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要殺他,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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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漆招牌砸在地上,斷成兩截。
在石階上彈跳兩下。
不動了。
醫館內,光線昏暗。
林玄背對著大門,手指輕輕撚起被角,蓋住西門韻露在外麵的一截皓腕。
動作輕柔。
仿佛門外那滔天的喊殺聲與這方寸之地毫無瓜葛。
櫃台後,藥店掌櫃牙關打顫,咯咯作響。
透過窗縫,瞧見外頭那黑壓壓一片、刀出鞘弓上弦的狼衛,褲襠瞬間濕了一大片。
“從後門滾。”
林玄頭也不回,聲音平淡。
那掌櫃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撞開後堂的布簾,連櫃台裏的碎銀子都顧不上抓一把,
鑽進後巷,轉眼沒了蹤影。
大堂內,隻剩林玄,和昏迷的西門韻。
“噠、噠、噠。”
鐵靴踩碎門檻。
司馬焱拖著那柄宣花大斧,一步步走進醫館。
斧刃在青磚地麵上劃出一道刺耳的火星,留下一條深不見底的溝壑。
身後,兩名狼衛正架著一個氣喘籲籲的家仆衝進來。
“大……大公子!家主有令!”
那家仆氣喘籲籲,跪在地上。
“那林玄剁碎了喂狗,但那西門韻……家主要活的!”
司馬焱腳步一頓,眉頭擰成一個川字,殺意在他眼中翻湧。
家仆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繼續道:“家主說了,二公子走得孤單,缺個暖腳的。要把這女人洗剝幹淨,穿上這身紅衣,封進棺材裏……活埋陪葬!”
活埋。
陪葬。
這四個字一出,空氣仿佛凝固。
“好!”
司馬焱點點頭:“還是爹想的周到。”
林玄緩緩轉過身。
視線落在司馬焱那張猙獰的臉上。
“活埋?”
林玄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森寒的弧度。
“你們司馬家,還真是嫌命長啊。”
“雜碎!死到臨頭還敢嘴硬!”
司馬焱怒極反笑,渾身肌肉如岩石般隆起,將那身黑鐵重甲撐得吱嘎作響。
“老子不僅要活埋那個賤人,還要把你這雜碎身上的骨頭,一寸寸敲碎!讓你親眼看著她下葬!”
轟!
話音未落,司馬焱腳下的青磚轟然炸裂。
他整個人如同一頭失控的蠻荒巨獸,借著反衝之力爆射而出。手中那柄重達百斤的宣花大斧,裹挾著淒厲的風嘯聲,當頭劈下!
這一斧,勢大力沉。
若是劈實了,別說血肉之軀,就是一塊千斤巨石也要被一分為二。
勁風撲麵,吹得林玄鬢角發絲狂舞。
他不退反進。
沒有花哨的招式,沒有躲閃的意圖。
林玄右腳猛地踏地,身形如一張拉滿的硬弓,脊椎大龍發出一聲脆響。
體內,蠻熊勁瘋狂運轉。
氣血如汞漿般奔湧,匯聚於右拳之上。
“滾!”
一聲暴喝。
林玄的拳頭,毫無花哨地轟在了那鋒利的斧麵側方。
鐺——!!!
一聲足以震破耳膜的金鐵交鳴聲在醫館內炸響。
肉拳對精鐵。
恐怖的衝擊波以兩人為中心向四周擴散,櫃台上的藥罐紛紛爆裂,藥材漫天飛舞。
司馬焱隻覺得一股沛然莫禦的巨力順著斧柄傳來,虎口劇痛,整條右臂瞬間失去了知覺。
那柄重達百斤的宣花大斧,竟被這一拳硬生生蕩開,高高揚起,險些脫手飛出。
蹬蹬蹬!
司馬焱連退三步。
每一步都在地上踩出一個深深的腳印,這才勉強穩住身形。
他猛地抬頭,瞳孔劇烈收縮。
死死盯著那個站在原地、紋絲未動的布衣少年。
怎麽可能?!
這小子沒有兵器,沒有護甲。
僅憑一雙肉拳,竟然接下了自己含怒一擊?
哪怕是武者七重,也不敢這麽硬接!
“你們司馬家……都是這麽廢物嗎?”
林玄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腕,眼神輕蔑,如同在看一隻隻會狂吠的野狗。
“你找死!!!”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司馬焱雙目赤紅,理智徹底崩斷。
他身為武者八重的高手,又是軍中猛將,何曾受過這等輕視?
