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掌 武道高手,崇武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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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牢出來。
眾人回到軍帳。
秦勇換下了一身甲胄,穿著一身寬鬆的常服,坐在主位上。
眾人依次落座。
身前的桌麵上,擺滿了豐盛的酒菜。
烤得滋滋冒油的全羊,切成大塊的醬牛肉,還有幾壇尚未開封的烈酒。
秦勇臉上的暴怒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豪爽與熱情。
“來來來,都坐!”
“今天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讓慕姑娘受驚了。”
秦勇端起酒碗,目光掃過慕紫凝。
又落在了林玄身上。
“也多虧了林玄小兄弟,心思縝密,否則我們還被蒙在鼓裏。”
“這杯酒,算是我秦勇,給大家賠罪,也給大家壓驚!”
他的聲音洪亮。
可這番話,卻聽不出半點賠罪的誠意,更像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安撫。
慕紫凝俏臉含霜,一言不發。
林玄則神色平靜,仿佛沒聽出秦勇話裏的弦外之音,隻是安靜地在末席坐下。
“父親,您就是太客氣了。”
一個略顯張揚的聲音響起。
隻見一個身穿錦衣,麵容與秦勇有幾分相似,卻多了幾分輕浮的年輕人站了起來。
眼神毫不掩飾地在慕紫凝身上遊走。
帶著幾分貪婪。
淡笑道:“區區一個縣令死了,有什麽大不了的?”
“慕姑娘千金之軀,想必也不會跟死人計較。”
慕紫凝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德炎,不得無禮!”
秦勇低聲嗬斥了一句,語氣裏卻沒有多少責備的意思。
那少年,正式秦勇的獨子。
秦德炎。
秦勇斥了一聲兒子,轉而看向秦德炎身邊的一位客人,爽朗一笑:
“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
“這位,是黑山縣崇武觀的觀主,崇武真人。”
“也是犬子德炎的師父。”
“真人乃是得道高人,這次是特意下山,來看望犬子的。”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那位崇武真人的身上。
林玄也抬起了頭。
那是一個看起來仙風道骨的中年道人。
身穿一襲寬大的黑色道袍,頭戴方巾,手持一柄拂塵,麵容清臒,雙目微闔。
透著一股出塵的寧靜。
然而。
就在目光與對方接觸的刹那。
林玄微微頷首。
此人氣息雄渾,氣質超然,眼神光芒內斂。
顯然也是武道大家。
至少也是武者境,甚至武師境。
心中頓時一緊。
這小小的黑山縣,算上那黑衣鬥篷人、秦勇,以及眼前這位崇武真人。
儼然已經有三位高手。
自己這武者三重,放在重山村雖然無敵。
但在這縣城裏。
反倒有些不夠看了。
林玄卻哪裏知道,包括秦勇在內的這些人,哪一個不是在武道之境上浸淫數十年之久。
哪裏像是林玄。
覺醒係統總共也不到半個月,就已經躋身武者行列。
讓這群家夥知道。
怕是得吐血。
隻是,林玄總覺得,此人身上有股氣息,總覺得之前在哪裏見過。
林玄眼底不由閃過一絲忌憚。
隨後客氣地拱了拱手。
“原來是崇武真人,失敬失敬。”
崇武真人緩緩睜開眼睛,那雙眸子深邃如潭,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好了好了,人都到齊了,開宴!”
秦勇大手一揮,示意眾人動筷。
氣氛,在酒精的催化下,似乎漸漸熱烈起來。
士兵們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刻意製造出熱鬧的景象。
秦勇端著酒碗,高談闊論。
“慕姑娘,林小兄弟,你們有所不知。”
“這雍州,不比京城。”
“天高皇帝遠,凡事,都得按地方的規矩來。”
他的舌頭已經有些大,說話也少了幾分顧忌。
“李明通敵一案,茲事體大。按照規矩,我必須先將所有案情卷宗,上報給節度使大人,由節度使大人定奪,再決定是否上奏天聽。”
節度使。
這三個字一出,帳內的氣氛,瞬間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慕紫凝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清脆的聲響,在嘈雜中顯得格外突兀。
“秦將軍。”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耳朵裏。
“通敵叛國,乃是動搖國本的大罪。”
“按照大乾律法,邊關守將遇此等要案,可直接八百裏加急,密奏天子,何來必須先請示節度使一說?”
