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兄弟、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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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哥,是我啊,猴子!好巧好巧!”
    瘦猴從垃圾桶後的陰影裏站了起來,用力揉著惺忪的睡眼,仿佛剛從夢境中被強行拽醒,臉上堆起一個極其自然的、帶著點迷糊和討好的笑容。
    他手忙腳亂地摸索著口袋,掏出香煙,殷勤地先抽出一根遞給那個被稱為武哥的壯碩男人。
    武哥目光陰鷙地上下打量著瘦猴,最終還是伸手接過了煙,但臉上的肌肉緊繃著:“猴子?你怎麽貓在這兒?剛才……都聽到了?”
    “聽到啥?”瘦猴一臉茫然,他打了個哈欠,又揉了揉眼睛:“剛跟我這兄弟躲這兒補覺呢,睡得死沉,啥也沒注意。昨兒網吧包了一宿,困得眼都睜不開了,要不是你們喊醒了,估計能睡到天亮去。”
    “哦?這樣啊……”武哥咧開嘴笑了笑:“那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休息了。”
    “沒事沒事,武哥您太客氣了!”瘦猴連忙擺手,腰微微彎著,臉上堆滿了謙卑的笑容,“我們就是來湊個數,充充門麵,掙點辛苦錢的小嘍囉,哪敢耽誤您的大事。您忙您的,我們接著眯會兒?”
    就在這看似緩和的氛圍下,劉波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眼角的餘光清晰地捕捉到武哥那隻背在身後的手,正極其隱蔽地對著旁邊幾個手持西瓜刀的爛仔,做了一個向下劈砍的狠厲手勢!
    沒有絲毫猶豫,劉波閃電般撲向離自己最近、正悄悄舉起西瓜刀想從側後方偷襲他的一個爛仔。
    他的左手扣住對方持刀的手腕,右手同時跟上,全身力量爆發,狠命向下一折!
    “哢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伴隨著淒厲的慘叫劃破了小巷的死寂!
    那爛仔的手腕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軟軟垂下,西瓜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操!給老子弄死他們!一個不留!”
    武哥臉上的假笑瞬間被猙獰的暴怒取代,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
    其他幾個爛仔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反擊驚得一愣,隨即凶性大發,揮舞著各種武器——西瓜刀、鐵管、木棍瘋狂地撲了上來!
    “武哥!武哥!有話好說!別動手啊!”瘦猴邊喊,邊退。
    與此同時,劉波已順勢奪過被他折斷手腕那爛仔的刀,沒有絲毫停頓,反手一刀就狠狠捅向正前方一個舉著鋼管衝過來的家夥!
    刀鋒撕裂衣服,刺入肉體的沉悶聲響。
    “噗呲!”
    那聲音仿佛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瞬間點燃了他血液!
    恐懼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混合著嗜血與興奮的強烈快感衝刷殆盡,大腦一片灼熱,腎上腺素狂飆!
    根本顧不上思考,也顧不上什麽招式,隻是憑借著一股原始的本能,雙眼赤紅,揮舞著沾血的西瓜刀,朝著四麵八方瘋狂地劈砍、突刺!
    溫熱的、帶著濃烈鐵鏽味的鮮血如同雨點般濺射到他的臉上、脖子上,那股黏膩的觸感和腥甜的氣息非但沒有讓他退縮,反而如同興奮劑一般,讓他陷入更狂熱的殺戮狀態!
    叮叮當當!
    刀棍碰撞,血肉橫飛!劉波狀若瘋虎,連續幾刀狠狠劈在麵前一個爛仔的肩膀和胸口,那人慘叫著,像破麻袋一樣軟倒下去。
    波看也不看,染血的刀鋒立刻轉向下一個目標,毫無章法卻帶著一股同歸於盡的凶悍氣勢,逼得圍攻者一時不敢近身。
    不知砍殺了多久,就在他奮力一刀將一個試圖偷襲者的手臂砍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時,手中濕滑的刀柄猛地一滑!
    “操!”劉波暗罵一聲。刀柄上浸滿了黏稠的鮮血和汗液,讓他一時竟沒能抓牢!
    “他沒刀了!上!砍死他!”旁邊一個爛仔見狀,如同打了雞血般狂喜地吼叫起來。
    原本被劉波的凶悍逼得有些畏縮的幾人,眼中凶光暴漲,各種武器朝劉波招呼過來!
