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在麻將館昏暗的燈光裏嫋嫋盤旋，牌局繼續著。
    隔壁的雅間裏，龍爺斜倚在鋪著深色絨布的太師椅上，手邊的紫砂茶壺冒著氤氳熱氣。
    他抽著旱煙，喝著旁邊美女泡著的清茶，慢悠悠地。
    輕啜一口，茶水的暖意順著喉嚨滑下，眼角的皺紋裏都透著幾分慵懶、從容。
    時間就像雅間裏悄悄流淌的茶香，在牌友的閑聊與骰子的碰撞聲中不知不覺溜走。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龍爺放下茶杯，杯底與桌麵碰撞發出一聲輕響，他原本半眯的眼睛驟然睜開，目光銳利如鷹，掃過對麵的老三潘甜甜，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老三，你覺得老四有反骨嗎？”
    老三潘甜甜端著茶杯的手猛地一頓，杯中的茶水晃出幾滴，落在光潔的桌麵上。
    心中驟然一緊，像被無形的手攥住了心髒，後背瞬間沁出一層薄汗，但臉上依舊掛著恰到好處的淡笑，眼角眉梢都堆著恭敬：“幹爹，這個您放心。在包河區，誰不知道您的威名？還沒有人在您手下能翻起什麽浪花。別說是老四了，就算我們所有人加在一起，在您老人家麵前也不過是螻蟻，您一個巴掌輕輕就能拍死。”
    “哈哈……” 龍爺聽到這話，胸膛劇烈起伏著，發出爽朗又帶著霸氣的大笑，他抬手拍了拍太師椅的扶手，語氣裏滿是不容置疑的自信：
    “老四是我一手培養起來的，是我親手捧起來的。我能讓他在這一條街風風光光當大哥，也能讓他一夜之間淪為人人唾棄的臭蟲，量他也沒這個膽子，敢造我的反。”
    “那是自然！”
    一旁的何六，六爺立刻接話，臉上堆著諂媚的笑，拍著胸脯哈哈大笑道，“老四他要是敢有這個膽子，我第一個衝上去敲斷他的腿，絕不讓他壞了幹爹的大事！”
    說完，何六偷偷瞥了一眼龍爺的神色，見龍爺臉上笑意未減，心中不由得自鳴得意。
    他和潘甜甜幾人是最早跟著龍爺混的老人，算是龍四這些義子的叔叔輩，早年也曾風光無限。
    可這幾年，他們手中的場子卻越來越少，資源被不斷擠壓，反而龍四、龍五這些後輩手裏的場子越擴越大，財富和權勢與日俱增。
    曾經在他們麵前唯唯諾諾的小輩，如今竟也敢在他們麵前耀武揚威，這讓何六心中憋了一口悶氣，自然不願忍下這口氣。
    所以最近，他天天泡在龍爺的麻將館裏。
    一方麵是想多在龍爺麵前刷存在感，加深感情，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從龍爺手裏謀點好處，挽回些昔日的風光；
    另一方麵，是因為他心中一直惦記著紅姐 —— 龍爺的女人。
    好在這幾年，龍爺身邊的女人越來越多，對紅姐漸漸沒了往日的熱度，基本上是不聞不問。
    何六通過多方麵打探得知，龍爺估計有三四年沒在紅姐那邊過過夜了。
    可紅姐畢竟是龍爺的人，就算龍爺不再寵幸，其他人也沒人敢輕易觸碰，紅姐自己也恪守本分，從不與旁人過多牽扯。
    所以何六想接近紅姐，隻能借著在麻將館的機會，多多尋找相處的契機。
    而最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想趁機給龍四下眼藥。
    剛才牌桌上，李麻子之所以瘋狂吐槽龍四，說他有反骨，其實都是在他的暗中引導之下。
    李麻子這個家夥，純粹就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打手，沒什麽城府。
    他早就因為龍四的崛起而心生不滿，隻要何六在一旁稍微點撥、煽風點火，他就會順著話頭，把對龍四的怨氣一股腦發泄出來。
    何六可比李麻子聰明多了，他表麵上反而故意幫龍四說好話，一口咬定龍四沒膽子背叛龍爺，其實這些都是做給龍爺看的。
    他早就摸透了龍爺的性子，心思重，疑心又極重，最容不得身邊的人有二心。
    他就是要在龍爺心裏，一點點埋下懷疑的種子，讓龍爺覺得龍四有可能像當年的龍一一樣，背叛他。
