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呀，小玉，顧如玉！” 顧如玉眼睛一亮，臉上瞬間綻開燦爛的笑容，語氣裏滿是驚喜，“我們之前在學生會招新的時候見過，你當時幫我整理過報名表呢！”
    “你是顧如玉？” 張美雲捂住嘴巴，杏眼圓睜，滿臉的難以置信。她俯下身，目光急切地在顧如玉身上上下打量，從打著石膏的手臂到纏著繃帶的小腿，眼神一點點沉下去，心疼之色溢於言表，眼角很快噙滿了晶瑩的淚水，聲音帶著哽咽：“小玉你怎麽了？怎麽傷成這樣子？看著都疼。”
    她說著，小心翼翼地握住顧如玉沒受傷的那隻手，指尖帶著微涼的溫度，力道輕柔得生怕碰疼了她，目光裏滿是焦灼與關切。
    “沒事啦沒事啦。” 顧如玉反過來拍了拍她的手背，柔聲安撫，“之前遇到點小車禍，好在醫生說福大命大，都是些皮外傷，休息一兩個月就能痊愈了，不礙事的。”
    劉波站在旁邊徹底看愣了，嘴角的笑容都僵住了。
    他萬萬沒想到這兩人竟然認識，而且看這熟絡的模樣，關係還頗為不錯。
    隻見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地聊起了學生會的趣事、班裏的同學，話題源源不斷，完全把旁邊的他給拋到了腦後。
    護工大姐見狀，才終於找到了插話的機會，手裏拎著打包盒，笑著問道：“先生，那我們現在吃飯嗎？飯菜再放就該涼了。”
    “哦對，先吃飯。” 劉波回過神，轉頭對顧如玉說道，“我們邊吃邊聊吧，別餓著了。”
    “好呀。” 顧如玉點點頭，臉上還帶著聊得興起的紅暈。
    劉波從櫃子裏拿出可折疊的小飯桌，在病床上穩穩架好，然後將打包盒一一打開。
    香氣瞬間彌漫開來，有清淡的青菜豆腐湯，軟糯的紅燒肉，還有一份炒時蔬。
    他拿出其中一份飯菜遞給護工大姐，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幫忙喂飯 —— 顧如玉的右手還打著厚厚的石膏，根本沒法自己動手。
    換做平時張美雲不在，劉波肯定會親自喂她，可現在有外人在場，他耳根微微發燙，心裏竟生出幾分靦腆，實在不好意思當著別人的麵做這些親昵的舉動。
    “對了，你怎麽會來這裏？” 劉波轉移注意力，看向一旁安靜坐著的張美雲，語氣自然地問道。
    “我姐姐張雅麗和這醫院的王主任是老交情了。” 張美雲抬了抬右手拎著的黑色手提袋，袋子上印著醫院的標誌，“我姐的小診所裏有些稀缺藥材拿不到貨，就拜托王主任幫忙進了些，我放學順路，就過來幫她取了帶回去。”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剛才在樓下碰到這位大姐，看她拎著飯菜和水果挺吃力的，就順手幫著拎上來了，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們。”
    張美雲說著，目光落在劉波身上，眼神裏帶著幾分複雜，有驚訝，有探究，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真沒想到你竟然是小玉的男朋友。” 她輕聲說道，語氣裏帶著幾分感慨。
    “我也沒想到你們倆竟然是朋友，這世界可真小。” 劉波笑了笑，緩解了空氣中一絲微妙的氛圍。
    “是啊是啊，太有緣分了！” 顧如玉在旁邊笑嘻嘻地附和，眼睛彎成了兩道小月牙，“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出去玩啦。”
    離開醫院的時候，劉波又從錢包裏抽出 500 塊錢遞給護工大姐。之前王建國的母親已經交了兩萬塊住院費，護工費也提前預付了一萬，他這 500 塊錢，純粹是想讓大姐能更上心照顧顧如玉。
    其實就算不給這錢，大姐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 王建國母親來的時候，一身貴氣，說話做事雷厲風行，那股子氣場早就讓她心裏有數，知道這病床上的姑娘得罪不起。
    回去的路上，張美雲自然坐上了劉波他們的麵包車。
    車廂裏很安靜，隻有發動機的轟鳴聲，她靠著車窗坐著，側著臉看向窗外飛逝的街景，一路一言不發，眉頭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到了張雅麗的小診所門口，麵包車剛停穩，張美雲就推開車門跳了下去，連一句招呼都沒打，徑直走進了診所。
    王濤依舊坐在小診所門口的長椅上，手裏拎著一個油紙包，看到張美雲從麵包車上下來，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眼睛一亮，樂嗬嗬地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把油紙包遞到她麵前：“美雲，剛炸好的串，還是你愛吃的裏脊肉和澱粉腸，熱乎著呢。”
    油紙包微微冒著熱氣，濃鬱的肉香混合著孜然味飄散開來。
