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公交站台那略顯越界的舉動之後，陸野和林雪見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兩人依舊一起集訓，一起討論問題，但目光接觸時，總會不自覺地迅速移開，帶著點心照不宣的尷尬和……羞澀。
    陸野似乎刻意收斂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樣動不動就“命令”她，內心OS也少了很多，大多是關於學習的正經內容。
    林雪見雖然有些失落，但也能理解。那種觸碰，對於他們現在的關係來說，確實有些過於親密和突然了。
    周六的集訓內容是模擬考試。整整一上午，教室裏隻有筆尖劃過的沙沙聲，氣氛凝重。
    考試結束後，大家都像虛脫了一樣，癱在座位上哀嚎。
    “太難了！最後一道大題我根本就沒看懂！”
    “我感覺我考砸了，完了完了……”
    “陸野，林雪見，你們覺得怎麽樣？”有人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
    陸野正在收拾文具，頭也沒抬：“還行。”
    林雪見則比較客觀：“確實有難度，特別是實驗設計題，思維量很大。”
    “……她最後那道題好像有點思路沒理順。”陸野內心飄過一句，但他沒有說出來。
    下午是試卷分析和自主複習。陳老師講評得很快，重點講解了錯誤率高的幾道題。
    講到一道關於光學的題目時，林雪見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非常低級的計算錯誤，導致整道題的分都丟了。她看著卷子上那個刺眼的紅叉，心裏一陣懊惱和自責。
    “……這麽簡單的計算都能錯……”她內心充滿了沮喪。
    這時，一張小小的便簽紙被推到了她麵前。上麵是陸野那龍飛鳳舞的字跡：
    【第3題，折射率代錯了，是1.33，不是1.53。別灰心。】
    簡短的提示，加上最後三個字，像是一股暖流，瞬間熨帖了她懊惱的心。
    她驚訝地轉頭看他。
    陸野正看著講台，仿佛那張便簽不是他遞過來的。但他微微泛紅的耳廓出賣了他。
    “……看她那副樣子，怪可憐的。”他內心別扭地想。
    林雪見握緊那張便簽，心裏的陰霾一掃而空。她拿起筆，在旁邊改正了錯誤，然後在那句“別灰心”下麵，工工整整地畫了一個小小的笑臉。
    她輕輕把便簽推了回去。
    陸野用眼角餘光瞥到那個笑臉，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隨即，嘴角控製不住地向上揚起一個極淺的弧度。他迅速將便簽揉成一團，塞進抽屜，但眉眼間的柔和，卻久久沒有散去。
    放學時，林雪見發現自己的水杯空了，想去接水，卻發現飲水機壞了，正在維修。
    她歎了口氣，準備去小賣部買水。
    這時，一瓶擰開了瓶蓋的礦泉水遞到了她麵前。是陸野。
    “喝吧。”他的語氣依舊平淡。
    林雪見看著他，沒有立刻接。
    陸野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粗聲粗氣地說：“看什麽？買一送一，多的。”
    “……其實是特意給你買的。”他內心老實交代。
    林雪見看著他別扭的樣子，再看看那瓶被細心擰開了瓶蓋的水，忽然覺得心裏軟得一塌糊塗。
    這個人，總是這樣。用最冷硬的語氣，做著最溫柔的事情。
    她接過水瓶，輕聲說：“謝謝。”
    這一次，她沒有揭穿他的“買一送一”，隻是仰頭喝了一口水。清冽的水滑過喉嚨，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甜。
    她看著他線條冷硬的側臉，在夕陽的餘暉下，仿佛被鍍上了一層柔光。
    那些刻意的疏離和尷尬，在這一刻，似乎都融化在了這瓶他擰開的礦泉水裏，和他那隱藏得並不算好的溫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