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微微皺眉將水杯拿走，但是還是部分水漬濺落，打濕她的衣領。
    她推著他直起背部，眼神盯著他很是冷。
    “許澤末，你問我為什麽這麽拍，那我告訴你……沒有為什麽，因為劇本裏的男主人設，就是這樣。”
    “質疑你的真心？我從沒想過你會喜歡我，因為我一直把你當作弟弟，僅此而已。”
    “當然——”她在他眼神變暗瞬間，聲音拔高，指甲用力捏住他的下巴，留下尖銳刺疼，“你既然親手把這層關係撕碎，我也不會當作無事發生……”
    “追求我的人不少，你既然不想當唯一的弟弟，而是當眾多舔狗中的一份子，我也不會阻攔。”
    她的話狠狠刺痛他的心口。
    仿佛在嘲諷他的自甘墮落。
    她總是這樣幹脆利落——在短暫的被迫後，迅速掌握主動權，翻臉無情吐出各種羞辱的字眼，讓他知難而退。
    “姐姐……你說我和他們一樣。”他突然抬眸，眼底是散不開的濃稠暗意，“他們也會像這樣把你抱在腿上嗎？”
    “他們也會和你躺在一張床上睡覺嗎？”
    “還是你們做過比這些更親密的事情？”
    “他們？”他冷嗬一聲，手臂突然用力，她纖細的腰肢被迫和他貼近，“他們。”
    霓蝶被他這樣盯著，心底發毛。
    完了。
    不會刺激狠了吧。
    事實上——是的。
    許澤末可以接受她羞辱自己，打他罵他，甚至給他身上來幾刀他都會笑著接受。
    但是他接受不了她靠近別人，或者別人靠近她。
    受不了她把目光給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電影男主角不行，青梅竹馬的哥哥也不行！
    他的手指突然撫摸上她的側臉，看著她至今都掩飾冷漠的神情，心中一狠上口咬住她的唇瓣，帶著肆無忌憚。
    仿佛年下在使性子，又仿佛年上在教訓懲罰。
    他的手掌慢慢遊走在她的後腰，炙熱的溫度透過薄薄的布料傳遞到皮膚。
    霓蝶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整個人都處於被動接受的狀態。
    她的眼尾豔紅，臉頰酡紅，甚至下意識眯了眯眼睛。
    少年鬆開了牙齒，結束了這略帶血腥的吻，湊到她耳邊：“姐姐，我就問一個問題——”
    “他們這樣吻你，你也不會推開嗎？”
    當頭一棒。
    一股怒氣和不安從下至上，彌漫到神經末梢。
    她眼眸變得清明，與他的深沉對視。
    她慌張離開了。
    許澤末一個人坐在原處，深深盯著她。
    手指間還殘留她的味道，此刻漸漸變淡。
    電影在落幕。
    世界在下雨。
    街道車水馬龍，傘麵流動在各個店鋪前。
    霓蝶坐在落地窗前，俯視這樣的城市，手邊是一杯醒好的紅酒。
    雨滴砸在玻璃上。
    她將最後一滴酒喝光。
    她是係統化作的人。
    她本該沒有心，卻因為跟著宿主們在不同世界經曆各種事，有了人類的情感。
    但是局長說過——她的心是不完整的。
    她有喜怒哀樂，悲歡離合。
    唯獨沒有愛意。
    所以什麽是愛她其實不懂。
    但是如果反派喜歡她……如果他非要她的愛……
    為了任務成功，她可以給他——隻不過是假的。
    霓蝶將空的酒杯放在桌子上後，拿起一旁的手機，主動給少年發了消息：“來一趟我家。”
    消息發出去不過兩分鍾，電梯門打開。
    他今天住在了樓下的房子。
    當初他畢業了，她就把樓下的房子給他當禮物，房產證改成了他的名字。
    他大概跑進電梯的，略微喘氣看著她。
    她第一次正視如今的他，已經長大了，長期良好的健身習慣，讓他看上去十分挺拔清俊，處於少年和男人之間。
    她坐在吧台邊的高腳凳上，腳尖懸空，長裙墜感十足，在燈光下顯得那麽美豔又冷魅。
    “過來。”
    他聽話走到她麵前，低頭喊她——“姐姐。”
    “彎腰。”
    他順從彎腰，她的手摸上他的頭，揉了揉發絲。
    “乖，男朋友。”
    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指尖都在顫抖，“姐姐，你喊我什麽……”
    “男朋友。”她彎唇又喊了一遍。
    他激動壞了。
    他不想思考為什麽她轉變態度，此刻隻想用力抱住她。
    他這樣想，也這樣做了。
    “姐姐……我愛你，我真的真的……好愛你。”
    “嗯，我知道了。”
    霓蝶手放到他背上，輕聲應和。
    談個戀愛嘛。
    有多難。
    係統知識庫裏多的是理論知識，從前她也沒少看宿主們談戀愛，不慌不慌。
    “姐姐，我的衣服放哪裏？”
    當天晚上，少年就直接搬了進來。
    霓蝶瞪大眼睛。
    不是，進度這麽快嗎？
    這對嗎？
    但是看著少年那雙亮晶晶期待的眼神，她又習慣性拒絕不了了。
    算了，又不是沒一起住過。
    於是這樣妥協的場景複現了一遍又一遍。
    許澤末找回從前死纏爛打的撒嬌勁，主動貼靠，炙熱的體溫讓她臉紅。
    就連她在沙發上敲寫劇本，他都能在一旁把自己忙成蜜蜂，吃的喝的，甚至要上手給她按摩。
    她忍了兩三天，終於忍不住了：“你不用上班嗎？”
    “不用。”他回答，手裏的荔枝送到她嘴邊，“我找了職業經理。”
    她熟練一口吞下，“你集團正在上升期，你就不怕出問題？”
    “姐姐不是說養我嗎？”他純良反問。
    霓蝶愣住。
    對哦。
    她好像是說過這樣的話。
    好吧。
    “而且我想給姐姐當男主。”他笑著開口。
    “你？”霓蝶知道他原劇情中是影帝，但是現在的他又不是原劇情演過很多戲的反派，雖然不可否認天賦極高，但是……也完全沒有經驗啊。
    少年麵對她的懷疑，直接用實際行動證明。
    上一秒還是許澤末，下一秒他神色瞬間變得陰鷙霸氣，將她按倒在沙發上，捏住她的脖子。
    “愛妃……”
    霓蝶被他喊得，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手裏的電腦落到柔軟的地毯上，上麵正是他在演的角色——一個暴戾殘忍的瘋帝。
    他眼底冷血殺戮，看她再沒有一點愛意，仿佛是個隨手可以捏死的螞蟻。
    霓蝶不知道為什麽，瞬間想起和他的初見——也是和現在這般無法反抗的窒息感。
    “殺寡人憑你可不夠。”
    喉嚨呼吸變緊促，她瞪大眼睛感受他收攏的手指。
    明明沒有多大的力氣，甚至算得上輕柔，她卻仿佛能設身處地感受到那股死亡襲來的危險。
    “姐姐，姐姐……姐姐對不起，你別嚇我……”視線聚焦，少年那張擔憂至極的臉放大。
    女人眨了眨眼，逐漸眼裏放光抓住他。
    “就是你！”
    “我下一部電影的男主角必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