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魔的目光，像兩把手術刀，精準地落在了張陽身上。
    他沒有理會任何人，包括躬身行禮的柳如煙。
    “他，是誰？”
    夜魔伸出一根蒼白的手指，指向張陽。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陰冷。
    李博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滾帶爬地衝過去，指著張陽，聲音尖利。
    “夜魔大人！就是他！他闖進實驗室，還打傷了守衛，更是……更是褻瀆了‘狂獸’裝甲！”
    李博士的聲音帶著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夜魔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緩緩走向張陽，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眾人的心髒上。
    實驗室裏的空氣，溫度驟降。
    “一個新人？”夜魔的眼睛眯了起來，“柳如煙，這就是你找來的‘首席研發官’？”
    柳如煙的身體繃緊，她擋在張陽身前。
    “特使大人，張先生是S級權限，由秦總親自……”
    “我沒問你這個。”
    夜魔打斷了她，他的目光始終鎖定著張陽。
    “我問的是，誰給他的膽子，在這裏鬧事？”
    一股無形的精神壓力，如同潮水般向張陽湧去。
    周圍的研究員們，在這股壓力下，臉色煞白，甚至有人腿一軟，直接坐倒在地。
    李博士更是嚇得渾身哆嗦，差點尿了褲子。
    然而，張陽站在那裏，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還在看著那個玻璃容器裏的少年，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甚至還從兜裏掏出一包枸杞，慢悠悠地倒了幾顆在手心，準備泡水喝。
    夜魔的瞳孔微微一縮。
    他的精神衝擊，足以讓一名宗師強者心神失守，可對眼前這個年輕人，竟然毫無作用。
    “有點意思。”
    夜魔的聲音變得更加陰寒。
    “看來，不隻是個關係戶。”
    他抬起手，一團漆黑的能量在他掌心凝聚，像一個微型的黑洞，散發著吞噬一切的氣息。
    “既然不懂規矩，那我就來教教你。”
    “住手！”
    柳如煙臉色大變，她想阻止，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像是被凍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她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團毀滅性的能量，即將轟向張陽。
    “嘖。”
    張陽終於有了反應。
    他嫌棄地咂了下嘴，仿佛被打擾了喝茶的興致。
    他沒有回頭，隻是將剛才用來套機械臂的那個油膩塑料袋，隨手向後一扔。
    塑料袋輕飄飄地看起來毫無力道。
    但在接觸到那團黑色能量的瞬間。
    “嗤——”
    一聲輕響，如同滾燙的烙鐵掉進了水裏。
    那團足以毀滅一輛坦克的黑色能量，就這麽……被一個油膩的塑料袋給……熄滅了。
    塑料袋晃晃悠悠地飄落在地，上麵還沾著煎餅果子的醬汁。
    “……”
    整個實驗室，死一般的寂靜。
    李博士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柳如煙的呼吸，徹底停滯。
    夜魔掌心還保持著攻擊的姿勢，他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你……”
    他的聲音幹澀，像是生鏽的齒輪在轉動。
    張陽終於轉過身，他看著夜魔，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古井。
    “你在教我做事？”
    平淡的一句話。
    夜魔卻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頭史前巨獸盯上了，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讓他渾身汗毛倒豎。
    他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好了，下班了。”
    張陽伸了個懶腰，完全無視了夜魔和周圍石化的眾人。
    他邁開步子，朝著電梯走去。
    “一個標本，一個充電寶，一個拚夕夕玩具，沒意思。”
    他一邊走，一邊小聲嘀咕。
    路過夜魔身邊時，他腳步頓了一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年輕人，火氣不要那麽大。”
