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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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喬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一個素餡包子就飽了。
    沈母把桌上剩下的包子還有白煮蛋都包起來,遞給她。
    殷切的囑咐道。
    “這些都拿著路上吃,京市到羊城的路程太遠了,你說你這孩子,怎麽選了個這麽遠的地方。”
    她本想找個京郊附近的生產兵團讓溫喬下鄉的,誰知道她選了千裏之外的羊城。
    好在羊城雖然遠,但那邊的物資相對豐富,魚蝦大米蔬菜的供應都比京市要富足一些。
    沈月如也湊了過來。
    麵上掛著假惺惺的笑容。
    “姐姐,你這一走就要好久呢,你跟爸媽多說話話,我上樓幫你搬行李。”
    不等溫喬拒絕蹭蹭的上樓去了。
    沈月如躲在樓梯拐角,恨恨的盯著溫喬。
    她沒想到溫喬動作這麽快,如今塵埃落定,她已經沒機會在下鄉地址上動手腳了。
    昨天氣的她一夜都沒睡好。
    幸好她提前留了一手。
    溫喬瞟了一眼沈月如的背影,嗤笑了一聲。
    終於忍不住了嗎。
    沈母盯著沈月如的背影一臉欣慰。
    握著她的手,語重心長道。
    “喬喬,媽媽知道你心裏對月如有意見,你不要怪她,發生這種事,她心裏也不好過的,我們留下她也是沒辦法,她要回去溫家肯定是要受罪的,她身子弱,受不了那些苦。”
    頓了頓,接著道。
    “你到了地方,給我們打個電話報個平安。”
    溫喬沒說什麽,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
    從現在開始,她跟沈家人一別兩寬,再無瓜葛。
    就各自安好吧。
    溫喬站在月台上,眨著明眸環顧四周,周圍全是鮮紅刺目的標語。
    什麽“提高警惕,保衛祖國”,“抓革命促生產”之類的。
    周遭人流如織,大多穿著藍布工裝,綠色軍裝或者白色的確良的襯衫衣褲,提著人造革的旅行包,或扛著帆布行李箱。
    還有好些人提著網兜,大包小包的。
    嗚—
    一聲汽笛長鳴,綠皮火車噴著白霧緩緩進站,車廂上掛著京市到羊城的白色方向牌。
    穿著深藍製服的列車員站在車門口,開始挨個的查票。
    人潮開始湧動,熱浪卷著各種混雜的氣味直往溫喬鼻子裏鑽,差點沒把她熏吐了。
    溫喬拿著手帕捂住鼻子,跟著人潮往前擠。
    沈父今天軍區有重要會議。
    派了警衛員親自送她。
    文工團最近在為八一建軍節的籌備演出,沈母這個副團長負責排練督導。
    而且,她今天正好要帶著沈月如去團裏報到,不好耽誤。
    也沒法送她。
    沈歸曜去了溫家處理她的婚事,還沒回來。
    沈歸遠就不用指望了。
    要溫喬說。
    都不去正好,省的還要上演什麽母女情深,姐妹情深的戲碼來膈應她。
    溫喬在人群的推搡下,終於登上了綠皮火車。
    她左手捂著鼻子,右手拿著車票,穿過長長的硬座區域跟硬臥車廂,才到了軟臥包廂。
    周圍的環境瞬間安靜了許多,也沒什麽異味。
    前幾年知青大規模上山下鄉的時候,鐵路部專門為知青們開設了專列。
    現在這個政策雖然還在執行,但已經快到了後期。
    知青專列有倒是有,但頻次少了很多。
    大多都是開往西北邊疆以及東北或者滇南的。
    沒有去往羊城這邊的。
    現在的火車每一趟隻有一節軟臥,購票是需要嚴格審核身份,就算是軍區,也得是團級以上的幹部才有資格購買。
    雖然這個年代艱苦,但在有限的條件下,也盡量給自己最好的待遇。
    她是一點苦都吃不下的。
    包廂的拉門是實木的,刷著深褐色的油漆,門把手上鎏金的鐵路徽章被摩挲的發亮。
    溫喬拉開門,包廂裏四張鋪位兩兩相對,都鋪著白色的的確良床單,邊緣還用紅線繡著鐵道部三個字,每個鋪位都配有一盞小巧的銅製閱讀燈。
    車窗下的小桌板鋪著深綠色的呢絨布。
    這裏的環境比起硬臥那邊,更加體麵舒適。
    至於硬座那邊,強了不止一點半點,壓根沒有可比性。
    因為溫喬穿的裙子,就專門買了下鋪。
    好不容易到了包廂,她一屁股滑坐到床上,深吸了一口氣。
    這破敗的身體,趕了個火車,就犯病了,心慌手抖,眼冒金星,站都要站不住了。
    感覺隨時都要暈厥過去。
    溫喬咬了咬牙,強行忍著眩暈起身。
    她得趁著其他人還沒來,做了一個簡易版的簾子,把四邊圍起來。
    掛上簾子,溫喬又拿出幹淨的床單被罩換上。
    剛收拾完,就聽見包廂的門被推開了。
    其餘三人陸陸續續的都進來了。
    溫喬沒露麵,自然也看不見廂友都是什麽人。
    沒一會,火車哐當哐當,噴著白霧,準點駛出了火車站。
    她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水,深吸了一口氣。
    蜷縮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心中那根弦猛然鬆了下來,慢慢的閉上眼睛。
    等她醒過來,天色已經全然黑透了。
    溫喬完全是被餓醒的。
    她撐起身體,慢慢的靠在床頭。
    睡了一覺,身體裏那種虛弱眩暈感,輕了許多。
    垂眸間,發現軍綠色的挎包,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劃了一個大口子,裏麵的兩包零食糕點都沒了。
    好在身上的布拉吉沒事。
    如果也給她來上一下,指定當場走光了。
    溫喬心有餘悸,這個年代的火車也太不安全了。
    幸好挎包裏沒放什麽貴重物品。
    上火車前,她嫌棄帆布行李箱太笨重,提著不方便,暫時放空間了。
    就防著這些扒手呢。
    結果,還是沒逃過。
    溫喬抖著手,從空間裏拿出一盒牛奶,早上的素餡包子正好還熱著呢,今天體力消耗過度,溫喬狼吞虎咽,一口氣吃了好幾個。
    很快入了夜。
    包廂內其他三個人都已經躺下休息了。
    溫喬耐心的等了一會,包廂內一片靜謐,隻有幾個人均勻的呼吸聲。
    顯然,已經睡熟了。
    她這才悄無聲息的閃進了空間。
    盛了一杯靈泉水喝了下去。
    那股熟悉的暖流瞬間流遍全身,溫喬能明顯的感覺,原主虛弱無力的身體在快速地恢複改變。
    短短幾分鍾的時間,溫喬就滿血複活了。
    溫喬感覺精力充沛,身體輕盈。
    就是她身上散發的味道,比上次還要臭。
    溫喬迅速跨進提前備好的浴桶,開始清洗這一身的汙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