    鐵棍、木棍、刀……
    就在劉波想著今天要載在這裏時。
    “啊——!”一聲慘叫。
    噗通!
    一個正高舉著鐵棍、準備給劉波致命一擊的爛仔,如同被抽掉了骨頭般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緊接著,那倒下的身體後麵,露出了瘦猴那張沾滿血汙的臉。
    他一個閃身,貼近了劉波。
    “傻吊!打架前不知道用布條把刀綁手上嗎?”瘦猴說話時將西瓜刀塞給劉波。
    兩人背靠背。
    “我他媽……還以為你跑了呢!”劉波大口喘著粗氣,心髒狂跳得幾乎要炸開,聲音嘶啞地吼道。
    “放屁!出來混講的就是個義氣!”瘦猴:“老子是帶你出來發財的,不是帶你出來送命的!既然是我把你帶出來的,就一定得把你帶回去!”
    “好!算我欠你一條命!”劉波心頭一熱,毫不猶豫地從自己T恤上扯下一條布條,學著瘦猴的樣子,飛快地將西瓜刀的刀柄纏綁在自己的右手上。
    “行!那你以後要是發達了,可別忘了拉兄弟一把!”
    “今天要是能活著出去,以後你就是我劉波的生死兄弟!”
    一時之間豪情萬丈。
    “猴子!你他媽找死!”武哥看著自己手下倒下去好幾個,氣得目眥欲裂。
    “武哥,省省口水吧!”瘦猴冷笑一聲“你他媽壓根就沒打算放過我們!難道我還得伸長脖子乖乖讓你砍不成?”
    話音未落,他竟率先發難,一刀直取武哥麵門!
    兩人退無可退,反而激發出驚人的戰鬥力!
    配合雖不嫻熟,但憑借著劉波的蠻力衝殺和瘦猴狠辣,以及那股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凶悍氣勢,竟然在短短時間內,將剩下的幾個爛仔也全部砍翻在地!
    更讓劉波心驚的是瘦猴的狠辣。
    砍完瘦猴沒有絲毫鬆懈,提著滴血的刀,挨個走過去,對於那些還有動靜的,他毫不猶豫,精準地對著每個人的右手腕肌腱處,狠狠補上一刀!
    “別怪兄弟手黑,”瘦猴喘著粗氣,站在一片狼藉和血腥中,對著地上隻能痛苦哼哼的武哥冷冷說道,“是你們先要我們的命!今晚的事,你們就當沒看見我們倆。要是敢說出去……”
    他蹲下身,沾血的刀麵在武哥驚恐的臉上拍了拍,發出黏膩的輕響,“你們今晚幹的這些好事,老子絕對給你捅個底朝天!讓狗哥和喪彪都來找你們老大喝茶!”
    說完,他跑到垃圾堆後麵,拖出一個折疊的簡易小木梯。
    “快走!”
    瘦猴麻利地將梯子搭在牆上。
    劉波緊隨其後,兩人手腳並用,忍著身上的傷痛,動作敏捷地翻過牆頭,消失在牆的另一邊。
    兩人亡命狂奔,直到身後震天的喊殺打鬥聲徹底被甩遠,耳邊隻剩下自己粗重如風箱般的喘息,才敢在一處相對明亮路燈下停下來。
    昏黃的路燈光線勉強照亮了他們。
    兩人都狼狽到了極點。
    頭發被汗水、血水黏成一綹綹貼在額前,臉上、脖子上、衣服上滿是幹涸和新鮮的血跡,衣服被劃破多處,露出下麵青紫腫脹的傷口或翻卷的皮肉。
    劉波看向瘦猴,瘦猴也看向劉波。
    四目相對,看著對方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慘烈模樣,一種荒謬絕倫卻又暢快淋漓的感覺猛地衝上心頭。
    瘦猴咧開嘴,露出沾著血絲的牙齒,無聲地笑了起來,肩膀開始聳動。
    緊接著,劉波也忍不住,從喉嚨裏發出“嗬嗬”,最終演變成無法抑製的、嘶啞卻又充滿了劫後餘生狂喜的大笑!
    “兄弟!”瘦猴笑得直咳嗽,他伸出那隻沒有受傷的左手,重重拍在劉波的肩膀上,拍得劉波傷口一陣刺痛“正式認識一下,我叫**程,道上兄弟都叫我瘦猴!”
