧拱手行了一禮,舉止得體,隨即轉向眾人,聲音溫潤卻清晰。
    “諸位同窗,《論語》有雲,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後君子。太學院乃培養君子之地,當以詩書為伴,以禮樂為綱。方兄聚眾夜飲、喧嘩擾鄰,已是失了文雅。謝姑娘言辭粗鄙、攻擊他人私德,更是有違禮教。此等行徑,與市井無賴何異?”
    他頓了頓,折扇輕搖,郎朗說道:“方寧帶兵剿匪,本是有功,但得勝之後不思修身養性,反沉迷享樂,豈不是忘了慎獨之道?梁公子等人前來規勸,亦是出於良善規勸之心,卻被人當成耳旁之風,豈有此理?”
    這番話引經據典,條理清晰,雖然沒有罵人,但在場也都是文化人,誰都聽出來他把謝丹丹當成了潑婦,瞬間壓住了方寧這邊的氣勢。
    梁文軒等人立刻拍手叫好,連聲道:“溫兄說得好!說的妙!這才是聖賢之理!”
    謝丹丹氣得臉通紅,擼起袖子就要反駁,卻被方寧按住了肩膀。
    方寧走上前,笑容溫和,緩聲說道:“溫兄,《論語》有雲,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我等都是飽學之士,不僅要讀聖賢書,更要擔天下事。溫兄飽讀詩書,卻對百姓疾苦視而不見,隻盯著我院中飲酒之事,這算是盯著芝麻丟了西瓜吧?”
    他上前一步,聲音陡然提高。
    “我帶丁亥班學子剿匪,他們中有人中箭,有人被水匪砍傷,九死一生才換得運河太平。如今得勝歸來,同窗相聚慶祝,聊的是如何保境安民,說的是戰場凶險,這算沉迷享樂嗎?”
    溫彥折扇本來優雅地煽動,此時停在半空,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
    方寧繼續道:“你說‘文質彬彬,然後君子’,可孔子也說‘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梁公子等人住豪華院落,穿錦繡衣衫,靠的是父輩蔭庇。溫兄能安心讀書,衣食無憂,靠的是百姓納稅供養。我們在前線拚命,你們在後方談禮教,當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你們既非窮,亦不達,隻知空談聖賢,不知體恤民生,這才是真正的失德!若按你們的道理,孔子當年周遊列國宣揚仁政,豈不是‘拋家舍業,有違禮教’?墨子奔走呼號反對戰爭,豈不是‘多管閑事,擾亂秩序’?”
    這番話字字誅心,全用溫彥推崇的孔孟之道反駁,既沒說半句粗話,卻把對方的“空談”批駁得體無完膚。
    溫彥臉色發白,手指緊緊攥著折扇,額角滲出冷汗,竟是張口結舌,一個字也答不出來。
    方寧看著他,語氣緩和了些。
    “溫兄才學出眾,若能把心思用在實處,而非糾結於表麵禮教,將來必成大器。至於今夜,我們慶祝的是剿匪大捷,是為死去的弟兄舉杯,並非無度享樂。若梁公子和溫兄覺得吵鬧,盡可繞道而行,若想尋釁滋事,我方寧也接著。”
    梁文軒見溫彥被駁得啞口無言,自己這邊又沒人敢再出頭,氣得渾身發抖,卻偏偏找不到反駁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