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絳嫵等人麵麵相覷。
    一時間，結界之內，大家都沉默了。
    按理來說，淩虛大長老犯了這麽大的過錯，理應處死，灰飛煙滅。
    但是玄穹，身為九州大陸的第一上尊，卻為了淩虛大長老，甘願自斷一臂。
    他們若是再找麻煩，就是不給玄穹麵子，不給九霄宮麵子……而且淩虛大長老也受到了應有的處罰。
    李絳嫵皺眉看向段天梟、封九候幾人，“你們怎麽說？”
    段天梟道：“既然玄穹上尊已代為受過，此事便罷了。”
    封九候也道：“隻希望九霄宮能說到做到，能把他看好了，可別讓他又出來禍害人！”
    空見大師道了一聲佛號，“我佛慈悲。”
    蕭馭山擰眉：“玄穹上尊，如今抵禦魔族還需要您出力，您在這節骨眼上，自斷一臂，未免太不將九州安危放在心上了！”
    段天梟扯了蕭馭山一把，示意：你真是什麽話都敢說，不怕玄穹一掌拍碎你的腦袋！
    蕭馭山不爽的撇嘴。
    赤霄（五長老）眼裏閃過一抹怒氣：“你們這些人不要太過份了！玄穹上尊已經自斷一臂，你們還怎麽樣！”
    玄穹製止赤霄的話，“他們說的也沒錯。”
    九長老莫陽真人道：“玄穹上尊就是脾氣太好了！我們九霄宮雖然曆代以守護天下蒼生為己任，卻不代表必須事事都要為你們考慮！我們沒有那麽義務！”
    蕭馭山冷笑一聲：“九霄宮坐擁九州最豐厚的資源，占據靈氣最充沛的福地，現在卻說沒必要忍讓？莫非忘了當年九霄老祖立下的誓言？”
    蕭馭山轉身看向眾人，他麵容凝肅，聲若洪鍾。
    “凡九霄門人，當以蒼生為念。福地非私產，乃天下人之靈脈；修為非特權，乃護眾生之基石。若遇大劫，當舍一身修為，盡一地之利，合九州之力——此謂‘受天下奉，承萬民重’。”
    隨著蕭馭山的話落下，結界內又一靜。
    幾位九霄長老麵麵覷，臉上露出羞愧之色。
    但也隻是安靜了一瞬，便被莫陽真人的冷笑給打破了。
    隻見莫陽真人怒極反笑：“好個受天下奉！那你們可知道，這六十年來鎮壓噬神心魔消耗了多少靈脈？上尊為護九州自囚心魔，你們又何曾分擔過分毫！”
    赤霄長老須發皆張，聲如洪鍾：“既然提起祖訓，那我便與你們分說分明！這六十年來，為鎮壓噬神心魔，九霄靈脈已損耗七成。上
    每日子午二時都要承受萬蟻噬心之痛——你們各大宗門，可曾獻過一株靈草，出一份力？”
    素心真人取出枚留影石擲向空中。
    隻見空氣中一道白光閃過，一副畫麵在眾人麵前徐展現。
    畫麵中，玄穹青筋暴起地蜷縮在玉池邊，胸口黑氣翻湧，卻仍顫抖著結印加固封印。
    “看清楚！”
    她眼中含淚，指著虛空中的畫麵，大聲道：“你們享受太平時，是誰在替九州負重前行！”
    李絳嫵突然想起六十年前各派靈脈莫名恢複的異象，原來竟是玄穹上尊在默默承受著這一切......
    “夠了。”
    玄穹抬手，消散影像。
    他斷臂處血跡斑斑，他麵色如常。
    他往前踏出一步，一身金色法衣，無風自動，如神祇降臨：“守護蒼生本就是我輩宿命，談何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