    “容易腎虛。”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電梯。
    電梯門緩緩關閉，隔絕了裏麵那一張張見了鬼的臉。
    ……
    半小時後。
    F組辦公室。
    張陽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戴著眼罩，靠在椅子上，仿佛睡著了。
    王富貴和其他同事，大氣都不敢出。
    剛才的動靜太大了，整個天啟集團的內網都響起了最高級別的警報。
    據說，是核心服務器被一種前所未見的病毒入侵了。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柳如煙帶著一群技術部的精英，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
    “怎麽樣了？防火牆修複了嗎？”
    柳如煙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急切。
    首席架構師陳海，一個地中海發型的中年男人，滿頭大汗地搖著頭。
    “不行啊柳總！這個病毒太詭異了！”
    “它……它好像一條貪吃蛇！”
    陳海指著大屏幕，上麵，一條由無數代碼組成的像素風“貪吃蛇”，正在屏幕上歡快地遊走。
    它每遊過一個地方，那裏的防火牆數據就被“吃掉”一截，而它的身體，也隨之變長一分。
    更詭異的是，屏幕的正中央，用鮮紅的大字，顯示著一行囂張無比的話。
    【借個火，點根煙。】
    “我們嚐試了所有攔截方法，”另一個技術員哭喪著臉，“但是我們所有的操作，都會變成投喂給這條蛇的‘食物’，讓它變得更長，吃得更快！”
    “這簡直是降維打擊！”
    “廢物！”柳如煙氣得胸口起伏。
    她的目光掃過整個辦公室，最後落在了那個戴著眼罩，仿佛事不關己的張陽身上。
    “張陽！”她快步走過去。
    “幹嘛？”張陽摘下眼罩，睡眼惺忪。
    “核心服務器被入侵了！你快去看看！”柳如煙命令道。
    “哦。”張陽打了個哈欠，“下班了，得加錢。”
    “三倍！不，五倍工資！”柳如煙咬牙切齒。
    “那得去看看。”
    張陽立刻站了起來，精神抖擻，仿佛剛才那個要死不活的人不是他。
    他跟著柳如煙來到大屏幕前，看著那條越來越長的“貪吃蛇”，摸了摸下巴。
    “喲，這不俄羅斯方塊嗎？玩挺花啊。”
    周圍的技術員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大哥！這是貪吃蛇！而且現在是火燒眉毛的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張陽也不理他們，他擠開一個技術員，坐了下來。
    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瘋狂敲擊鍵盤，隻是懶洋洋地伸出一根手指，在鍵盤上不緊不慢地敲擊著。
    “噠…噠…噠…”
    每一次敲擊，都像踩著某種奇特的鼓點。
    眾人驚奇地發現，隨著他的敲擊，那條囂張的“貪吃蛇”，遊走的速度竟然慢了下來。
    “有效果！”陳海驚喜地喊道。
    所有人都圍了過來，緊張地看著張陽的操作。
    他們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懂張陽在幹什麽。
    他敲下的每一行代碼，都簡潔到極致，卻又玄奧無比，仿佛根本不是這個時代的產物。
    張陽一邊敲著鍵盤，一邊分心對柳如煙說。
    “那個，我桌上那包枸杞沒了，記得給我報銷一下。”
    柳如煙：“……”
    就在眾人以為他要力挽狂瀾，和病毒大戰三百回合的時候。
    張陽突然停下了手。
    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個U盤，插進了主機。
    屏幕上，一個不起眼的下載進度條，一閃而過。
    快到幾乎沒人察覺。
    “搞定。”
    張陽拔出U盤，伸了個懶腰，然後對著鍵盤，瀟灑地敲下了最後一個回車鍵。
    “啪！”
    屏幕上，那條不可一世的“貪吃蛇”，連同那句“借個火，點根煙”，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仿佛從未出現過。
    整個辦公室，先是寂靜，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
    “解決了！真的解決了！”
    “天啊！他是怎麽做到的？”
    “太牛逼了！這簡直是神仙！”
    柳如煙激動地衝上前，一把抓住張陽的手，眼神裏是難以掩飾的狂熱和崇拜。
    “張偉！你！你又是救世主！”
    張陽抽出自己的手，揣進兜裏，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他心裏想的卻是：
    我隻是來進貨的，順便清一下購物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