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柔咬了咬唇，突然換上一副委屈的表情。
    “林婉姐，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會？我隻是把延舟哥哥當親人一樣……”
    “親人？”林婉輕笑一聲。
    “蘇小姐，什麽樣的親人會當著別人妻子的麵，不斷提起過去的親密往事？”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蘇柔眼眶開始泛紅。
    “我隻是覺得和林婉姐很投緣，想多聊聊……”
    “嗯……投緣？”
    林婉看著她精湛的演技，語氣帶著諷刺。
    “蘇小姐，這裏沒有鏡頭。你不用演得這麽辛苦，我們又不是剛剛認識。”
    蘇柔的眼淚瞬間收住，眼神冷了下來。
    “林婉，你別太得意。你以為延舟哥哥真的愛你嗎？他娶你不過是因為……”
    “因為什麽？”
    林婉敏銳地抓住她的話頭。
    蘇柔卻突然住口，像是意識到自己說多了。
    “總之，你別以為自己贏了。顧太太這個位置，你坐不坐得穩還說不定呢！”
    “這就不勞蘇小姐費心了。”
    林婉從容回應
    “至少現在，站在這裏的是我，而不是你。”
    這時顧明玥從屋裏出來，看到蘇柔立刻露出笑容。
    “柔柔來啦！快，快進來！我都好長時間沒有見過你了，真是越長越漂亮啦！來來來，我讓你看看那幅畫，畫得棒得不得了！”
    她完全無視了林婉的存在，親熱地拉著蘇柔進了屋。
    林婉站在花園裏，晚風吹起她的發絲。
    她看著客廳裏相談甚歡的兩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恭喜宿主，任務完成，免除懲罰。】
    林婉在花園裏又站了一會兒，直到夜風漸涼，才轉身回到屋內。
    她從花園回到燈火通明的客廳時，顧明玥正拉著蘇柔的手，親熱地坐在沙發上欣賞一幅展開的山水畫。
    “你看這筆墨，多遒勁！這意境，多深遠！”
    顧明玥指著畫作，語氣誇張。
    “我可是費了好大功夫才從李老那裏求來的。”
    蘇柔湊近細看，長長的睫毛垂下，語氣滿是崇拜。
    “小姑姑的眼光真好，這畫確實非同凡響。我雖然不懂畫，但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氣韻。”
    “你這孩子就是有靈氣！”
    顧明玥拍拍她的手。
    “比那些附庸風雅的人強多了。”
    這話明顯意有所指。
    剛走進客廳的林婉腳步未停，徑直走向樓梯。
    “站住。”
    顧明玥帶著情緒的聲音從林婉的身後傳來。
    “客人還在，作為女主人不該招待一下嗎？連這點禮節都不懂？林家是怎麽教你的？”
    林婉停在樓梯口，緩緩轉身。
    她的目光平靜地掃過顧明玥不滿的臉，最後落在蘇柔那張寫滿無辜的臉上。
    “小姑姑不是說要把蘇小姐當成自家人嗎？”
    林婉唇角微勾，語氣不卑不亢。
    “自家人應該不需要特意招待吧？還是說，小姑姑其實也把蘇小姐當成客人？”
    顧明玥被這反問噎住，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蘇柔連忙打圓場，起身柔聲道。
    “小姑姑，沒關係的，我不介意。林婉姐今天錄製節目肯定也是累壞了。”
    “你看看柔柔多懂事！”
    顧明玥立刻找到了發揮地點，指著林婉。
    “再看看你，一點規矩都不懂！我們顧家什麽時候出過像你這麽不知禮數的媳婦！”
    林婉不慌不忙地向前走了幾步，在單人沙發上坐下，姿態從容。
    “小姑姑言重了。我隻是覺得，既然是一家人，就不必拘泥於那些虛禮。蘇小姐，你說是不是？”
    她突然把話題拋給蘇柔，蘇柔猝不及防，隻能勉強笑道。
    “是、是啊……林婉姐說得對……”
    “再說了……”
    林婉端起林家老宅傭人剛剛奉上的茶，輕輕吹了吹。
