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再凶她就換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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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米開外,靶壕附近,一道溫潤的身影靜立著。
    路淮舟穿著一身作訓服,手裏拿著一個訓練記錄板。
    看似在巡視整個訓練場的進度。
    目光卻總是若有若無的,極其自然的落在不遠處那兩個身影上。
    他看著溫喬咬牙堅持的側臉,還有那微微顫抖的手臂,眉頭蹙了起來。
    修長的指節無意識的摩挲著記錄板的邊緣。
    但路淮舟也隻能看著,不能上前。
    他的身份不允許他幹涉主教官的正常訓練。
    但他周遭溫和的氣場,卻變得有些沉凝。
    陸晏沉早就察覺到了那道始終存在的,溫和的卻不容忽視的目光。
    他極其自然的繞到溫喬的側麵,不動聲色的擋住了路淮舟的視線。
    “突刺!”
    他口令短促如槍響。
    溫喬猛地發力,向前刺出去,卻因為用力過猛,腳步一個趔趄。
    “隻有蠻力。”
    陸晏沉突然上前半步,身體幾乎貼著溫喬的後背,形成一個極具壓迫感和掌控感的指導姿態。
    “重心前移,腳蹬地,力從地起,經腰腹,貫手臂,達槍尖。”
    “不是用手臂去推。”
    兩人的姿態,在路淮舟的角度看來,極具侵略性。
    甚至帶著一絲超越常規指導的親昵跟獨占的味道。
    他身形頓了一下,握著記錄板的手指微微收緊。
    和煦的目光掠過一絲極淡的波瀾,又很快恢複了平靜。
    隻是那平靜之下,多了一份難以言喻的晦暗。
    雖然,他早已把心中的那份悸動打包封存。
    但,每次見到那個窈窕的身影,那份悸動就總會不由自主的掙破理性的束縛。
    在他的胸膛裏撞開一片兵荒馬亂。
    陸晏沉接過步槍,親自示範了一遍。
    動作快的溫喬根本看不清。
    隻聽見嗖的一聲破空銳響,槍尖穩定的停在一點,沒有絲毫顫動。
    他收槍而立,呼吸都未曾亂上一分。
    如果隻是站在欣賞的角度,溫喬都想給他狠狠地鼓個掌。
    不愧是軍區的尖兵。
    名副其實。
    “重來。”
    “重來。”
    “重來。”
    同樣的口令,同樣的冷調,不帶一絲不耐煩的情緒,卻也絕無半分的寬容。
    溫喬咬緊牙關。
    每一次被否定,她都憋著一股火。
    但那股火氣在他絕對的專業麵前,又燒的毫無底氣。
    溫喬也跟他卯上了。
    就不信,她練不好。
    終於,在她又一次全力的突刺後,槍尖穩穩地停住。
    溫喬幾乎要脫力,喘息著,等待下一次重來的判決。
    陸晏沉卻沉默了。
    時間過了好幾秒。
    “可以了。”
    還沒等溫喬鬆口氣,就聽見男人平靜的聲音響起。
    “下一項,低姿匍匐。”
    陸晏沉率先邁步走開,背影挺拔冷硬。
    沒有絲毫要鼓勵或安撫的意思。
    隻丟下一句。
    “跟上。”
    溫喬心中頓時氣結。
    還沒走到低姿匍匐訓練區,溫喬就停住腳步。
    幾乎是耍賴般的,滑坐到障礙牆的陰影裏,後背靠在冰涼的牆磚。
    “我累了,需要休息。”
    陸晏沉見狀,隻好折返回去。
    “起來。”
    “起不來。”
    “溫喬。”
    “就是起不來。”
    “我胳膊要斷了,疼死了。”
    溫喬一臉委屈,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跟濃濃的鼻音。
    這都練了大半天了,她是真的累了,胳膊也酸疼的厲害,抬起來都費勁。
    陸晏沉高大的身影停在她麵前,像是一座沉默的山。
    訓練場的中央,已經有不少士兵,目光若有似無得瞟了過來。
    他沒有說話。
    這個障礙牆處在訓練場的邊緣,是專門用來翻越障礙訓練的木質高台。
    高台下有一片狹窄的陰影區域。
    如果蹲在下麵,能有效的阻絕大多數方向的視線。
    幾乎算是這個訓練場的死角了。
    陸晏沉看著溫喬,她身上的軍裝已經沾上些許的泥土。
    肩膀不知道是因為勞累還是抽泣,微微的聳動。
    他沉默的單膝蹲下。
    “紀律呢?”
