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愛上把我掰彎的兄弟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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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看清她眼底的堅定,知道小五一旦做了決定,就絕不會改變。
    他喉嚨發緊,想說些什麽卻隻能重重地點頭,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砸在兩人相握的手背上,帶著滾燙的溫度。
    “好,我聽你的。”他吸了吸鼻子,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小五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林叔在汀蘭鎮等你,一直等你。”
    芷霧點頭沒再說話,又檢查了一遍包袱裏的東西,確認沒有遺漏。
    兩人趁著夜色,再次從青韶坊的暗門出去,芷霧看著林清坐上那輛不起眼的馬車,直到馬車的影子消失在巷口,才轉身往裴府的方向疾行。
    回到西廂房時,天已經蒙蒙亮了,窗紙被染成了淡淡的魚肚白。
    芷霧推開門,房間裏空蕩蕩的,隻剩下桌上那盞燃盡的燭台,和散落在床榻邊的緋紅色錦袍。
    她走到書桌前坐下,窗外的天光漸漸亮了起來,將宣紙上的紋路照得清晰。
    芷霧垂著眼簾,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掌心中的筆杆,腦海裏反複回放著昨夜的畫麵——崔顥之眼底的真摯,煙花下的告白,還有他握著她的手時,那帶著顫抖的力道。
    心口像被什麽東西堵住,又酸又脹,連呼吸都帶著疼。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抬起頭,拿起毛筆,蘸了墨,在宣紙上緩緩書寫。
    第一封信是寫給王弦的。
    寫完,她將信折好塞進信封,又拿起一張紙,卻遲遲沒有落筆。
    而此刻的崔府,卻是另一番景象。崔顥之回到府中毫無睡意,索性坐在書房裏回想今晚發生的一切。
    他想起芷霧在河邊說的那句“我心悅你”,想起少年泛紅的耳尖,想起馬車裏那個帶著清甜香氣的擁抱,嘴角的笑意就怎麽也壓不住。窗外的天漸漸亮了,他卻覺得這夜太短,短得讓他來不及細細回味這份喜悅。
    他換上官袍,對著銅鏡整理衣領時,眼底的笑意依舊未減,連帶著平日裏嚴肅的官服,都仿佛染上了幾分溫柔的暖意。
    他甚至在想,等今日上完朝,就去裴府找雲舟,跟他說自己的打算,說要帶他去見母親,說要和他一起規劃未來。
    馬車駛往皇宮時,崔顥之靠在車廂壁上,指尖輕輕敲擊著膝蓋,腦海裏反複回想著英國公的案子,借此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不知道,一場針對他的陰謀,早已在金鑾殿上等著他。
    皇帝坐在龍椅上臉色如常,目光掃過殿下的官員,等著聽今日的廢話。
    四皇子對著太子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隨後對著一個方向使了個眼色。
    張誠出列,手持奏折,語氣鏗鏘有力,卻帶著幾分刻意的尖銳:“陛下,臣有本要奏!大理寺右丞崔顥之,品行不端,素有龍陽之好,曾多次與裴侍郎府上的次子裴雲舟舉止親密,且一同出入青韶坊等風月場所,毫無官員體統!”
    他頓了頓,將奏折高舉過頭頂,聲音更響:“此事在上京貴胄間早已傳遍,百姓亦有耳聞,崔顥之身為朝廷命官,卻行此齷齪之事,不僅有損官威,更玷汙了朝堂清譽,望陛下徹查,嚴懲不貸!”
    話音落下,金鑾殿內瞬間鴉雀無聲。
    太子蕭承煜站在一旁,臉色微沉,他就知道蕭承澤這個狗東西一臉賤笑準沒有好事,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的擔憂。
    四皇子蕭承澤站在另一側,看到太子這副模樣嘴角勾了勾,眼裏滿是算計——他等這一天很久了,隻要崔顥之承認,就算父皇不嚴懲也會厭棄他,仕途也算是毀了,太子少了一個得力助手,他的勝算就又大了幾分。
    崔鶴齡站在文官隊列裏,表情依舊正常,叫四周悄悄打量的人看不出任何端倪,隻是他手指緊緊攥著朝笏,指節用力到泛白。
    默默盼著崔顥之能立刻反駁,說那些都是無稽之談,說他和那個叫裴什麽的隻是好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崔顥之身上,等著他開口反駁,等著他否認那些流言。
    崔顥之站在殿中,神情隻在一開始聽到彈劾後有一些細微怔愣,隨後已經恢複以往的平靜,仿佛張誠彈劾的不是他。
    他抬眼看向太子,見太子眼底隻有擔憂,沒有半分責怪,心裏微微一暖——太子一直待他如親兄弟。
    他又看向父親的方向,心裏湧起一絲愧疚。
    皇帝蹙起眉頭睨著下方的人,語氣帶著幾分威嚴:“崔顥之,張禦史所言,是否屬實?你可有話要說?”
    崔顥之深吸一口氣,往前一步,躬身行禮,聲音平靜卻堅定,沒有半分猶豫:“陛下,張禦史所言,並非空穴來風。臣確實心悅裴雲舟已久,此事與旁人無關,皆是臣一人之意,願承擔所有後果。”
    話音落下,連階前銅鶴香爐裏的煙都凝滯了一瞬,金鑾殿內一片嘩然。崔鶴齡閉了閉眼睛,身形微晃幾乎要站不穩。其餘官員竊竊私語,目光裏帶著震驚、鄙夷,還有幾分看熱鬧的幸災樂禍。
    崔顥之卻仿佛沒有聽見周遭的議論,直起身時,眼底隻有一片坦然。
    他在被彈劾的瞬間就已經想好對策,英國公貪汙受賄案一定會了結,自己心悅雲舟這件事也一定要承認。
    如果現在否認,那日後他和雲舟該如何相處,難道要讓雲舟一輩子以好友的身份待在自己身邊嗎?
    這對雲舟不公平。
    蕭承澤撚著玉扳指的指尖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錯愕——他原以為崔顥之至少會辯解幾句,卻沒料到他竟如此坦蕩,坦蕩得讓人心生不安。
    皇帝坐在龍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扶手,目光沉沉地落在崔顥之身上。
    那眼神複雜難辨,時而掠過一絲失望,時而又帶著幾分審視,偶爾還摻著點難以言說的感慨,看得階梯下文武百官心驚膽戰,連蕭承澤都摸不透父皇的心思,隻能按捺住心底的得意,靜待事態發展。
    就在這時,崔顥之再次上前一步,垂眸拱手,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陛下,臣尚有一事要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