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腳麻利地爬起來，衝進浴室洗漱。
    拿起手機給沈燼發信息：【抱歉我睡過了，你等很久了嗎？】
    信息剛發送，手機就震動了一下，是沈燼的回複：【沒有，我也剛起沒多久，你慢慢來，不急。】
    緊接著，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芷霧快步走過去開門，就看到沈燼站在門口。他手裏拎著一個早餐袋，看到她，嘴角立刻揚起笑意：“早呀。”
    “嗯，”芷霧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讓你一直等我。”
    “沒事，”沈燼走進房間，將早餐袋放在桌上，自然地打開，“之前工作那麽辛苦，出來玩就是要怎麽舒服怎麽來。我買了些早點，還有這邊的特色，快嚐嚐。”
    他的語氣帶著理所當然的寵溺。
    吃完早餐，兩人並肩走出民宿，朝著古鎮深處的走去。
    從民宿到寺廟的路不算遠，沿著青石板路往前走，兩側是古色古香的民居，牆角爬滿了翠綠的藤蔓。
    路邊的小攤上擺著各種當地的手工藝品，還有五顏六色的絲線編織的許願繩，攤主們熱情地吆喝著，卻不顯得喧鬧，反倒增添了幾分煙火氣。
    沈燼放慢腳步，配合著她的步伐，偶爾指著路邊的景色和她低聲交談幾句。
    二十分鍾後，寺廟的輪廓出現在眼前。
    依山而建，朱紅色的大門古樸莊重，門楣上鎏金大字熠熠生輝。 寺裏的遊客不算多，大多是虔誠的信徒，雙手合十，低聲祈禱。
    芷霧慢悠悠地逛著，目光掃過殿內的佛像，神色平靜。
    她本身就是超越這方小世界的存在，對於這些從來都不信。
    沈燼跟在她身邊，也沒有刻意去拜佛祈福。他覺得自己現在已經足夠幸福了，沒必要再貪心去求別的。
    兩人逛到寺廟後院，遠遠就看到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榕樹，樹幹粗壯，枝葉向四周伸展。
    樹枝上掛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色木牌，風吹過，木牌碰撞在一起發出聲響，像是在訴說著無數人的心願。
    這是最有名的姻緣樹，傳說在上麵掛上寫有心願的木牌，就能求得一段美滿的姻緣。
    不少情侶正站在樹下，踮著腳尖，努力將手裏的木牌掛到更高的樹上。
    沈燼的腳步頓住，目光落在那些紅色木牌上。
    芷霧注意到他的停頓，轉頭看他：“怎麽了？”
    “沒什麽。”沈燼搖搖頭，卻拉著她走到樹下的小攤前，買了一塊紅色的木牌。
    他低頭，認真地在木牌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又猶豫了一下，在旁邊寫下了“芷霧”兩個字，字體剛勁有力，帶著少年獨有的張揚。
    寫完他抬手握住木牌，微微後退幾步，目光鎖定樹枝上一個較高的位置，猛地發力，將木牌扔了出去。
    紅色的木牌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準確無誤地掛在了樹枝上。
    芷霧看著他一係列動作，忍不住笑了：“你剛才不是還覺得沒什麽要求的，怎麽突然想起掛姻緣牌了？”
    沈燼轉過身，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眼神裏沒有了往日的懶散，隻剩下滿滿的認真：“因為我想保證萬無一失。”
    保證能和她一直在一起。
    他的眼神太過熾熱，太過真誠，直直地照進芷霧的心裏。
    她怔怔地看著他，一時間竟忘了說話。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們身上，空氣中的檀香氣息似乎也變得格外濃鬱。
    過了很久，芷霧緩緩收回目光，聲音輕得像羽毛：“會的，一定會的。”
    一定會如他所願的。
    沈燼聽到她的話，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他嘴角的笑意不斷擴大，上前一步握緊住芷霧的手。
    深吸一口氣，鬆開芷霧的手，轉而輕輕握住她的肩膀，讓她麵對著自己。
    目光緊緊鎖住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鄭重地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期待：“我有話想對你說。”
    芷霧抬眸看他，心跳莫名地加快了幾分，隱約猜到了他要說什麽，臉頰的紅暈越發明顯。
    “我們都清楚兩家有聯姻的意向。”沈燼的聲音好像沒有什麽變化，可是仔細聽還是能聽出一絲緊張。
    “可是芷霧我喜歡你，隻是因為我喜歡你。”
    “所以我想問你的是，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女朋友。不是因為淩家大小姐和沈家少爺要聯姻。隻是因為我是沈燼，做我沈燼的女朋友。”
    他的話有點混亂，但是芷霧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
    昨晚母上大人的話他不是一點沒聽進去，也翻來覆去設想了無數種表白場景，可那些精心構思的話語，在剛才芷霧輕聲說“會的，一定會的”那一秒，全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芷霧仰頭望著他，忍不住彎起唇角，故意放慢了回應的速度，其實是想看看沈燼，會不會急得跳腳。
    一秒，兩秒，三秒。
    沈燼的喉結狠狠滾動了一下，開始胡思亂想：是不是自己剛才說得太亂了，芷霧沒聽明白。靠！早知道就好好準備一下了。她不會懷疑我的智商，覺得我是連話都說不明白的智障吧？
    還是……芷霧真的沒有對自己負責的打算，就隻是貪戀自己的肉體而已。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再補充幾句時，芷霧抬手撫平了他緊蹙的眉頭，聲音軟得像棉花糖：“好呀。”
    他剛才在走神，聽清楚了但還是下意識地追問：“你說什麽，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芷霧被他這副模樣逗笑了，故意板起臉：“我說我不願意，咱倆就是家族聯姻，應該走先婚後愛的劇情。”
    “啊？”沈燼沒聽明白，他現在就很愛呀。
    “好你了姐姐，再說一次好不好……”
    他一直黏黏糊糊絮絮叨叨地撒嬌，看得芷霧再也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臉，笑著點頭：“我說好呀，沈燼我願意做你的女朋友。”
    他再也克製不住，將她攬進懷裏，然後在她耳邊小聲的說：“我聽到了，但就是想聽你再說一遍。”
    芷霧輕輕抬手拍了拍他的後背，像安撫一隻興奮過度的大狗狗。
    兩人抱了很久，沈燼才依依不舍地鬆開她。
    “我們下山吧。”芷霧輕輕開口。
    離開之前，沈燼以自己和芷霧兩人的名義捐了不少錢。
    雖然他覺得表白成功主要是自己的功勞，但還是希望那棵姻緣樹能保佑他們一輩子在一起。
    多捐點，顯得有誠意。