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被迫參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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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排練廳都安靜下來。
所有的隊員都盯著她。
“溫喬。”
排練指導林梅忍不住開口。
“愣著幹什麽,還不出列。”
溫喬內心哀嚎。
完了,躲不掉了。
她心裏長長的,哀怨的歎了口氣。
認命般的塌了一下肩膀,像是被無形的手推了一把,極其不情願的往前邁了一步。
於團長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開始吧,誰先來?”
她今年要的不是片段裏的角兒,是能扛著全本大戲走下來的大梁。
話音一落,所有參加選拔的隊員,幾乎是齊刷刷的,全都聚焦在了溫喬身上。
一隊是舞蹈隊的龍頭老大。
而溫喬,又是舞蹈一隊的領舞。
不止如此,她平時大小測試都是最優。
公認的實力最強。
是所有人心中默認的瓊花第一人。
雖然她們也參選了,但也隻是抱著試試的態度。
她們心裏也知道,有溫喬這座大山壓在前麵,她們希望真不大。
溫喬此刻臉上,寫滿了被迫營業的不情願。
沈月如正好就在她旁邊,此刻用一種複雜嫉恨的眼神看著溫喬。
又是這樣。
在北舞也是。
明明她是那個最努力,最刻苦的那個。
老師跟同學們的眼光,卻總是放在一點上進心都沒有的溫喬身上。
溫喬觸手可得的東西,她拚盡全力也未必能得到。
憑什麽呢。
就因為,溫喬的天賦比她好。
她不服。
“報告團長,我,我想先來!”
沈月如站了出來。
她受不了眾人那種理所當然看向溫喬的眼神,更受不了溫喬那副不爭不搶,實則什麽都唾手可得的清高模樣。
她偏要搶過來。
她要證明自己才是那個最好的。
見溫喬沒說話。
於團長點了點頭。
沈月如邁著自信的步伐,走到場地中央。
暗自瞥了溫喬一眼。
溫喬自然察覺到沈月如隱隱挑釁的目光,不過她無所謂。
瓊花這個角色,她是真的不想演。
沈月如想要,拿去便是。
音樂響起來,是瓊花最初那段充滿痛苦與掙紮的獨舞。
沈月如開始跳起來。
剛開始,她的動作還是很輕盈的。
但,越跳,她的心就越沉。
這一段舞蹈爆發力特別強,她發現自己膝蓋的支撐力遠遠不夠。
昨天她跟溫喬打那一架,膝蓋摔得不輕,隻要稍微使勁,就一陣鑽心的疼。
她每一次跳躍,每一次重心轉移,都拉扯到了膝蓋的傷口。
沈月如咬著牙,強行完成了前麵所有的動作。
到了那個最經典的倒踢紫金冠。
沈月如咬緊牙關助跑,膝蓋的疼痛讓她幾乎趔趄。
但她強忍著。
強迫自己騰空,用盡全身力氣和所有恨意將後腿向後腦勺踢去。
倒踢紫金冠。
可惜,動作變形了。
因為她的膝蓋無法提供穩定的支撐跟足夠的推力。
她的身體在空中,失去了那種革命者應有的,一往無前的舒展狀態。
反而顯得掙紮而狼狽。
那條本該複仇,如閃電般的劈向蒼穹的腿。
軟塌塌的。
高度跟力度都不夠。
她的動作,更像是一次絕望的抽搐。
落地的瞬間,更是無法掌控。
全身的重量硬生生的砸了下來。
她完全不像是優雅的舞者,倒像是一袋猛然卸下的貨物,沉悶而笨拙。
整個舞台似乎都隨之震動了一下。
全然沒有了飄逸跟力量感。
更糟糕的是情緒。
沈月如回頭望的時候。
她的目光沒有看向評委席,而是直直的射向站在側方候場的溫喬。
她的眼神確實帶著幾乎要噴薄而出的咬牙切齒的恨意。
但,那種恨意,不是對萬惡舊社會的控訴。
卻是嫉妒不甘跟怨懟。
就仿佛,她所有的疼痛,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都找到了一個具體的,仇恨的靶心。
而那個靶心,便是溫喬。
她跳完了,排練廳裏一片死寂。
評委席上,幾個領導的臉色都不好看。
肖紅豔跟林梅更是沉下了臉,眼神在沈月如跟溫喬兩人之間來回的逡巡。
實在是沈月如的眼神太怪異了。
那眼神,不像是處於角色瓊花,對舊社會南霸天的怒火。
更像是處於她自己,對於溫喬最真實的,無法抑製的憎惡。
這就奇了怪了。
沈月如昨天剛到文工團,不該對溫喬有這麽大的恨意。
其他的舞蹈隊員因為距離比較遠,對於沈月如的眼神看不真切。
但沈月如的舞蹈動作,她們看的真真的。
神色各異。
這還是總政文工團派來的骨幹,這種表現,簡直讓人大跌眼鏡。
溫喬麵無表情。
心中卻有些疑慮。
怎麽幾個月不見,沈月如的舞蹈技能,不進反退了。
在北舞,沈月如跟她一樣,也選修了芭蕾。
雖然溫喬對她的人品不齒。
但有一說一。
沈月如在舞蹈上的專業跟敬業,是可圈可點的。
平時基訓時數她最刻苦。
不管課上還是課下。
每天最早第一個到排練室,最晚一個離開。
她最引以為傲的,除了容貌,就是舞蹈了。
況且,在紅色娘子軍劇目匯報中,沈月如多次飾演瓊花這個角色。
這個片段,她應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才對。
怎麽會表現的這麽差。
這不應該啊。
溫喬很快就想到了關鍵。
肯定是昨天她摔到了膝蓋,估計傷得還不輕。
也有可能,是沈月如跟原女主那具身體還沒磨合好。
她是因為有金手指,改造了原主的身體。
才能快速的恢複到了之前的舞蹈水平。
但沈月如可沒有。
所以,很有可能,是原女主這個身體拖了她的後腿。
於團長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的在膝蓋上敲打著,失望的情緒在無聲的蔓延。
她看到的不是技術失誤。
而是那完全偏離了革命主題的,屬於個人主義的,扭曲的憤怒眼神。
這是思想覺悟的問題,比技藝不好,更糟糕。
沈月如站在原地,微微喘息著。
手肘痛。
膝蓋也痛。
但比膝蓋更痛的,是那種彌漫在空氣中,無聲地失望跟批評。
沈月如眼圈立刻紅了,咬著唇瓣,一副泫然欲泣的傷心模樣。
心裏卻是破口大罵。
這具破身體也太廢了。
還不如她現代的那具身體的硬件好。
她從小為了練習舞蹈,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淚,才把身體拉開。
站在一旁的劉芳芳,見沈月如可憐兮兮搖搖欲墜的模樣。
沒忍住,扶了她一把。
兩人都在一個宿舍,床鋪還挨著。
沈月如不止待人溫柔和善,出手還大方。
昨天還給了她一包從京市帶來的桃酥。
她誇沈月如頭上的紅發夾好看。
沈月如二話沒說就送給了她。
劉芳芳瞬間對她的好感就爆棚了。
見沈月如此刻傷心難過的模樣,劉芳芳於心不忍,才上前扶住她。
握著她的手,無聲地安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