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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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晏沉說的沒錯。
    這些事跟溫喬一點關係都沒有。
    是她指使沈月如做的。
    當年,沈春山把底稿給她,讓她照抄一份,然後寄到軍區革委會去。
    她當時留了個心眼。
    這種事情,要是被人發現了,查字跡的話,一查一個準。
    再加上,她識字不多。
    她當時確實想拿回家,讓溫喬那個死丫頭抄寫來著。
    但,又擔心她嘴不嚴實,將來再泄露個啥。
    那孩子雖然看起來老實溫順,但腦子聰明的很。
    每次考試都是第一。
    那一手字,寫的也很漂亮。
    重點是,她的容貌已經長開,跟蘇雅琴越來越像。
    栽贓陸家,不止要寫舉報信,還得把贓物放到陸家去。
    要是這件事真讓溫喬來幹,那到時候,她就得把那死丫頭,帶到軍區大院裏去。
    她擔心大院裏的人看見溫喬出色的容貌,會多想。
    遂熄了這個心思。
    就哄騙沈月如來幹這件事。
    誰會去鑒定一個孩子的筆跡。
    而且,相比較溫喬,沈月如本身就在這個大院裏生活。
    都是熟人。
    燈下黑的操作,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要不是因為沈春山許下的好處太多了,這栽贓陷害的事,她才不幹。
    那陸家老爺子,在軍區大院裏可是最高首長級別的。
    這事要是被人發現了,說不定要掉腦袋的。
    沒辦法,誰讓她的女兒在沈家呢。
    她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就指著沈月如這個親生女兒了。
    就是可惜了。
    她當時要是生的是個兒子就好了。
    那她就可以把蘇雅琴的兒子調換了。
    那以後,沈家的財產,不都是她溫家的了。
    就在陸晏沉話音落下的瞬間,季常卿心領神會,現在正是擊潰王桂花心理防線的最佳時機。
    他猛地又拍了一下桌子,聲色俱厲道。
    “王桂花,你還在這兒鬼話連篇!”
    “老老實實的交代,當年抄信,去陸家栽贓的,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沈月如幹的?”
    王桂花這次是真的被季常卿的怒喝震的渾身一顫。
    看著陸晏沉洞悉一切的表情,跟季常卿不容置疑的威嚴。
    她知道,自己精心編織的謊言,已經被徹底粉碎,再抵賴下去,搞不好,真的會罪加一等。
    她像是一隻撒了氣的皮球,徹底癱軟下來。
    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聲音細若遊絲。
    “是...是我讓月如幹的。”
    這句話如同破開烏雲的陽光,清晰的照進陸晏沉的腦海中。
    一股巨大的輕鬆感,瞬間衝刷過他緊繃到極點的神經。
    之前所有的憤怒、懷疑、以及那深藏在心底,不敢碰觸卻不斷滲出血絲的刺痛。
    在這一刻,竟然奇跡般的開始消散。
    那壓在他心口,讓他每一次呼吸,都感到沉重窒息的巨石,仿佛被猛地搬開了。
    他一直緊握成拳,指節泛白的雙手,悄然鬆開。
    指尖甚至因為血液重新暢通,而傳來微微的麻意。
    陸晏沉這才意識到,從聽到溫喬被指控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像是一張被拉滿的弓,從未鬆懈。
    溫喬,她沒有參與。
    此刻,他的內心深處,那種尖銳的警報聲停了下來。
    他不必再去麵對那個最可怕的,撕裂他信仰跟愛情的假設。
    他深愛的女人,與他家族的覆滅有關。
    現在,陸晏沉可以確信,她和他一樣,是這場陰謀中的受害者。
    甚至,溫喬差一點,就被當成頂罪的工具。
    季常卿對著記錄員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將這份修正後的口供,詳細的記錄在案。
    他繼續審問。
    “沈春山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跟陸家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
    王桂花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季常卿把筆記本摔到桌子上。
    發出啪的一聲。
    “你不知道?”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隱瞞?”
    “你還想不想戴罪立功了?”
    王桂花哆嗦了一下。
    立刻辯解道。
    “我沒有隱瞞。”
    她皺起眉頭,努力的在混亂的記憶中搜尋,最終隻是茫然的搖了搖頭。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
    “沈老爺子是什麽身份?他怎麽會跟我一個保姆說這些?”
    “他...他隻說,隻要事情辦成了,陸家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她又急忙補充道。
    “但...我隱約感覺到,他提起陸老爺子的時候,那眼神冷的嚇人。”
    “不像是普通不對付,倒像是...像是結了半輩子的死仇...”
    這個答案讓審訊室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季常卿與陸晏沉交換了一個眼神。
    神色俱都凝重。
    王桂花的表情不似說謊。
    季常卿沉聲道。
    “也就是說,你並不知道具體的原因,但能感受到沈春山對於陸家的惡意,尤其是對陸首長,抱有極深的個人恩怨?”
    王桂花迅速點頭。
    “對,就是那種,恨不得對方家破人亡的恨意。”
    季常卿目光銳利,聲音嚴肅。
    “這件事,除了你和沈春山,還有誰參與了?”
    王桂花搖了搖頭。
    “沒有其他人。”
    “這件事是沈老爺子直接交代給我的。”
    季常卿繼續問道。
    “沈建邦跟蘇雅琴呢?他們知情嗎?”
    王桂花再次迅速的,搖了搖頭。
    “他們不知道。”
    季常卿猛地一拍桌子。
    巨大的聲響在審訊室裏回蕩。
    “想清楚再說!”
    “你現在交代的每一句,都關係到你的量刑!”
    “是別人手裏的刀,還是自己揣著明白裝糊塗,性質可不一樣了!”
    王桂花嚇得渾身一抖。
    她深吸了一口氣,哆嗦著嘴唇道。
    “沈師長跟蘇團長,他們不知道這件事情。”
    季常卿盯著她。
    “都住在一個屋簷下,他們會不知道這件事?”
    “王桂花,你是真的想把牢底坐穿嗎?”
    “還不老實交代!”
    王桂花咬了牙,再次強調。
    語氣無比的誠懇。
    “他們兩人,真的不知道。”
    “老爺子從不在他們麵前提這件事。”
    “具體的細節,隻在私下裏,交代給我了。”
    “還再三的囑咐我要保密。”
    “說這件事,絕對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尤其是沈家的其他人。”
    “說是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我連我男人都沒說。”
    “這件事,真的就隻有我們倆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