    “王濤，我不喜歡你。” 張美雲停下腳步，轉過身麵對著他，臉上沒有絲毫笑意，表情嚴肅得像是在宣布什麽重要決定，“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兩人站在原地，形成了極具衝擊力的畫麵 —— 王濤身高一米九以上，體重將近三百斤，壯得像座小山；而張美雲隻有一米六左右，體重剛過一百斤，身形纖細。一胖一瘦，一高一矮，對比格外鮮明。
    “嘻嘻，我知道你不喜歡我。” 王濤撓了撓頭，臉上的笑容有些憨厚，卻絲毫沒有氣餒，“沒事，以後我來不找你說話，也不給你買東西，就遠遠看你一眼就行。”
    他說著，不由分說地把手裏的炸串塞進張美雲手裏，然後轉身就快步跑上了麵包車，動作笨拙卻迅速，仿佛生怕她把炸串還回來。
    等他們回到風雲再起遊戲廳時，王濤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麽兩樣，依舊樂嗬嗬的，該收拾機器就收拾機器，該招呼客人就招呼客人，完全看不出剛被拒絕的失落。
    劉波心裏有些好奇，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濤子，要是心裏不開心就跟我說，晚上我帶你出去轉轉，放鬆放鬆。”
    “有啥不開心的呀？” 王濤搖了搖頭，臉上依舊掛著憨厚的笑容，“我早就知道她不喜歡我，你們也都清楚啊。”
    “那你就不難受嗎？” 劉波追問道。
    “難受肯定是有一點點的，但也沒那麽誇張。” 王濤撓了撓頭，語氣坦然，“反正心裏早就有底，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也就沒什麽落差了。主要是還沒找到下一個更喜歡的，先把她當精神寄托唄。”
    “就是，濤子，別想那煩心事了！” 就在這時，猴子吊兒郎當地走了過來，胳膊搭在王濤肩膀上，擠眉弄眼地笑道，
    “晚上我正好要去紅浪漫放鬆放鬆，跟我一起唄，我給你挑個水靈的，都是我親自驗證過、調教過的，保證讓你滿意！”
    葉青在旁邊聽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抬腳輕輕踢了猴子一下：“你可別帶壞濤子！你自己愛玩是你的事，再說了，咱遊戲廳後麵不就有不少小妹嗎？不知道光顧自家生意，非要往外跑？”
    “後麵那二十來個，我都用了好幾次了！” 猴子撇了撇嘴，一臉嫌棄地說道，“反反複複就那幾張臉，她們身上哪塊有褶皺我都清清楚楚，換換口味怎麽了？”
    眾人聽了這話，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接話，隻能在心裏默默吐槽：“這貨也太囂張了。”
    就在他們幾人圍著吹牛打屁、插科打諢的時候，遊戲廳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刹車聲。
    幾輛紅色麵包車浩浩蕩蕩地停在了門口，車身嶄新，車身上還隱約能看到劃痕，一看就不是善茬。
    車門 “哐當” 一聲被推開，下來一群人，領頭的是個滿臉橫肉的壯漢，光著膀子，露出身上猙獰的龍虎紋身，脖子上掛著一條粗金鏈，走起路來 “哐當” 作響。
    他身後跟著四五十號人，個個凶神惡煞，有的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有的光著腦袋，手裏還攥著鋼管、棒球棍之類的東西，眼神凶狠，氣勢洶洶地朝著遊戲廳走來。
    劉波、王濤、猴子和葉青見狀，臉色瞬間收斂了笑容，當即向前邁了幾步，擋在人群前麵，形成一道屏障，警惕地看著來人。
    “幾位兄弟，這是幹嘛？” 劉波上前一步，語氣平靜，眼神卻帶著幾分審視，目光掃過領頭的壯漢和他身後的一群人。
    領頭的壯漢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語氣帶著幾分戲謔：“能幹嘛？來遊戲廳當然是打遊戲啊！你看看我們這四五十號人，一下子全來照顧你生意，絕對讓你生意爆火！”
    他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遝皺巴巴的鈔票，數出 200 塊錢扔給劉波，大大咧咧地說道：“這些錢，給我兄弟們換遊戲幣，每人一台機器，全場我買單！”
    話音剛落，他身後的四五十號人就齊刷刷地朝著遊戲廳裏的遊戲機走去。
    遇到空著的機器，他們就直接站在旁邊，伸長脖子等著換好的遊戲幣；
    遇到有人正在玩的，他們二話不說，伸手就把人硬生生推開，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動作粗魯，完全不顧及別人的感受。
    原本熱鬧有序的遊戲廳瞬間亂作一團，被推開的客人敢怒不敢言，隻能悻悻地站在一旁，其他想玩遊戲的客人也沒了機器，隻能滿臉無奈地看著這夥人。
    看到這一幕，劉波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 這些人哪裏是來打遊戲的，分明是來砸場子的，來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