    通過這陣子的觀察，何六能感覺到，龍爺看龍四的眼神已經多了幾分審視，那粒懷疑的種子顯然已經成功埋下。
    想到這裏，何六心中更是竊喜，接下來便心不在焉地打著麻將，目光卻時不時瞟向不遠處忙碌的紅姐，總想找機會悄無聲息地占點便宜。
    隻可惜，每次都隻能遠遠看著，最多說上兩句無關痛癢的話，這讓他心中愈發燥熱難耐。
    麻將散場後，何六急匆匆回到自己場子的辦公室，立刻讓人喊了兩個小妹過來，以此發泄心中的火氣。
    而他腦海裏，從頭到尾都是紅姐的模樣，揮之不去。
    其實不僅僅是何六，在麻將館另一間更為隱蔽的包廂裏，龍四此刻的狀態也同樣癲狂。
    他磕了一點，深吸一口後，便緩緩閉上雙眼，享受著兩個美女的服務。
    他的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剛才在大廳裏，假裝給紅姐擺正X口吊墜時，指尖故意觸碰她肌膚的觸感 —— 柔軟、溫熱，帶著淡淡的馨香。
    龍四變態地將那根碰過紅姐的手指湊到鼻尖，用力地吸著，仿佛還能感受到那殘留的溫度與香氣，臉上露出癡迷又滿足的神情。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闖進這個包廂，看到眼前的場景，估計會大吃一驚。
    喜歡二十來歲的年輕小姑娘，尚且可以理解，畢竟年輕、貌美、緊。
    可龍四這個包廂裏，正在給他服務的四個人，每一個看著都不年輕，年紀最小的也已經四十出頭。
    她們或許還殘留著些許歲月沉澱的風情，或許當年也曾是風姿綽約的美人，但四十歲終究是四十歲，早已沒了年輕姑娘的嬌豔，更談不上緊致可言。
    但龍四偏偏就喜歡這個類型的。
    這幾個四十來歲的大姨，都是他的心腹費盡心思找來的，對他言聽計從。
    這是龍四最大的秘密，除了那個心腹，再無第二人知曉。
    龍四是個孤兒，十三歲左右被龍爺收養，當做打手來訓練。
    那段日子，他吃了數不清的苦，每天在拳打腳踢中度過，身上總是帶著新傷舊疤。
    但即便如此，也比他之前流落在外、沿街乞討的日子好上太多。
    而最讓他難以忘懷的是，當時負責照顧他們這些孤兒生活起居的人，正是紅姐。
    那時候的紅姐，正是風華正茂的二十多歲，容貌秀麗，性格溫柔，身上總是帶著一股淡淡的、好聞的香氣。
    那是龍四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原來女人可以這麽漂亮、這麽溫柔，那股香氣也深深烙印在他的記憶裏，讓他從此對紅姐產生了一種近乎變態的愛戀。
    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將這份心思深深隱藏在心底，從未露出過半分破綻，至今也沒有人發現。
    “媽媽…… 再忍一段時間，我很快就會將你拯救出來。”
    龍四突然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偏執與瘋狂，隨後發出一聲低吼。
    緊接著，包廂裏響起一陣劇烈的喘息聲，持續了許久才漸漸平息。
    那幾個大姨動作麻利又熟練地收拾著殘局，一個個神情恭敬，甚至帶著幾分討好，全程都用z巴處理幹淨。
    沒有用過一張紙巾。
    收拾完畢後，她們還非常寵溺地看了一眼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劇烈喘息的龍四，眼中滿是憐惜。
    在她們看來，龍四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一直掛念著自己的母親，一心想將母親從苦難中拯救出來。
    可她們永遠不會知道，龍四口中這個所謂的 “媽媽”，根本不是他真正的母親。
    而是他惦記了多年的紅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