    他試圖維持教官的冷硬。
    但聲音一出口,卻比平時低啞了幾分。
    那份嚴厲怎麽也凝聚不起來。
    溫喬一聽更委屈。
    眼眶紅紅的。
    伸出右邊不停顫抖的手臂。
    遞到他跟前,聲音又軟又糯,全是耍賴的嬌氣。
    “不要紀律。”
    “要揉,你幫我揉揉!”
    陸晏沉立刻繃起臉。
    “胡鬧!”
    溫喬頓時不樂意了。
    “我胳膊都要斷了,你還凶我,你還是不是我對象了?”
    “一點都不知道心疼我!”
    “溫喬,這是在軍事訓練。”
    “我不聽。”
    “我不聽。”
    “哪裏有你這樣的教官,冷血無情,休息都不讓休息,我又不是機器。”
    “我不要跟你訓練了,我要申請換教官。”
    陸晏沉繃著臉。
    “你想換誰?”
    “我要換路淮舟。”
    “他比你溫柔多了,才不會像你這樣凶巴巴的。”
    剛才圍繞著操場跑圈的時候,她看見路淮舟也在那邊。
    神色溫和,笑容和煦的一直看著她。
    溫喬說完,作勢就要起身。
    見他擋在麵前,沒好氣道。
    “讓開,我要走了。”
    陸晏沉雙臂一展,支撐在障礙牆上。
    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恰好將她的去路完全封死。
    他的動作沒有碰到她一片衣角,卻構建了一個無法忽視的,由他主導的絕對領域。
    溫喬瞬間被籠罩在男人高大的身影,跟淡淡的皂角氣息裏。
    她能清晰的看到他的軍裝領口一絲不苟的扣著。
    感受到他身體散發出來的,不同於烈日灼曬的,一種更深沉的溫熱。
    陸晏沉微微傾身,眸光垂落,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讓他那雙,總是平靜無波的眸子裏更加深邃難懂。
    “話還沒說清楚。”
    陸晏沉開口,聲音比平時更低沉幾分,像是大提琴最低音的琴弦微微震動。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沉磁,敲在她的耳膜上。
    “走去哪裏?”
    他的語氣甚至沒有明顯的波瀾,但每個字都帶著千鈞的重量,和一種無聲的掌控力。
    兩人距離近在咫尺,呼吸交錯。
    溫喬被困在這方寸之間,後背是粗糙冰涼的牆體,麵前是他溫熱而充滿著存在感的身軀。
    她抬眸跟他對視。
    陸晏沉眼底翻湧著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情緒,似乎有隱隱的怒火。
    好似還有一種近乎失控的占有欲。
    溫喬怔了一下。
    隻是還沒等她探究明白,那抹情緒就一閃而過。
    她視線所及都是男人線條利落的下頜,跟微微滾動的喉結。
    溫喬也並不是真的想走。
    她都好些天沒見到陸晏沉了,自然是想的緊。
    偏偏這個男人一點都不近人情,對待自個的女朋友,還這麽凶。
    溫喬試圖推他。
    指尖觸碰到他堅硬的胸膛,那觸感隔著軍裝都清晰無比,充滿了壁壘般的力量。
    陸晏沉紋絲不動,甚至沒有收緊手臂。
    他隻是維持著這個姿態,用沉默和無處不在的氣息告訴她。
    他不允許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