“狼衛何在!”
司馬焱厲聲咆哮。
嘩啦——!
門外,三百名全副武裝的狼衛齊齊拔刀,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震得地麵都在顫抖。
“給老子殺!把這醫館夷為平地!把裏麵的人剁成肉泥!”
既然單挑拿不下,那就用人海戰術堆死他!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隆隆隆——
地麵突然傳來一陣更加劇烈的震動。
密集的馬蹄聲。
“住手——!!!”
一聲怒喝,穿透了嘈雜的喊殺聲。
街道盡頭,一匹雪白神駒一馬當先,撞開了外圍的狼衛防線。
秦德炎滿頭大汗,錦衣淩亂。
他勒住韁繩,戰馬人立而起,險些將他甩下來。
“司馬焱!你敢動他試試!”秦德炎指著醫館內的林玄。
司馬焱轉過頭,陰冷的目光掃過秦德炎,最後落在他身後那幾十名家丁身上。
“秦德炎?”
司馬焱冷笑一聲,手中大斧重重頓在地上。
“怎麽?秦家的小崽子也想來趟這渾水?就憑你帶的這幾隻爛番薯臭鳥蛋,也想攔我司馬家的狼衛?”
秦德炎吞了一口唾沫。
他看了一眼醫館內神色淡然的林玄,咬牙道:“林玄是我秦家的貴客!是我秦德炎的大哥!”
“今日這人,我秦家保了!你若敢動他一根毫毛,就是與我秦家開戰!”
“秦家?”
司馬焱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仰天狂笑。
“若是你爹秦勇來了,老子或許還要給幾分麵子。你算個什麽東西?一個隻會玩女人的廢物,也配代表秦家?”
笑聲戛然而止。
司馬焱眼神驟然變得凶戾無比,手中大斧猛地指向秦德炎。
“滾開!否則,老子連你一起殺!”
“誤傷了秦家少爺,大不了賠點銀子,我司馬家賠得起!”
秦德炎臉色漲紅,被當眾羞辱讓他熱血上湧,那股屬於將門之後的血性也被激了出來。
“我看誰敢動我!”
秦德炎猛地拔出腰間佩劍,雙腿一夾馬腹,竟是硬著頭皮擋在了醫館門口。
“好!好得很!”
司馬焱眼中殺機畢露。
既然這廢物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別人了!
“既然你想死,老子成全你!”
司馬焱怒吼一聲,根本不顧及對方的身份,手中宣花大斧掄圓了,帶著開山裂石之勢,直接朝著秦德炎連人帶馬劈去!
這一斧若是落下,秦德炎必死無疑!
“少爺!”
秦家的家丁們驚恐大叫。
秦德炎看著那在瞳孔中不斷放大的斧刃,渾身僵硬,腦中一片空白。
完了。
裝逼裝大了。
咻——!
一道銀色流光,如同天外隕星,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瞬息而至。
鐺!!!
那道流光精準無比地撞擊在宣花大斧的側麵。
火星四濺。
那一柄重達百斤、勢不可擋的大斧,竟被這道流光直接撞得偏離了方向。
擦著秦德炎的肩膀飛過,重重砍在旁邊的石柱上。
轟隆!
石柱崩塌,碎石飛濺。
秦德炎死裏逃生,嚇得大口喘著粗氣。
那道流光去勢不減,深深釘入堅硬的青石地麵,尾端還在劇烈顫動,發出嗡嗡的蜂鳴聲。
那是一杆槍。
一杆通體镔鐵打造,重達八百斤的虎頭湛金槍!
全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杆長槍上。
黑山縣,隻有一個人用這種槍。
“司馬焱。”
一道雄渾低沉的聲音,仿佛悶雷般在眾人頭頂滾過。
街道盡頭,一騎黑馬緩緩走來。
馬上之人,身披重甲,大紅披風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他並未帶多少人,僅僅一人一騎。
那股如山嶽般沉重的威壓,卻讓在場的三百狼衛齊齊後退了一步。
秦勇。
黑山縣守備將軍。
真正的武師境強者。
秦勇策馬來到秦德炎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手握大斧、臉色陰晴不定的司馬焱。
他緩緩伸出手,握住那杆釘在地上的長槍,輕輕一提。
噗。
入石三分的長槍被輕鬆拔出。
秦勇槍尖斜指地麵,目光淡漠,語氣卻霸道得不容置疑:
“我兒雖然是個廢物。”
“但要殺他,你也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