“難道在將軍心中,節度使的規矩,比陛下的律法還大嗎?”
這番話,字字誅心。
帳篷裏的喧鬧,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士兵都停下了動作,緊張地看著秦勇。
秦勇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凝固。
他握著酒碗的手,青筋凸起。
一股壓抑的怒火,在他胸中升騰。
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嬌滴滴的京城貴女,言辭竟如此犀利,敢當眾讓他下不來台。
“慕姑娘。”
秦勇的聲音,沉了下去,帶有一絲無奈。
苦笑道:
“慕姑娘此言差矣。”
“節度使大人乃是一地之長,我若時越過節度使大人上報,隻恐有越階之嫌。”
“慕姑娘,還請體諒。”
“不合規矩的事情,我秦勇,不能做。”
說著,神色已經有些不耐
他的眼神,已經帶上了毫不掩飾的與威脅。
慕紫凝還想再說什麽,卻被林玄以眼神製止。
“將軍說的是。”
林玄站了起來,端著滿滿一碗酒:“入鄉隨俗,我們自然該懂規矩。”
秦勇的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秦德炎則不屑地瞥了林玄一眼,低聲罵了句。
“軟骨頭。”
林玄像是沒聽見,徑直走到了酒桌中央。
他的目光,沒有看秦勇,也沒有看慕紫凝。
而是落在了那位從始至終都沉默不語的崇武真人身上。
“初次見麵,小子對真人仰慕已久。”
林玄舉起酒碗,姿態放得很低。
“這一碗,小子敬真人。”
崇武真人緩緩抬眼,看了他一眼,也端起了麵前的酒杯。
林玄邁步上前,似乎是想靠得更近一些,以示尊敬。
就在兩人相距不過三步之時。
林玄的目光,仿佛不經意般,掃過崇武真人的左肩。
他的腳步,微微一頓。
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與惋惜。
“咦?”
他輕咦一聲,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奇的事物。
帳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過去。
林玄的視線,牢牢地鎖在崇武真人的道袍上,嘴裏看似無意地說道:
“真人仙風道骨,飄然出塵。”
“小子敬佩!”
說著,敬酒。
但眼神卻悄然飄向了對方的寬大的黑色道袍褶皺裏。
赫然發現一道小口子。
若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發現。
而林玄昨夜與那鬥篷人交手時,他手中淬毒的銀針,劃破的,正是對方的左肩!
下一刻。
崇武真人突然抬頭,看向林玄。
擺弄了一下大袖。
發出了一聲低沉輕笑。
“嗬嗬。”
“倒是讓小友見笑了。”
他抬起另一隻手,輕輕拂過左肩的破口,動作自然無比。
“貧道前幾日,在後山采藥靜坐,一時不慎,被一截枯敗的樹枝刮到了。”
“一件袍子而已,不足掛齒。”
他的聲音,恢複了之前的平淡與出塵,聽不出任何破綻。
他端起酒杯,朝著林玄遙遙一敬,一飲而盡。
林玄也笑了。
他同樣將碗中烈酒一飲而盡,辛辣的酒液滑過喉嚨,帶來一陣火燒般的感覺。
“原來如此。”
“是小子大驚小怪了。”
他放下酒碗,衝著崇武真人拱了拱手,便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一切,似乎又恢複了正常。
宴席上的喧鬧聲再次響起,仿佛剛才那段插曲,從未發生。
但林玄已經確認。
此人。
正是那鬥篷黑衣人!
竟然堂而皇之的坐在秦勇的賬下,竟然還是秦德炎的武道師尊!
林玄心中已然升起一絲不妙。
各種念頭一閃而過。
與此同時。
一股氣機也死死的鎖定在了林玄身上。
林玄卻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神色。
坐回座位,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牛肉,慢慢地咀嚼著。
“鴻門宴啊。”
林玄暗自嘀咕。
本來隻是想進城找縣令,把兒子還給陸遠。
卻沒想到。
似乎撞破了什麽不得了的隱秘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