    “劉波!”劉波也報上名字,笑聲漸歇,他喘著氣問,“我們……幹嘛要跑?”
    “跑?”瘦猴:“不跑等死啊?今晚這事兒……水太他媽深了!已經遠遠不是我們能摻和的了。那個胡老大……我看也沒那麽簡單!”
    他眼神裏閃過一絲後怕和凝重,“幫個忙,把我右邊口袋裏的煙掏出來,給我點一根,手……手有點不聽使喚了。”
    劉波聞言,這才借著路燈仔細看向瘦猴的右手。
    此刻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瘦猴的右手手臂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口,皮肉猙獰地翻卷著,鮮血正不斷滲出。更嚴重的是他的右手掌心,一道橫貫的傷口幾乎將整個手掌切開,邊緣同樣翻著血肉,深可見骨,鮮血淋漓!
    傷口在路燈下呈現出一種刺目的、如同女人嘴唇般猩紅濕潤的可怕模樣!
    “操!你這傷……走!趕緊去醫院!”劉波臉色大變,伸手就要去扶他。
    “咳……咳……小意思,”瘦猴疼得嘴角抽搐了一下,卻強撐著擺擺手,臉上硬是擠出一個無所謂的、甚至帶著點痞氣的笑容。
    “這點傷……去什麽醫院,浪費錢!等下去雅麗姐那兒,讓她給縫幾針就完事了。快……快給我點上,壓壓驚……”
    他努著嘴,示意劉波快點煙。
    劉波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震撼不已。
    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體會到什麽叫“人不可貌相”!
    這個平時看起來憨憨的、帶著點市儈狡猾的瘦猴,骨子裏竟藏著如此驚人的狠勁和韌性,不僅對敵人狠,對自己也狠得讓人心驚!
    在劉波日後江湖生涯中,他遇到過無數狠人,但像瘦猴這樣對自己都如此狠絕的,也是鳳毛麟角。
    劉波不再多說,動作麻利地從瘦猴沾滿血汙的右邊褲袋裏掏出那包同樣被血浸染的香煙,抽出兩根還算完整的點燃。
    瘦猴貪婪地、深深地吸了好幾口,似乎稍稍壓下了傷口的劇痛和失血的眩暈。
    他吐出一口長長的、帶著血沫的煙氣,才緩緩說道:“剛才那幫人……是胡老大的人。那個武哥,是胡老大手下的頭號打手。”
    “哦……”劉波恍然大悟,之前的一些疑惑瞬間貫通,“明白了。”
    “所以啊,”瘦猴歎了口氣,語氣帶著深深的無奈和一絲自嘲,“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真他媽倒黴,本想帶你掙點辛苦錢,結果差點把命搭進去,還害你受了傷……”
    他看了看劉波身上也在滲血的幾處傷口,眼神裏帶著歉意,“不過……兄弟,真沒想到你這麽猛!就是……一看就沒怎麽正經打過群架,就知道埋頭亂砍,一點章法都沒有,要不是老子……”
    “嗐!”劉波苦笑。
    隨後,瘦猴強撐著站起來,忍著傷痛,帶著劉波七拐八繞在一家門臉窄小的診所前停下。
    診所的卷簾門緊閉著,但門縫下麵透出一線昏黃微弱的光。
    “雅麗姐!雅麗姐!是我,猴子!開開門!受了點傷,麻煩您給縫縫針!”
    瘦猴用沒受傷的手拍打著冰冷的鐵門。
    大約過了一分鍾,裏麵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接著,“哢噠”一聲輕響,卷簾門旁邊的側門被從裏麵拉開了一條縫。
    一個豐腴的身影出現在門內昏黃的光暈裏。
    那是一個約莫三十歲上下的美豔少婦。
    她穿著一件洗得有些發舊的紫色真絲吊帶睡裙,顯然是被從睡夢中吵醒。
    一頭微卷的栗色長發隨意地攏在腦後,紮成一個鬆散的發髻,幾縷碎發慵懶地垂在光潔的頸側。
    她臉上帶著剛睡醒的倦意,並沒有戴口罩,睡裙被撐起飽滿得驚人的弧度,那柔軟的布料根本束縛不住。
    目測是奔馳E。
    是一個非常有胸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