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聽話的小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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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正堂,蘇晚正親昵挽著母親,笑著和母親說話。
她舉著手機,頭微微歪向母親,眼睛亮亮的,招呼母親和她一起自拍,“母親,我們第一天見麵應該留個紀念,來嘛。”
在傅承洲的印象裏,母親和父親是完美的夫妻。
父親威嚴肅立,母親端莊持重,她常年身處高位,早已習慣了與人保持距離,溫文和雅。
蘇晚這種過於活潑、甚至有些孩子氣的舉動,恐怕會冒犯到母親。
傅承洲抬腳,準備上前提醒蘇晚不要太鬧。
然而,母親卻微微歪頭,配合著蘇晚的鏡頭,在快門聲中,衝著屏幕淺笑了一下。
傅承洲停在原地,有些怔忡。
母親眼中的笑意,並不似作假。
這時,蘇晚已經發現了他。
她迅速收了手機,開心的朝著他跑過來,很自然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仰起小臉,壓低了聲音,帶著點關切和好奇,“傅大哥,父親罵你了嗎?”
傅承洲眉梢微揚,有些意外她會問出這個問題,“父親為什麽要罵我?”
蘇晚杏眼眨了眨,一副“這還不明顯嗎”的表情,繼續小聲和傅承洲悄悄話,“因為你爸爸不太喜歡我,但他那麽有身份的人,肯定不好意思直接說我一個小姑娘,所以就隻能把怒氣發泄到你身上了唄。”
傅承洲定定的看了她幾秒,目光深邃,重新審視眼前這個看似單純嬌憨的小妻子。
“怎麽了?我說錯了嗎?”
“沒有。”
傅承洲緩緩開口,語氣裏帶著一絲微妙的讚許,“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很多。”
也是,心性單純是她的性格使然,並不代表她真的什麽都不懂,相反,她對於人情世故,似乎有一種近乎本能的敏銳直覺。
這樣看來,要在三個月內,將蘇晚教導成合格的傅家主母,也並非完全不可能完成。
當然,前提是,她要配合。
從書房出來,心底就壓著的巨石,似乎鬆動了一小塊。
再開口對蘇晚說話時,傅承洲的語氣不自覺和緩了些許,“時間不早了,就不多打擾父親母親休息了,我們回去吧。”
蘇晚早就覺得這老宅氣氛太過肅穆,巴不得趕緊離開,聞言立刻點頭如搗蒜,“好呀好呀”
她轉過頭,衝著傅母揮揮手,聲音清脆,“母親,我們先回去啦,等下我回去了挑幾張好看的照片發給你。”
傅母微笑著點了點頭,目光溫柔,“好。”
隨即,她看向傅承洲,柔聲道,“承洲,你稍等一下,母親還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蘇晚很識趣,“那我先去車上等傅大哥。”
說完,蘇晚便先離開。
等蘇晚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傅承洲這才走到母親麵前,微微躬身,“母親,您請說。”
看著兒子冷峻的眉眼,傅母輕輕歎了口氣。
她的這個大兒子,和他的父親實在是太像了,一樣的優秀,一樣的冷峻,一樣的近乎無情。
她聲音溫柔如水,“承洲,媽媽看得出來,小晚是個心思純淨的好孩子,雖然這樁婚姻是誤打誤撞,可福禍相依,她說不定很適合你。”
聽到母親這話,傅承洲眉頭微不可見的一皺,顯然,任何人都不會覺得,蘇晚哪裏跟他合適。
但他很少忤逆父母,此時自然也安靜的聽母親繼續說。
“你早就已經獨當一麵,很多事情都比母親看的長遠,母親也不多說別的,就想你記住一句話,一個快樂的妻子,或許比一個處處得體的主母,要重要得多。”
她深深的看著傅承洲,悠然流淌著柔意的眼眸裏,帶著些轉瞬即逝的憂傷,“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後悔莫及。”
傅承洲眉頭微蹙,對母親這番話感到有些不解。
快樂這種感性的詞匯,在他規劃清晰、目標明確的人生藍圖裏,占比極少。
他習慣於用理性和效率來衡量一切。
在他看來,讓蘇晚學會傅家的規矩,變得端莊穩重,能夠勝任主母的職責,是維持這段婚姻的必要條件,這才是當前最實際、最重要的目標。
至於母親話語裏那些關於失去和後悔的話,他並未能完全領會其中的深意。
而且,也不打算領會。
“兒子明白了。”
他恭敬應道,但心底卻有著自己的決斷。
既然和蘇晚的婚姻已成定局,他就從未想過離婚,那麽,按照計劃,在三個月內將蘇晚改造成功,便是最優解。
他沒在廳內多留,很快便出來。
宅院外,黑色的邁巴赫靜靜停在夜色中。
他拉開車門坐進去,蘇晚已經在裏麵等著,正低頭擺弄著手機,篩選剛才和母親拍的照片。
見他上來,蘇晚立刻抬起頭,好奇的湊過來詢問,“傅大哥,母親剛才跟你說什麽了?是不是她也不喜歡我啊?”
她眉頭微微皺起,顯然有些困擾,“不對呀,我感覺媽媽應該是挺喜歡我的。”
傅承洲微微搖頭,“沒有,母親很喜歡你。”
“真的嗎?那就好!”
蘇晚的眉眼再度彎起月牙弧度,她衝著傅承洲笑了一下,“我也很喜歡母親,她好漂亮好溫柔。”
怎麽這麽溫柔的媽媽,會生出這麽高冷這麽凶的兒子,傅父的基因果然還是太強大了。
當然,這句話,她隻敢在心裏偷偷吐槽一下。
蘇晚的表情很好懂,即使她不說話。
然而此時,傅承洲卻無暇顧及這些,他將目光投向車窗外,巍峨的老宅在夜色中如同沉默的巨獸,象征著傳承與無上的權勢。
腦海裏回響著母親那句“一個快樂的妻子,遠比一個得體的主母重要”,又重疊著父親那句“若不能合格,便不承認這個兒媳”。
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在他心中交織。
他是很少猶豫的人,然而此刻,他放任自己猶豫了一小段時間。
最終,他習慣性選擇了那條清晰可控的道路。
三個月。
他收回目光,看向身旁對此一無所知的蘇晚。
她腕間那抹傅家傳承的翠綠玉鐲,在車內昏暗的光線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他開口,“坐好,這樣靠著像什麽樣子。”
蘇晚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傅承洲又哪根筋搭錯了。
她退後一些,不再靠著傅承洲的胳膊,而是拉過一個抱枕,啪一下,躺到了座椅上。
哎呀,靠著確實沒有躺著舒服啊。
至於傅承洲的話,帥王八又念經了。
不聽不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