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經曆了一番暗地裏的腥風血雨之後，又恢複了往日的囂鬧。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商鋪林立，熱鬧非凡。
    慕靈汐在街上走著，猛然被一道聲音吸引住了視線。
    “慕姐姐！”
    隻見顏悅像一陣風一樣撲了過來，徑直撲到慕靈汐的腳邊。
    慕靈汐扶住她，“顏悅。”
    現在的顏悅全然不似二十多天以前遇到的那般，一身汙濁，像是個小乞丐，現在的她穿著一身幹淨合身的粉色衣裙，梳著一對可愛的包子頭，一雙大大的眼睛裏盛滿了驚喜。
    顏翼唇角含笑的跟在她身後。
    今日的顏翼也沒有之前的落魄和狼狽，他穿著一身墨綠色的衣袍，一頭墨發用玉冠束起，看起來溫潤儒雅，瀟灑翩翩，好似某個世家的貴公子。
    “慕姐姐，你這些天去哪了？我好久沒有見到你，以為你走了。”顏悅仰著頭，神色欣喜的望著她。
    看到顏悅，慕靈汐不由想起深海中的那群小鮫人。
    她抬手輕輕撫摸著顏悅的腦袋，“最近有事去了。”
    至於這些天發生了什麽，沒有必要告訴顏悅，她隻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但是顏悅的身世……
    慕靈汐抬頭看向了顏翼，“去茶樓坐一坐？”
    顏翼欣然點頭。
    ……
    茶樓包間內，慕靈汐看了一眼在屏風後麵撥弄著琴弦玩的顏悅一眼，對顏翼問道：“你當初是在哪撿到的顏悅？”
    顏翼不疑有他，老實回答道：“三年前，海城發生過一次獸潮，那次有不少無辜的漁民死於海獸之口，我就是在那時候撿到的顏悅……”
    那時候的顏悅又瘦又小，話也說不全，畢竟才兩歲多，她能活著都是個奇跡了。
    後來顏翼把她帶回了海城。
    但因為他身份的問題，他不敢把她帶回海家養，於是在外麵偷偷買了一個宅子，再請了一個老婦人照顧她。
    那時候顏翼是丹藥師，身份尊貴，自然沒有人敢得罪。
    但在他被海家打斷雙腿，被廢除丹田，被趕出海家後，牆倒眾人推。
    宅院被侵占，家產被奪，他們兄妹淪落到沿街乞討的境地。
    慕靈汐了解了事情的過程，她雙眼輕眯：“你有沒有想過顏悅的身份？”
    顏翼一愣，隨即似想到什麽，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你是說悅兒半人半妖的事情嗎？”
    慕靈汐微怔：“你知道？”
    顏翼點頭，他目光看了一眼自顧在屏風後麵玩的小人兒，眼神情不自禁的變得柔和下來。
    “我知道。悅兒她有一半的鮫人血脈，我若是沒有猜錯，她的母親應該是個鮫人。”
    “恩，你猜得沒錯，她的母親的確是個鮫人。”慕靈汐眼裏快速的掠過一抹詫異，原來顏悅真的是半人半鮫！
    顏翼的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我是海家培養的丹藥師……其實海家做的那些事情，我大概知道一些，但我沒有辦法改變，隻能任之聽之。
    他們經常會拿一些鮫人的精血給我，要我煉製成各種丹藥。上次我給你的那枚五品丹藥靈鮫避水丹，便是用的鮫人精血煉製的。所以，我早就認出了悅兒的血液特殊……這也是我不敢把她帶進海家的一個原因之一。”
    慕靈汐了然的點頭。
    雖然顏翼從小在海家長大，但是他的心並沒有被汙染，這真的很難得。
    “這枚丹藥，我並沒有派上用場，現在還給你。”
    慕靈汐手心一晃，拿出了那枚靈鮫避水丹遞還到顏翼的麵前。
    顏翼愣了一下：“不用……”
    慕靈汐晃了晃手腕上的黑炎，它縮成小小的一隻，像是一隻黑色的手鐲纏繞在她手腕上，將她本就白皙的肌膚補得愈加瑩白如雪。
    “我契約了一條水係蛟龍，如今我不需要避水丹，也能自由潛入水中，哪怕是深海。”
    顏翼恍然：“原來如此，恭喜慕姑娘得到一大助力。”
    原來那條蛟龍，被慕姑娘契約了。
    當時大家都還以為那條蛟龍死了呢。
    雖然當時他沒有參與到戰鬥中去，但事後他在各酒樓茶樓中聽說了不少。
    顏翼沒再矯情，而是把靈鮫避水丹收了起來。
    他頓了頓，看向慕靈汐問道：“慕姑娘，我想問問你是怎麽知道悅兒的身份的？”
    慕靈汐沒有隱瞞：“這次我前往東海秘境曆煉，遇到了一個鮫人……”
    說著，她手心一晃，拿出一枚藍色的鮫珠。
    “這是一位名叫織織的女鮫人，她畢生的記憶……”
    她把鮫珠遞到了顏翼的麵前。
    這枚鮫珠還是她臨走前，問洛離要的。
    顏翼握著鮫珠，頓時屬於織織的一生，快速的在他腦海中回映著……
    半晌之後，他發出一聲長歎，這才收起了鮫珠。
    “悅兒和她長得很像……”
    慕靈汐頷首。
    “要不要告訴她，你自己決定吧。”
    顏翼的臉上露出複雜之色，他沉吟良久，終是說道：“告訴她吧，她有權知道自己的身份……”
    雖然他也很想她無拘無束快快樂樂的活著。
    但有時候隱瞞未必是件好事。
    尤其悅兒的父親身份並不簡單……
    “悅兒，過來。”
    顏翼朝顏悅招了招手。
    顏悅從屏風後麵轉了過來，一臉乖巧的在他麵前站定：“哥哥，怎麽了？”
    顏翼道：“悅兒，我並不是你的親哥哥，三年前我從海灘撿到了你……”
    顏悅認真的思索了一下點頭：“我知道呀，哥哥雖然不是我的親哥哥，但是對我比親哥哥還好！你永遠都是我的哥哥！”
    顏翼喉間一哽：“你知道了？”
    “哥哥，之前我是生了一場病，忘了好多事情，但是後來我慢慢恢複了些記憶……”顏悅的話讓顏翼很是汗顏。
    他身為顏悅的哥哥，竟然忽略了她這麽重要的事情。
    “你怎麽不跟哥哥說？”顏翼摸著她的頭。
    顏悅歪著頭，認真道：“因為哥哥太忙了，要忙著煉藥，悅兒不能打擾哥哥！”
    說著，她似想到什麽，伸手握住了顏翼的手：“哥哥，你不要喜歡海明月，她是個壞女人，我之前看到她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我早該告訴哥哥的，可是我怕哥哥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