    “蘇小姐是來找小姑姑賞畫的，我若是在旁邊打擾，反而顯得有些不識趣了。”
    顧明玥冷哼一聲。
    “你倒是會找借口。”
    “小姑姑誤會了。”
    林婉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
    “我是真心覺得，您和蘇小姐誌趣相投，應該有很多共同話題。畢竟，能欣賞這麽高深畫作的人不多。”
    她這話說得巧妙，既點破了顧明玥故意冷落她的事實，又暗諷她們附庸風雅。
    蘇柔敏銳地察覺到話中的鋒芒，立刻轉移話題。
    “小姑姑，這幅畫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這是當代名畫家王老的早期作品！”
    顧明玥重新找回優越感。
    “現在市麵上已經很難找到了。要不是我和王老有交情，根本拿不到。”
    “真羨慕小姑姑有這樣的眼界和人脈。”
    蘇柔感歎道。
    “我平時也很喜歡欣賞藝術品，但總是不得要領。”
    “柔柔，你要是喜歡的話，以後常來，我慢慢教你。”
    顧明玥得意地瞥了林婉一眼。
    “總比某些人，整天就知道拋頭露麵強！”
    林婉輕輕笑了。
    “小姑姑說的是。我的確對書畫鑒賞一竅不通，畢竟我從小接受的教育更注重實用性。比如如何管理企業，如何分析市場，如何……辨別真偽。”
    她最後三個字說得格外清晰，顧明玥的臉色瞬間變了。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特別的意思。”
    林婉無辜地眨眨眼。
    “隻是突然想到，現在藝術品市場魚龍混雜，很多高仿品足以亂真。小姑姑在收藏時，一定要擦亮眼睛。”
    顧明玥氣得臉色發青，卻無法直接發作。
    她這幅畫確實是通過非正規渠道得來的，心裏本就沒底。
    蘇柔見狀，連忙安撫。
    “小姑姑別生氣，林婉姐也是好心提醒。”
    她轉向林婉，語氣懇切。
    “林婉姐，小姑姑是真心喜歡這幅畫，藝術的價值在於欣賞，何必計較真偽呢？”
    “蘇小姐說得對。”
    林婉點了點頭，從善如流答道。
    “是我太較真了。畢竟在我們法律這行，真偽和證據是最重要的，職業病，請見諒。”
    顧明玥徹底沒了賞畫的興致，啪的一聲合上畫軸。
    “不看了！”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開了。
    顧延舟和顧明遠一前一後走出來。
    看到客廳裏的蘇柔，顧延舟明顯愣了一下。
    “蘇柔？你怎麽來了？”
    蘇柔立刻站起身，露出溫婉的笑容。
    “延舟哥哥，我是來看小姑姑的，順便欣賞她新收的字畫。”
    顧明遠眉頭微皺，但礙於情麵，還是客氣地點點頭。
    “蘇柔來了。”
    “顧伯伯好。”
    蘇柔乖巧地問候。
    顧明遠看向林婉，又看了看顧延舟，語氣平淡。
    “時間不早了，蘇柔一個女孩子回去不安全，延舟你安排司機送一下。”
    這話明顯是在下逐客令。
    蘇柔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但還是維持著得體。
    “不用麻煩延舟哥哥了，我的司機就在外麵。”
    顧明玥卻不甘心就這樣結束，拉著蘇柔的手。
    “柔柔再坐會兒嘛，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呢！”
    “姑姑。”顧延舟開口。
    “父親累了，需要休息。”
    顧明玥這才不情願地鬆開手。
    蘇柔依依不舍地看向顧延舟。
    “延舟哥哥，那我先走了。小姑姑，我改天再來看你。”
    顧延舟點點頭，沒有多餘的話。
    蘇柔離開後，客廳裏的氣氛依然凝重。
    顧明遠看了林婉一眼，語氣聽不出情緒。
    “時間不早了，你們也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